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变》人间小可

3、军训、女弟子

　　军训的是朱严在大学里最快乐的时光，每天下午去听军训讲座和报告，可以打盹、趴在课桌上睡觉，晚上大家集体唱《我是一个兵》、《小白杨》、《说句心里话》等革命歌曲，然后解散。
　　解散后，朱严便和乐淘他们去民族大学吃烧烤，那时候，中央民族大学附近新疆人开的烧烤排档特盛行，五毛钱一串，肉多水分少，很实在（现在恐怕吃不到了，物价涨了好多）。
　　吃完烧烤，琳总称自己有事儿先走，剩下乐淘、朱严跟其他几个同学，朱严便跟乐淘一起溜达。好几次，朱严支支吾吾，环顾左右而言他，试图从乐淘嘴里知道李小冰的消息，但乐淘都闭口不言。
　　乐淘天性开朗，喜欢唱唱跳跳，那天，她走着走着，突然哼起时下流行的《对面的孩儿看过来》，边唱还边有动作，逗得同学们都哈哈大笑。饶是朱严迟钝，但仍朦朦胧胧的明白了乐淘的用意，“女孩儿的心思男孩儿你不要猜……猜了也白猜”他似乎明白了，她并不打算做他的“内应”，“出卖”任何关于李小冰的消息，虽然，她跟朱严关系还算不错。
　　乐淘这种不趟任何人混水的做法为日后撇清各种麻烦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后来，朱严经过很多次实践，当然，有成功的经验也有失败的教训，终于学会了这种处世方式。

　　接着说军训，那时候，理工大的方式是大四新毕业的学生兼任大一的辅导员，他们计算机班的辅导员是师姐，长得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用乐淘后来的话说，不但雷得人囧囧有神，还外焦里嫩！这个师姐虽然长相不出众，但脾气却很出众。晚上熄灯后，女生宿舍里有人说了句关于某某师兄追某某同学的传闻，不小心让辅导员师姐听到了，居然让她们女生宿舍集体出来罚站。
　　大半夜，外面刮着大风，如鬼哭狼嚎般，一群如花似玉的女孩儿（汗，这么说，实在有些夸张）冷不说，还一个个被吓得心惊胆战。乐淘跟朱严说这个事儿的时候，嘴里咬着牙，身上似乎还在打冷颤：“吓死我了，你知道吗，那楼下半夜里居然有若隐若现的哭声，听着好像是一女的……传说前两届有人在那个楼里自杀……”
　　朱严白生了人高马大的外型，居然也胆小，他将信将疑的看着乐淘：“不能吧？辅导员师姐让你们半夜罚站？”乐淘愤愤不平的指责：“什么师姐？纯粹心理有毛病！”她冲朱严吐吐舌头：“我们宿舍都跟她叫变态的黑面女巫。”那是朱严第一次从乐淘嘴里听到抱怨，针对她们的辅导员。
　　但男生对辅导员师姐的评价就不一样了，因为军训的时候她曾冒着大雨给大家送军需，大家对她的印象比较好，一提师姐都说够意思！看来，不管在电磁领域还是人际交往领域，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自然规律是永恒一致的。

　　军训期间不上专业课，大家无聊的不是通宵上网就是看闲书，一般都熬夜到凌晨两三点，这么一来，晨练的时候每个人都耷拉着脑袋（纯属睡眠不足）。教官都以为大家这样是因为训练太累，于是主动减少了必修科目。学生们心里美呀，暗地里兴奋的像打了鸡血。可是，到真正拉练的时候，大家就像霜打了的茄子了。

　　那天晚上，十一点多突然临时集合，虽然辅导员早给大家打过预防针，说教官喜欢搞突然袭击，让大家提前有所准备，可大家都没怎么当回事儿。
　　集合完毕、统计了人数已经凌晨，教官突然发话：“分刺杀方和被刺杀方两队负重行军，被刺杀方先行，十五分钟后刺杀方出发，刺杀方如果遇到被刺杀方同学，并将对方俘获，算胜利，反之，算失败。失败的一方接受惩罚——20公里慢跑。”行军路线从理工大出发，绕颐和园，圆明园等，最后再回到原地。
　　朱严他们班是被刺杀方的队员，每人背着一床被子出发，被子里面塞点吃的东西，以防半路饿到。拉练途中，教官指导员在半路放毒气弹（就是在颐和园附近的一条小路上烧了许多柴火与树枝）很是呛人，大家用毛巾堵住鼻子嘴巴，冲了过去；还有遇到“空袭警报”，对付很简单，停止行军，卸下包裹，原地靠着自己的被子休息；还有急行路段，就是四五百人狂奔八百米，都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女生比较娇弱，途中不断出状况，但为了少跑20公里，一个个都不敢掉以轻心。军训鞋是统一发的那种，鞋底很硌脚，乐淘同学很聪明，被子里藏了另外一双软底鞋，途中去换，很让人敬佩，包括所有男生。
　　最后，计算机班除了少数几个人被俘虏，其他大部分都安全、及时回到学校，取得了军训的阶段性胜利。

　　胜利后就要庆祝，朱严和乐淘等班干部被派出去学校附近的小商品市场上采购道具布置会场，一行人立即行动，直奔天成市场。在那里，朱严第一次见到形形色色的小东西摆放在一起，琳琅满目，乐淘兴致勃勃的给男生们介绍：“这些各种色彩的线是编手链用的；这种形状奇怪的小剪刀是夹子，女生用来加直睫毛；这些透明的指甲贴是女孩子贴指甲的，贴上会漂亮点儿……” 原来，女生世界还有这么多奇妙的的东西。“我们要买的花环在旁边的那个区域。”乐淘领着大家换了个地方。

　　朱严正看得眼花缭乱，一转头，却看到了更让他缭乱的，王亮正搭着琳的肩膀一起走过来，琳看到他，若无其事的笑笑：“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看到这阵势，朱严的心凉了半截，“给班里买东西。”他的语气有不加掩饰的失望。
　　王亮将他拉到一边宣告：“琳现在是我女朋友！”
　　乐淘也看到了琳跟王亮，跑过来打招呼：“跟我们一起吗？”
　　琳摇头：“我来买发卡，不跟你们同路。”
　　朱严似乎有些醋意，“不同路就分头看吧，省得耽误时间。”
　　琳跟王亮走远后，乐淘悄悄跟朱严说：“他们俩那个……在谈恋爱。”
　　朱严没好气的说：“超不过半年就得分手！”

　　军训的庆祝会比较简单，大家群体列队在大操场上演示军体拳，计算机班同学手还拿着从天成市场买回来的啦啦队专用手花，很有创意。方队表演的时候，别的班的男生把白手套的中指套在枪尖上，不怀好意地向主席戏台高高举起……在学校领导宣布“军训结束”的一刹那，全年级四五千人一起把帽子扔向了天空，“乌拉”，“乌拉”的，甚是壮观。飞向天空的还有白手套，鞋，白袜子。祈祷上帝，千万别扔内裤，阿门！

　　军训结束后，大家把心思投向专业课，开始响应学校号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朱严因为兼职家教，怕耽误了课程，比别的同学更用功。
　　前面说过，他那个漂亮女学生叫文文，就读某大附中，离理工大比较进。文文放学，经常会找朱严补习数学，一来二去，跟他们宿舍的人也熟了。

　　西北黑瘦小孩儿经常调侃朱严：“这个学生勾搭勾搭很可能成为女朋友啊！”当时，大家的目标除了学习，就是混个女朋友，才不枉读一回大学。
　　朱严还没表态，北京小北就搭话了：“外省考入北京的男孩一般都不找北京的女孩做自己的女朋友，原因我不多说，讲的笑话你们就明白了：四年级时候，北京的小男孩带着比自己小一届的三年级小女孩到自己的家里，对惊讶的父母们说：这是我的女朋友。初中时候，小男孩轰轰烈烈去谈早恋；高中时候，男孩搬出学校在外面附近租个小房；大学时候，男孩的女孩（应该是男人了）偶尔不小心得去医院……”
　　在场的人都沉默了，除了粱薄，他漫不经心的拍拍手说：“挺经典的！”大家不知道他的意思是反对，还是赞同，因为，他自己就有一个北京的女朋友（在上海读书）。

　　平时，文文过来，除了找朱严，就是找“山东大汉”，因为她热衷网游，这正是“山东大汉”的强项。大一甫一入学，“山东大汉”便凭借他在网络方面的优势进了系里的实验室，除了帮系主任干点活儿，就是借用实验室的计算机和网络玩儿游戏。
　　他玩儿魔域，自己开私服，整个服务器上面只有他一个号。他计算一滴血能杀死几个怪，一群怪里，哪个能爆出什么东西，用哪些装备能抵御哪些高级怪的秒杀。他能分毫不差的算出自己的角色能对付几个同级别的对手，还能找出游戏里所有的BUG，刷出极品装备和小兽。他喜欢自己和自己对峙。他的玩儿法，让文文同学羡慕不已，私下里跟他请教。
　　那时候，文文总围着“山东大汉”转，但他却不爱理她，可能是“大汉”性格比较内向吧，又听了北京小北的笑话，纯洁的小心灵蒙上了阴影。“大汉”的冷淡，让年轻气盛的文文有些挫败，但她不服输的性格决定了她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不多时，文文居然宣布，她喜欢“大汉”，要追求他，跌破了很多人的眼镜。

　　大一上学期结束的时候，朱严有些茫然，但更多的是失落。
　　琳跟王亮恋爱了，李小冰他一时半会儿又追不上，虽然有个知心女生——乐淘当朋友，但却性质不一样，这个只能看不能摸呀！
　　另外，在学习上，虽然他一直很努力，但在成绩排名上却没什么变化，毕竟，班上大多数同学都是各地的尖子生，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一学期结束，寒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