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梦一场》绚烂如花

12、求婚

　　丁睿转过身来，让侍女为他着衣戴冠。
　　镶红玉雕浮云金冠，玄色锦袍，罩同色轻纱，金丝绣四爪纹龙腾空，袍带镶三色宝玉，中间赫然一大六小七颗夜明珠。
　　这套衣袍，原是七年前，北极国国主势如破竹大举入侵境内，丁睿力挽狂澜，立下奇功，国王特意赏赐的。
　　丁睿并非居功浮夸之辈，今日着此衣袍，只为向众人宣告他对今日晚宴的重视，只因，这不仅仅是迎他归国的洗尘宴，更是他头一次，正式向他的国民宣告，秦晓芙的存在。
　　很想很想，在宴会之前见她一面，可还是强忍了下来。
　　他可以允许她在任何时候怯弱，却绝不允许她在这个时候有任何退缩。他要的，只是她一分面对的勇气，之后的道路，不管有什么风雨坎坷，他都会替她全数拦下。
　　可她现在，究竟如何了？今日母后对她的不满，表现得如此明显，她是否觉得委屈了呢？想起早晨她自信满满地跟自己说，她很有长辈缘的样子，心中便忍不住隐隐发疼。他从来就舍不得她，受哪怕一点点委屈的，可是今日的委屈，却全是他加诸于她的。
　　他的芙儿，其实可以冰雪聪明无人可及，可以誉满七国人尽皆知，甚至可以堂而皇之地变成天枢境内某个部落族长失散的女儿……只要他肯，她的身上，可以挂满无数的头衔，让母后惊喜，让世人惊奇。但他爱上的她，确实是那个平平无奇的她。没有过人之姿，但已足够吸引他的目光；并非绝世聪慧，但是知道，如何靠近他的心。这样的她于他已经足够。虚名皆是负累，他已背负太多，何苦在将这些累人的东西强加于她？
　　打点完毕，看看时辰将至，正准备出门，便见熙和宫中有宫人前来传话，“王后娘娘身体不适，今日的晚宴不能出席了。”
　　丁睿面色未变，回道，“我知道了。替我问候母后安康，说明日我再去看望母后。”
　　上午见过国王，他未遵母言，没有到王后的熙和宫请安。王后想说什么，他心中已能猜出七八分来。不去，自然是在向她表达自己的决心，而王后的回应亦同样坚决：她不肯出席晚宴，即是向天枢国民宣布，她根本就不承认秦晓芙这个儿媳。
　　送走了王后的侍女，丁睿走出寝宫，朝朝露殿走去。
　　母后终归疼他，日后花些时间慢慢磨，总能让她点头。可那个女人，能体会到，他的决心吗？

　　觥筹交错的朝露殿今日异常的热闹。皇亲国戚，朝中重臣及天枢国内各界名流几乎都聚集于此了。今日的宴会不仅是为明智王子接风洗尘，更重要的是明智王子千挑万选，百般呵护的王妃会在今晚的宴会上，正式被介绍给所有天枢国民。明智王子年届28，身边无妻无妾，兼之才华横溢，地位高贵，从来便是七国女子心中的第一良人。那个能将明智王子拴住的女人，该是怎样的人物？
　　其实自秦晓芙踏上天枢国土，关于她的传言已然沸沸扬扬。听说未来王妃魅力非凡，明智王子为她，大闹天玑国，差点跟七国第二公子有利王子大打出手。又听明智王子归国时，费尽全力挤到过道前排的人说，未来王妃容颜，不过尔尔。还听说未来王妃一进宫，就得以入住望星楼。要知道，望星楼虽是专门招待外国使者的地方，但却只有一国之主，才能入住望星楼。还有，宫中刚刚传出的消息，说王后拒不参加今日的晚宴，也就是说，王后对明智王子挑选的王妃——很不满意？
　　众说纷纭，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对这个未来王妃充满好奇。

　　宴会尹始，明智王子便早早出现了。
　　那身锦袍，少有人不认识的。七年前那场战争，几乎将他们逼出了国都，也是那时起，明智王子在国内，成了神的存在。
　　此时此景，明智王子的心，已然昭然天下。那么，那个谜样的女子，又会以怎样的姿态登场？
　　“秦晓芙到！”一声通报，将所有人的注意都带了过去。
　　众人抬眼望去，却不由得大失所望。
　　门外走进来的，不过是个姿色平平的女子，纵然那一身合体的淡蓝长裙将她衬托得素雅大方，纵然她在这么多惊讶、探究、鄙夷、不满、猜忌、不屑的目光中，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可这样一个平平无奇默默无闻的女子，如此配得上近于他们完美的明智王子，配得上国民心中的神？
　　但接着，秦晓芙做了一件，连丁睿都不曾想到的事。
　　她走到丁睿身边，在众人的目光中，自然地牵住他的手。理所当然地，向所有人宣告，她对丁睿的所有权。
　　终于见识了这个女人的不同。没有哪个女人，可以如此坦然地站在这样优秀的丁睿身边，却不感到一丝丝的自卑和忐忑。可这个女人，真的做到了。

　　夜至深处，晚宴渐散。
　　望星楼虽在宫墙之内，却缘于望星楼特别的作用，被建于皇宫外层。秦晓芙自晚宴上归来，已是夜半时分，因周围并无专供居住的场所，所以一路行来，路灯稀少，着目处皆是一片昏暗。
　　便是丁睿，若非必要，也不能在宫内行轿，故而碧儿提了盏琉璃火灯，引着秦晓芙缓缓地在深夜静谧的皇宫大道上走着。身后一溜，皆是丁睿亲信的侍女及侍卫。
　　方到楼下，秦晓芙只觉腕上一紧，身子已被人扯进角落。
　　碧儿反应快，正要呼喊，即刻被人叫住，“是我，碧儿。”
　　碧儿听得此言，没有再说一句话，只转身领着身后的侍女及侍卫先行入内。
　　“睿？”秦晓芙借着稀疏的月色，仰头去看丁睿，“你怎么来了？”
　　丁睿倚在墙上，揽着秦晓芙，眷恋地轻抚她的发。
　　他换了身素色衣冠，刚才的锦袍太过扎眼，腰上的夜明珠更会轻而易举地暴露他的方位。大半夜的，他还跑来看她，实在于礼不合，可他……
　　“想你了，芙儿。”他柔声对她，眸中尽是满满的深情。
　　“可是睿，我们不是才分手吗……”
　　“好想你……”像是根本听不到她的话，他将她揉进怀里，紧紧拥着。
　　秦晓芙安静下来，轻轻地拿手勾住他的背。
　　“芙儿……”他柔柔地唤她，缠绵柔软像轻抚手背的和暖呼吸。
　　“芙儿……”他唤。其实他并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他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她给他的，总能比他所期许的，更多一点。他要去哪里，找一个跟她一模一样的女人？可以在这么多的光环下，找到最真实的他？可以在见识过他对她的霸道疯狂之后，依旧如此包容他？
　　“芙儿……我……可以吻你吗？”他问。
　　秦晓芙奇怪地抬首看他，“你以前从来不问……”说到一半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声去，她说这话怎么听着有些怪……
　　“是吗？”丁睿认真回她，似乎没有将她的话往字面以外的意思延伸，沉吟一会儿后又低声喃道，“那我是不是也未曾问过你，是否愿意嫁给我？”
　　答案自然是——没有。
　　于是丁睿将她的小脸挖出来，正色对她，“愿意嫁给我吗，芙儿？”
　　秦晓芙乍听此言，一时反应不过来，愣了半晌。
　　“该死！”不过一瞬的迟疑，已足以将他的怒火点燃。反身将她压在墙上，他抵着她的额，语带威胁，“不许迟疑，不许说不，马上说愿意！”
　　“睿……”秦晓芙有些哭笑不得，这算是哪门子的求婚呀！
　　在她吐出下一字以前，丁睿已经一口截断她的话，“说你愿意，除了这个我什么都不想听！”
　　“睿你这个疯子！”秦晓芙说。
　　丁睿怔住，好一会，终于徐徐软了下来，“那么，芙儿，你可愿嫁给我这个因你而疯的疯子？”
　　秦晓芙笑，望着他的目光渐渐柔和下来，“愿意。不过……”她将他凑到唇边的唇拦下，“你不许吻我。”
　　丁睿不满地挑眼看她，无限哀怨。
　　秦晓芙的笑容温柔，轻道，“这一次，轮到我吻你了。”说罢仰起头，轻轻吻住，那片近在咫尺的唇……

作者有话说

　　还有人看……
再次呼唤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