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世成恶毒白雪公主的继母》阿拉斯加拉雪橇

7、魔法免疫师

　　玛利亚明显是在暗示我说些什么，虽然我不知道这背后的含义。
　　我从他身后探出半个身子，配合地作出疑惑表情，看着门前的高个男人，“公主殿下说笑了，这位先生并不是矮人吧？”
　　“咦，您在说什么呀，德利明明是这么娇小可爱——”玛利亚瞥了我一眼，然后把手放在差不多对方小腹的高度，做了一个类似于摸头的动作，在我看来就是悬空摸空气，搞得我替别人尴尬的病又犯了。

　　那个叫德利的男人笑得似乎有些僵硬，但语气上没什么破绽，“这位克劳迪娅小姐真是风趣，第一次见面就开这样的玩笑。”

　　噢。我对现在的情况已经有了大致的判断——那个叫做德利的男人应该是伪装成矮人的间谍，但这里的人无法直接识破，不知道为何我能看出他的本来面目，也许是凑巧。出于自保的目的，我悄悄开始眼神在身旁寻找武器。
　　还没找到东西，我就听得一声闷响，玛利亚顺势一拳打在德利的腹上，把他撞到了门框侧边。

　　我和德利都愣了愣。
　　约摸过了两三秒，德利才扶着门框慢慢站起来，呼哧喘气，“公主，您这是何意……”
　　玛利亚没有要和他交流的意思，直接又补上一拳。
　　对方被打得弯下身子，但反应也很快，龇牙咧嘴忍着痛想就势给公主一个头槌，不过公主的动作更为暴力和迅速——玛利亚扳住他的后脑把他拉下来，又随即猛地提膝撞上去。
　　德利被这一下击得晕头转向，鼻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板上，他弯着腰，摇摇晃晃地还想撑着挣扎，玛利亚没有任何犹豫，抬起右肘猛击他的后脖颈，把他放倒在地。

　　几乎是被瞬间击倒的德利躺在地上，忽然嘴巴动了动，好像在咀嚼什么，但第一下似乎还没咀嚼完，玛利亚就眼睛一眯，掐住他的下巴，狠狠拉了一下，发出了骇人的“咯嘣”声。接着公主又一手扼住德利的脖子，一手扯下他胸前的领巾，伸进德利嘴里擦了一圈，直到德利有些窒息了，才把那块被血染红了的布料拿出来。

　　作为和平年代、和平国度里安分守己的普通公民，我最多只是在荧屏上见过这种打斗场面，而且即便在影视作品里，也很少见这么血腥暴力的。
　　这场景把我吓得不轻，全程甚至有点，大气都不敢出。

　　玛利亚暗红的眼睛里杀意还未退，脸上也溅了点德利的血，就像从地狱里出来索命的恶鬼。

　　恶鬼似的白雪公主转头看我，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克劳德，去叫赛曼进来，让他带几个人。”他捋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好像没注意到我的惊恐，但表情还是缓和了些许，轻声说道，“估计就在门口水井旁边，请快些。”

　　我逃也似的跑出去，免不了浑身颤抖，还有些跌跌撞撞。

　　叫做赛曼的矮人一听说公主叫他，立刻心领神会，带了三个小矮人，在我前面进了屋。我有些畏缩地跟在他们后面。

　　赛曼刚踏进门，就看见玛利亚脚下满脸是血的德利，这让他对着公主小声哀叹起来，“呀！我的鲁莽小姐，您不会是把他杀了吧！”
　　玛利亚给了他一个凶狠的眼神，他立刻闭上了嘴。

　　其他矮人不敢开玩笑，看了看德利，表情复杂，“但您是如何确定他就是......”
　　“克劳迪娅小姐亲自指认了间谍。这之后间谍就对我进行了攻击。” 公主指了指躲在矮人身后的我，撒谎撒得面不改色，“地上这人还没死，但刚刚准备服毒，我卸了他的下巴，没让他咽下去，你们先带下去处理一下，等雷克斯回来就审讯。”
　　矮人们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玛利亚，然后拖着德利进了里屋。我猜想里面估计有个通向审讯室的暗道。
　　地上拖出一条淡淡的血痕。

　　.

　　屋里又只剩我们两人了。
　　我近距离感受完这种屠杀式搏斗，有些心惊胆战。但玛利亚面色如常，重新摆好椅子坐下，示意我也坐下，并没有要体谅体谅我这种和平国度小百姓的意思。

　　我硬着头皮，坐回那时的座位，脚下还有几抹快要干涸的血，颜色发黑。
　　我低着头，一言不发。
　　于是我们就这么安静地对坐了半分钟多。

　　玛利亚颇显无奈地扶额，“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你会杀了我吗？”像刚刚那样，都不用一分钟，就能把我杀了。
　　“哈？”他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我会杀了你——如果你只会讲废话的话。”
　　“这不是废话，这对我而言非常重要。”

　　玛利亚翻了个白眼。

　　我一动不动，安静地看着他。

　　“刚刚那个德利，我三周前开始怀疑他是国王派来的间谍。”玛利亚没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开始自顾自地解释方才的情况，“间谍们用黑魔法伪装成矮人，潜伏在我这里。我和我的同伴们都是军队士兵出身，看不穿这种高阶的伪装魔法——虽然我们有专业魔法师，但我国自古都更善用攻击类法术，对破解法术不甚精通。”
　　说到这里，他带着椅子挪到我身旁，把声音压得很低，“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对魔法是免疫的。顺便回答你的问题——我不会杀你。”
　　我不知道刚刚抓住间谍的他，为什么说话还是如此小心翼翼，但我也还是跟着压低我的声音：“对魔法免疫？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你看我的时候，看见的是个男人吧？”他眉眼一弯，笑得竟然有些可爱，“但我其实用了点魔法，伪装成女性，不刻意破解的话就看不出我原本的样子。咱们那会儿在林子里刚见到的时候，你就一直称呼我为‘先生’。而且我当时其实用绳索咒锁了你的手脚，但你还能自由活动——你甚至没意识到我用了魔法。”

　　“所以你带我来这里，是为了抓出间谍。”
　　“不全是啦。德利每天这个时候都进来打扫这间房，我只是顺便检验一下你的能力。”他靠到椅背上，“我带你来明明就是因为，你自己叫我带你来的啊？你不是说要投靠我吗，现在反悔可来不及了。”

　　反悔。我想反悔吗？我也不清楚。

　　我低下头，看了一眼脚边的血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不太明白所谓的“魔法”的原理，也不确定自己真的和公主说的一样，能免受魔法的影响。“魔法免疫”，这听起来是个不错的能力，可以用来抵御魔法攻击，为公主或是公主的同伴挡刀，然后某天不小心孤独地死去。
　　这个走向有点悲惨，但对于“克劳迪娅”来说，其实也不错了。

　　我原本以为，白雪公主与童话中一样，和矮人们一起过着与世隔绝的快乐生活，而我，只需要真诚地向她道歉，征得她的原谅，与她一起等待她命中注定的王子出现，帮助她，祝福她，就能分到一点主角光环的光辉，平安度过余生。
　　但这一切都与美好的童话背道而驰，玛利亚身边完全不像我想的那样安全，甚至，他自己也是个危险人物。
　　无论是身为克劳迪娅还是我自己，在哪里都不是绝对安全的。

　　我抬眼悄悄看了玛利亚一眼，发现他也正在看我。
　　“所以说呀，为我做事吧，克劳德。”公主手指交叉，说道，“这不是一件坏事，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我有些犹豫，拿手指摩挲着木桌下壁，“如果我拒绝，会怎么样？”

　　“啊？我想想。会怎么样呢……你看，我是个善良的人。” 他盯着我，红色双眼里如有一片汹涌的血海，“我会让你去地下室，和可怜的德利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