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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帕特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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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何有一个发小。
发小的名字叫施蓝才,因为长得好看签了个hin有名的经纪公司,前些年因为业务能力凑合小火了一把,目前是个虽挣不到大钱但也不愁生计的新生代演员。
他们俩高中毕业以前曾非常要好,要好到施蓝才当时的每一任男友都对这一点深以为然,牢牢记得同年级有个叫廖何的Alpha,放着张俊得谁都要多瞄两眼的脸,不去搞对象专门盯着施蓝才,看到他跟谁搂搂抱抱就要找谁打架。
施蓝才这人早熟,在同龄男生还干干巴巴像个瘪豆子的时候,就已经抽条得相当水灵。再加上他又浪的一批谁都勾搭,在人心像风一样浮动的十八岁,身边的狂蜂浪蝶简直就没断过。
只不过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
过去施蓝才一直因为相貌被同学追捧,现在的施蓝才却因为在娱乐圈无所依仗,在营销号的乱写之下,被黑粉一砖头扔进了医院。
如题,砖头。
字面意思。
想到这里,廖何不由非常烦躁,从身上摸出来一个烟盒刚准备打开,却突然被路过的护士猛拍了下胳膊。
小护士双臂交叉:“医院走廊不允许吸烟。”
廖何于是又憋屈地把东西揣回去,闷了一会儿问:“……他还得多久能出来?”
这句话说的没头没尾,但护士在医院干久了啥家属都见过,还是很快领会了其中的意思。
她隔着科室门上的玻璃看了一眼,里头那人刚到急诊的时候脑袋哗哗冒血,现在大夫正在给缝针。
护士抬头看了眼时钟:“估计还得挺长时间,您再耐心等等。”
廖何哦了一声,百无聊赖地把手指塞进裤兜,打算靠摸烟盒这一方式解解干瘾。
然而过了几分钟后,他发现面前的人没走。
廖何:“还有什么事吗?”
护士的嘴几次张开又合上,犹豫了半天才说:“先生,不是我想管您的家务事。只是我国法律有规定,Alpha不能随意打骂自己的Omega伴侣。否则即使是路人看不下去,也可以去联盟起诉您。”
廖何认可地点点头,心道这条例还是政府为了保护弱势群体专门设立的,虽然稍微显得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吧,但毕竟初衷是好的。
可是他连个对象都没有,这一切跟他有个屁关系。
面前站着的护士目光复杂,廖何则兀自发呆,过了半天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大概是误会了些什么。
“额……我们不是情侣,他头上的伤也不是我打出来的。”
廖何组织了一下语言试图解释,但护士闻言却一副见到多大渣男的样子,痛心疾首道:“您不要用这种话术来敷衍我,类似这种情况我们医院见的多了。表面上否认的明明白白,恨不得对天发誓绝没有虐待伴侣,结果没过几天Omega就顶着更重的伤来了!”
廖何很冤枉:“我……”
护士:“你闭嘴!里面那人刚送进来的时候我也去搭了把手,长得跟明星似的巨他妈好看,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廖何心说,我很满意。
不满意的明明是那些网络喷子。
平时在社交软件上又泼脏水又造谣还不够,居然都能发展到线下打击报复。
廖何偏头看了一眼施蓝才,他跟护士的对话没刻意压低音量,施蓝才在屋内也明显听见了。
可现在针没缝完,他还不能有较大动作,就只能期期艾艾的向外张望,圆圆的眼睛滴溜滴溜转。
医院没有闲人,面前的护士站这跟廖何灌输了一大堆爱与和平的理论,虽然看上去仍然一副没叮嘱尽兴的样子,但最终还是迫于急诊又收治了俩被钢筋串到一起的患者,赶着去处理伤口了。
而廖何在科室门口等得愈发无聊,干脆去找导诊台问明白了吸烟区的方位,趴栏杆上点起了一根烟。
他对尼古丁的需求其实不大,平时一般保持着三四天一根的健康频率,要不是高中那会儿叛逆期什么都想试试,没准到现在都不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
回忆起高中,廖何很自然地想起了施蓝才。
他们俩的妈以前是闺蜜,虽然在同一个单位上班但感情一点都不塑料,哪怕因为工作调动偶有竞争也一直都大大方方的,对彼此的孩子更是当自己亲儿子一样对待。
廖何跟施蓝才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理所当然的从小厮混在一起,还没有两性概念的时候,脱光了躺一张床上睡觉也是常有的事。
然而这种情况,在他们成年分化的那一年突然变了。
施蓝才的父亲在他上高三的时候因病去世,母亲的性格则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敏感神经质也就得了,还经常毫无理由的骂人打人。施蓝才课业繁重做不到全天陪伴,她甚至找到校方试图让他退学。
施蓝才在母亲畸形的掌控欲下渡过了分化期,长达两个月没有出现在学校,谁都不知道在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后等他再次返校正常上课,就直接完成了从纯洁男高中生到妖艳贱货的巨大转变。
廖何起初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发小不再好好穿校服,而是非得把裤腿边边折瘦卷起来,上衣也凹成三流时装秀的模样。
虽然凭良心讲,施蓝才白藕一样的脚腕露在外面也很赏心悦目,但多多少少有点像精神小伙。
从小长在红旗下的廖何接受不了这种穿搭,几番试图说服施蓝才把裤腿放下。
廖何比施蓝才大那么几个月,向来很能瞎操心,每天看见施蓝才必有一劝。久而久之,双方就都习惯了这种相处方式。
直到后来的一次例行唠叨,他突然发现施蓝才脖子上出现了好几个紫红紫红的吻痕,身上也隐隐散发出了陌生Alpha的味道。
廖何那时候十八岁,看个无|码黄片脸都会发很久的烧。
在意识到施蓝才做了什么之后,廖何渐渐的裂开了。
其实成年社畜往往没多少精力回首往昔,有关施蓝才的这一部分记忆,廖何已经很多年没再翻出来过。
但可能越想忘记的就越深刻,廖何此刻一根接一根地吸烟,明明心里很清楚自己应该停下,但手指还是一直翻动着网上流传的施蓝才被砸图。
看着他孤零零站在黑粉堆儿里的可怜样子,廖何脑袋里甚至开始循环播放施蓝才高中时脸上灿烂又讽刺的笑。
过去与现实交织,廖何猛摔烟头,再一次裂开了。
只不过跟高中那会儿不同,廖何这回并没有低落太久。
施蓝才脑袋上的针缝完了,医生终于发话让他从充满碘伏味的屋子里解脱出来。
而他头昏脑胀走出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向门口路过的护士打听廖何在哪。
他们俩认识的年头太久,很多事已经行成条件反射。廖何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不用回身就知道走过来的人是谁。
廖何抬起头,看见他臂弯放着一套新的病号服。
停顿了几秒,问出一句废话:“需要住院?”
施蓝才短暂地看了一眼他手上的烟盒,点点头:“大夫说最好留院观察两天,正好我最近不忙。”
“你们当明星的,还有闲着的时候?”
廖何拿话往回怼,但还是注意到了他的眼神,指尖往上抬了抬:“想来一根吗?”
“……不用,我戒了。”
廖何哦一声,自顾自嗯打火机给自己点上,烟圈吐出来的时候,施蓝才皱眉捂着嘴咳嗽了起来。
廖何:“……”
廖何现在就是个教科书式职场老狗,远没了念书那会儿的好脾气,闻声一下子变得很不耐烦:“你他妈自己不抽能不能别扫我的兴,我大老远跑过来是为了看你甩脸子的吗?闻不了就滚远点。”
施蓝才被吼得一哆嗦,显然没想到自己碎嘴子的温柔竹马长大后会这么暴躁。
他愣了半天才说出句对不起,然后小心地又往后走了几步。
在廖何的记忆里,施蓝才一直都是很骄傲张扬的人。上高中之前被母亲批评的时候,听过最多的话也是:“你看看人家小施”。
出于对曾经学霸的怨念,面对眼前将姿态放很低的施蓝才,廖何心里出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可作为从小相识的旧友,看着对方这瘦到快挂了幅样子,廖何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他刚刚说话还恶声恶气的,现在也不好立马转换态度。于是只能直勾勾地盯着施蓝才脸上突出的颧骨,过了半天才勉强问道:“……打你的那些人,都是谁授意的?”
廖何大学学的是房屋设计,研究生毕业后放弃高薪工作开了家娱乐公司,对这个圈子的弯弯绕绕也算了解,知道大多数明星被黑都是对家闹的。更何况施蓝才的咖位不高,这次出事多半不是意外。
他自认为语气还算可以,内容更是奔着关心去的,万没想到施蓝才迟疑了一下,居然回答说:“我不知道……应该跟别人没关系吧。”
成,他妈好心被当做驴肝肺。
廖何顿时气到变形,忿忿地撂了句:“你他妈活该被开瓢”,然后擦着施蓝才的肩膀大跨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