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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参观研究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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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成吗?”孟知钟眼巴巴地看着孟知华。“我不同意有什么用,”孟知华倚靠在床头上,语气没什么起伏:“腿长在你身上。”
“你也去呗,就今天下午,反正没什么安排。”孟知华抬起眼皮看他:“所以我说我不同意没什么用。”“……也是。”
说是领着谢忱参观医院,其实就是接着由子在医院里面好好玩上一番。少年时期进入病房,到现在仍然气性未脱,倒也不算什么坏事。
此行的共有四人,分别是301病房的孟知钟,孟知华,周慎和谢忱。周慎本是不想去的,但迫于孟知钟“留一个孩子单独在病房里不好”的言论还是十分勉强地答应了这次冒傻气的参观。
不知道的还以为周慎得的是生活不能自理的病。
孟知钟一早就准备好了此事,在告知谢忱的第二天后又软磨硬泡孟知华求他答应,总算在下午定好了这件事。
孟知钟兴冲冲地挎起谢忱的胳膊向楼下走,此番旅行也算不着调地开始了。
“我们不会遇到侯护士吧?”一楼的房间空荡荡,医生在自己的诊室休息,护士大多在茶水间聊天。
没人发现得了他们,即使看见了他们。
“放心,不会。”周慎把怀表揣进自己的上衣口袋:“他们两个小时的午休,这个时候他们都在偷懒。”没人肯在休息时间加班,又不会涨一分钱。
谢忱连连称是,不过随着走廊的深入也越发疑惑起来:“这么大的病房里,没有监控,保安什么的么?”
“这里的安保管理极差,保安都在外面待机,至于监控……可以算是没有。”孟知钟模棱两可地回答。谢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102,郑灸医生的诊室,他之前是儿科的,小病都找他看。”孟知钟掏出一盒烟:“人不错,就是太傻。”
“进去参观参观?”周慎说罢就把手搭在门把手上,意要开门。
“不必不必。”孟知钟把他的手从门把手上揪下来。
102室的对面就是103,也是谢忱早晨刚刚去过的诊室。令人意外的是,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绕开这所诊室,或者说李兆权这个人,努力转移话题。
105是茶水室,106是护士接班站,107是厕所,108是医生吴言等几人的诊室,109是空诊室,110是……
110锁着。
谢忱默默地松了口气,正打算提起去二楼参观参观一事,就看到周慎拿着灭火器,势要砸碎门锁开门。
“卧槽你干什么呢!”孟知钟扑过去拦住周慎:“要看也要从窗户进啊!”说着指了指墙面上高高的透气窗。
“够了,”一路上从未开口的孟知华说了第一句话:“你们是在学校探险的刚入学初中生吗?玩心这么大,把灭火器放回去。”周慎默不作声地把灭火器安回原位。孟知钟有些负气地看了一眼孟知华——他眼里透露出若即若离的冰冷让孟知钟乖巧地帮周慎又把灭火器转了个个儿,即使那是没有必要的。
这位孟知华先生可真是肉眼可见的可怕。谢忱从未见过那样的双眼——笑得时候眼睛也跟着笑起来;不笑的时候眼中那丝他从出生到现在十九年从未见过的、冰冷的、野兽捕食时般的、令人毛骨悚然、鸡皮疙瘩立起的眼神。
看着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谢忱有种莫名的心虚感,仿佛这几十年的秘密都透过心底,清清楚楚地显露在孟知华眼前。
明明是双胞胎,眼睛都模样也几乎别无二致,但孟知钟却不同。他总是笑着的,即使不笑时也总藏不住眼里的笑意,吊儿郎当的模样倒是和孟知华半分相似也没有。
一切只是猜想,孟知华的眼睛或许天生那般。天生具有的东西不论多恐怖都能被人们谅解。
“我来。”孟知华走近门,按动了几下门锁,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
“这里面有一台报警机器,遭遇不好的待遇时可以按按钮投诉,”孟知华紧紧盯着110室的窗外:“这里的两个监控器是研究所南区唯二的两个监控器,一个安在墙角;另一个正对着这扇门,不过这个只有在按按钮时才会被触发。”
孟知钟紧张地呼出一口气,后有疑惑地问了一句:“好险好险,不过哥你怎么知道这里有监……”“这个视角监控器只拍的到门开了一条缝,看不见人。”孟知华急匆匆地打断孟知钟的话语。
“换句话说,此地不宜久留。”周慎插上一句。“走!”孟知华轻轻关上门,向楼梯间走去。
“会被发现?”周慎体力不好,跑着上了一层楼就气喘吁吁。“应该不会,毕竟我们没有进去。”孟知华皱了皱眉头,显然他的话里带着的这丝不自信极难被发现,但谁也不知道监控摄像头后面的是胆小鬼还是阎王爷。
“真是的……这参观还跟做贼似的。”孟知钟把火机从兜里取出来,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走吧,这儿就能随便看了,逛逛?”谢忱应声:“好啊,昨天来这里的时候还有些生疏呢,今天就好多了。”
“这是食堂,你应该见过的,我就不多赘述了;这是男厕所,没一楼的干净;这是洗衣间地方,衣物被罩什么应该也能洗生活用品也都在这里取,这是茶水间,什么饮品都有;这是吸烟区……”
孟知钟打开门。
或许是开窗的原因,吸烟区的烟味不重,只有一个人靠着窗边吞云吐雾。
病人的头发被风吹散了,隔着烟雾看不清他的轮廓。男人的两只裤腿被挽到膝盖,披着一件被三番五次洗过后发白的衣服,凭着声音转过头去望向他们。
男人转过头,或者说少年,嘴里叼着根不羁的烟。又不知是哪一瞬看见了谁,他那双被烟色朦胧的眼睛刹那间清明了,双唇微微张开似乎是要蹦出什么句符。
“……抱歉,打扰了。”孟知钟赶紧关上门。“孟知钟!”赵印之一只手扒住门框,一只手扒住门边;“你们怎么在这儿?
刚刚烟气缭绕,谢忱还没看清这人是谁,直到他凑近,才看出这是昨天那个和他搭话的自来熟赵印之。
“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诶?”话音未落,赵印之就从门缝里挤出来了:“是你啊,昨天那个新人?”
“我们要办正事呢,抽你的烟去!”孟知钟不耐烦地把火机塞进兜里。“别呀,”赵印之按住孟知钟的肩膀:“一起去呗,这儿能有什么大事?”
躲不过赵印之的纠缠,四人旅游团变成了五人行。
赵印之不知怎么修得这样一番功夫,刚认识两天的人就能从娘胎聊到恋爱史。也不管对方听没听你说话,他自己说的舒坦就可以了。
“话说我最近头发有点长了,得剪剪了。”赵印之把双手插进浓密的黑发里:“每次洗完澡睡觉脑袋一片湿。”孟知钟推着他把他送到理发店里:“去吧赶紧去,一会儿人家下班了。”
“我看你就是想支开我,”赵印之扒着门,嘴里还不忘跑着火车:“二五你是不是头发太长了点,跟个大姑娘……”“砰!”孟知钟一脚踹在赵印之屁股上,赵印之踉跄了一下,松开门把手。周慎趁此机会把门关上。
谢忱看着动作行云流水的二人瞠目结舌。“赵印之没什么不好的,就是话太多。”周慎冷不丁说了一句。
“确实,”谢忱感慨:“人不可貌相。”“我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还以为他是个内向的青春期小男生。”孟知华也忍不住补了一刀。
“他现在不也在青春期吗?刚成年。”孟知钟嘟嘟囔囔地打开一听从茶水间顺过来的可乐。孟知华慢条斯理地把刚刚奔跑时被风吹褶皱的衣服抚平,似乎是征求意见地问:“去三楼看看?你应该还没自信看过三楼。”“走吧。”谢忱不太愿意在二楼多待。
淡蓝色的背景墙壁并没有让病房冰冷的氛围缓和一分,孟知钟一边吐槽着刚来研究所时候这里一股甲醛味一边带着几人伸出一只手把三楼走廊末端的一扇门打开。
“为什么这里还会有一扇门,也没有门牌号?”谢忱忍不住发问。
孟知钟自己先走进门里,过了三五秒又把头伸出来:“你们不进来?”谢忱顿了顿,看着低下头不愿意面对的周慎和从始至终只说过两句话现在一言不发的孟知华,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你可别说漏嘴,李兆权可不是什么正常人。”谢忱随孟知钟进入没有门牌号的房间。刚进入昏暗的房间,谢忱的眼睛还无法适应突如其来的黑暗,压根听不懂孟知钟话里的意思。
“灯开了也没有用,李兆权专门设计了这里的电器,把电闸关了。对了,你看到这儿的瓶子没有?”
等谢忱的眼睛勉强适应黑暗,他才看清周围的状况。
不足十平米的小屋空荡荡,漆黑,漆黑的墙壁有几处墙皮脱落,未关紧的门发出吱呀吱呀的动静。大观总体,并没有什么渗人的地方。
可以称得上“恐怖”这个字眼的东西,无非就是孟知钟手里正托着的大罐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