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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第一百三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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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过澡,邢岳懒洋洋朝沙发里一瘫,张嘴使唤正瘫在另一边的男朋友,“小海,你帮我把手机拿过来。”
项海无动于衷,“你自己怎么不去。”
“我累了。”邢岳大言不惭地笑着,“也该你动弹动弹了。”
虽然知道想结束这种不要脸话题最好的办法就是别搭理他,可项海还是没忍住,从沙发里爬起来的同时替自己辩解了一句,“我也很累的好不好。”
“呵呵,那不是后来么...”邢岳果然顺杆儿就爬了上来。
项海去卧室拿来手机,递给他。
“哥,你干嘛穿我的衣服?”
邢岳身上的T恤至少小了两个码,效果十分修身,因此布料下的肌肉线条格外明显。虽然很抓眼球,但还是浪得起飞,尤其像现在这样窝在沙发里,还露着半截腰。
邢岳一边在外卖APP里挑挑选选,一边逮着机会阴阳怪气,“哎,一天天的老也见不着人,就穿你的衣服过过瘾,假装我不是一个人呗。”
项海很想上去捂住那张颠倒是非的嘴,“你就不嫌勒的荒?”
邢岳缓缓摇头,手指还在屏幕上划拉着,“你没发现我都瘦了么。”
“哎,一天天的也没人给正经做饭,我就点个外卖,凑合活着吧。”
“操!”项海终于忍不了了,朝他屁股上踹了一脚,“你亏心不亏心啊!我哪天不是把饭菜准备好了才走啊!”
邢岳身子一晃,很狗地哼哼了两声,“你当喂狗呢,做好了搁那我就吭哧吭哧过去吃?”
“吃什么重要么?重要的是心情,是一块儿吃饭的人。懂?”
“衣带渐宽人憔悴什么的,没背过?”
项海选择把嘴捏上。那么多的亏不是白吃的,他现在已经悟了,跟邢岳打这种歪理邪说的嘴炮,想赢,就是输的开始。
点好外卖,邢岳一抹脸儿,瞬间又从狗变回人,乐呵呵地朝项海招手,“小海啊,过来挨着我呗,坐那么远干啥?”
这是典型没憋好屁的表情,项海没上当,“不去,挨着热。”
“得了吧!”邢岳一个狗扑,把人叼过来,拿爪子搂着,在他耳边骚里骚气地吹黄风,“刚才坐我身上运动那么半天,也没听你喊热。”
项海的血压腾地窜了上来,冲得脸通红。
饶是老夫老夫,饶是对这些浪词浪调有了一定的免疫,他还是破防了。
他羞愤地甩开胳膊。
“哎行行行,不说了不说了。”见目的达到,邢岳就大度地把他摁住,重新搂紧了,“嗐,这玩意...有啥不好意思的。”
“那啥,你帮我个忙。”他一条胳膊很自然地朝项海脖子上一绕,把手机举到项海眼前,下巴惬意地搭在他肩上,“写个评价,客观点儿的。”
“什么评价?”天真的项海毫无防备地接过他的手机。
“这个。”邢岳指了指屏幕上的订单评价界面。
项海的目光瞬间锁死,“‘夜夜笙歌’梦幻家庭豪华大礼包??”
“嗯。”邢岳好心地同步解释道,“就是刚才咱用的。”
“......”项海实在是无力吐槽,“这,这是啥家庭啊...”
“正常家庭呗。”邢岳亲了他一下,“就比如咱俩这样的家庭。”
项海像地铁老人一样看着手机,“‘12种香型,12种激|情,在每一个梦幻午夜,为您和您的伴侣带来更持久的...’”
他看不下去了,“哥,你到底要干啥啊...”
“写评价啊。”邢岳在逐渐暗下来的屏幕上点了点。
“为啥要我写?”
“你不是用户...之一么,提点儿意见。”
“我没意见。”
“那我有意见,你来敲字。”
“你就不能自己敲?”
“啧!”邢岳抬起下巴,“你还是不是咱们这家的成员,能不能尽点儿应尽的义务?还能不能有点儿责任感?”
好家伙,就给套套写个评价,竟然上升到家庭责任感的高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渣男给渣了呢。
“唉,行行,你说吧,我敲。”
邢岳这才开心地调整了一下姿势,把项海搬过来,靠在自己胸前,两手顺势搂住他的腰,下巴还搁在他肩上,“就写...东西还行...”
项海的脸偏了个角度,斜瞥过来。
“...你觉得不行?”邢岳也偏过头看着他。
“...没有。”项海抿了抿嘴唇,视线又回到手机上。
刚才,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睛像是满足极了,弯成幸福的弧度,就好像拥有了想要拥有的一切。
他怎么这么开心啊...项海边敲字边想。
“东西还行,”邢岳继续发表意见,“但是橘子味儿不推荐,不是正经橘子。用户不怎么满意...”
项海敲字的手指停下来,又偏过脸,“我也没说不满意吧...”
“不是你说的,那橘子味儿有点冲么?”
“废话。”项海的耳根又红了,“谁让你凑那么近啊...”
“哦!”邢岳立刻不怀好意地笑起来,胸口颤动着,“那把后半句删了。”
项海就皱了皱眉,“哥,你是不是故意的?”
“啧,别废话,接着写。”邢岳赶紧把他的脑袋掰回去,“那个...草莓味儿不错,推荐。”
项海乖乖地按着他的意思,把最后一个字敲完,就准备按下“提交”键。
“哎等会儿,还没完呢。”邢岳捏住他的手指,“最重要的还没说呢。”
“你咋这么多意见啊。”
“快写。”邢岳朝屏幕扬了扬下巴,一脸即将崩塌的严肃,“就写...尺寸有点儿小,建议整大一号。”
“我操!”项海实在受不了了,直接按了“提交”就把手机扔到一边,“哥,你还能不能要点儿脸?”
邢岳身上的T恤差点儿笑裂,裹得他上气不接下气。
项海就默默地看着这个像漏了电似的人,被他自己的无聊桥段撩的,倒在沙发上来回翻腾,“哥,你买之前算没算过,这么多套套,到哪年哪月能用完?”
大礼包一共12盒,每盒18只,掐指一算,一共216个。今天用了2个,还剩214。
这话算是问到邢岳心坎上了。他赶紧拿手背蹭了蹭眼睛,半撑起身子,一拍大腿,“问得好!”
“这就涉及到了咱们这个家庭的责任与义务的问题,我得给你好好掰扯掰扯。”
“......”又来了。
项海暗暗掐自己手心。怎么就不长记性呢?这不是又掉坑里么?
“小海你看啊,”邢岳伸出三根手指,“今天我用了两个,明天给你用一个...”
“等会儿!”项海一抬手,“凭什么你用两个,我只能用一个?”
邢岳笑看身处坑底,还不忘亲自深耕的男朋友,“你不是小么,让着你点儿...”
项海琢磨了足有一秒钟,然后就猛扑过去,“说谁呢!谁小?谁小啊?我哪小了!我哪小了!!”
老色胚笑着接受蹂|躏,毫不反抗,还看似妥协实则搓火地说,“行行行,你不小,行了吧?你说啥就是啥,行了吧?”
“操!”
“小项”受到了一万点伤害,项海就骑到邢岳身上,掐他的脖子,替小兄弟出气,“不是我说的,这是事实,这是事实好么!”
邢岳抓住那两只手腕朝自己身前一带,项海挂着汗珠的鼻尖就到了跟前。他垂着眼,挑了挑眉,“又不嫌热了,是不?”
项海还是很在意刚才那个原则性问题的。本来自我感觉还不错,可现在“用户”竟然这么反馈了...
他瘪着嘴,肉眼可见地萎了,“哥,是不是,我那啥...真的...不太行?”
邢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玩笑过火了,心里一抽,赶紧捧着他的脸亲了一下,“唉呀我逗你玩儿呢,我,我胡说八道的!这你也信?”
见项海的嘴角还耷拉着,邢岳真的急了,“小海,我错了,我真是逗你玩儿的!”
“你很行的,真的,比我行!我才不行呢,我那是嫉妒你呢!”
项海吸了吸鼻子,抬起眼看他,手指扭着他的头发,憋了半天,才问,“那...那个,那啥的时候,你...那啥么?”
邢岳在脑子里做了一秒钟的完形填空,赶紧拼命抢答,“那啥!”
怕他不信,又打了个补丁,“特别,那啥!”
项海的嘴角这才翘起来,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门,“那就行...”
“那你呢?”话既然说到这了,邢岳也很想知道项海的感受,“那啥么?”
项海瞅了他一眼,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这一下把邢岳的心撩得麻酥酥的,甚至有马上再试一个“水蜜桃”味儿的冲动。
他赶紧趁热打铁地追问,“有多那啥?嗯?给我形容一下呗。”
“...这...咋说啊...”项海的脸又红了,想跑。
邢岳的两条胳膊把他困住,“这么问吧,从1到10,你能那啥到几?”
唉呀,这个问题可太黏人了。项海吭哧了半天,终于挤出一个数字,“10。”
邢岳立刻就美了,搂着他狠狠亲了一口。
“那你呢?”项海索性也不要脸了。既然“那啥”都被量化了,他也想知道知道自己的阈值。
邢岳毫不犹疑,脱口而出,“11!”
项海终于乐了。明知道这是纯纯的胡说八道,可还是被哄得很开心。
“所以说,小海啊...”老色胚摸着他的头发,“你看,咱的那啥值都这么高了,是不是在频率上也得规定一下子?”
“以后甭管多忙,平均一个礼拜,咱俩至少也得各消费一个套套吧。”
“不能再少了...再少,那么多套套,都要过期了。”
关于家庭的责任与义务问题又被摆上桌面。逻辑链闭环,完美。
项海点头表示同意,同时做着简单的乘除法运算,“214个套套,每周用2个,能用107周。一年52个星期,那就是约等于两年。”
“哥,你买的这些够咱用2年的了。”
不算不知道,邢岳着实被这个结果吓了一跳。原本以为也就几个月的量,没想到一竿子支到了2年后?
“啊,后期咱还可以提升。”他觉得1年还是可以接受的。
项海却眨了眨眼睛,忽然畅想起来,“哥,你说,2年后的这个时候,咱们会在哪儿?在干啥?”
2年?
邢岳也跟着瞎琢磨开了,“肯定不会在这儿。应该在咱们自己的房子里。”
至于在干啥...
“估计正在那啥吧,”他嘿嘿地笑着,“没准儿正在消费最后一个套套。”
2年啊...还远着呢。
管它在哪儿,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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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卖终于到了,两个人铺开盘子,照例面对面坐着吃饭。
吃了两口,邢岳就放下筷子,起身去了卧室。等回来的时候,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衣服。
“换了干嘛?”项海看着他乐,“穿着呗,显得你身材可好了。”
“箍得荒。”邢岳重新拿起筷子,“影响我吃饭。”
他夹起一大块肉放在碗里,“小海,你太瘦了,应该多吃点儿。”
项海一边扒饭一边说,“那衣服是两年前买的了,我现在穿也有点儿瘦了。”
“那你等会儿再试试,已经被我撑大了。”邢岳呵呵笑着。
吃得差不多了,他又想起在酒吧街碰见那四个自以为藏得挺好的混混,就问,“对了,刚才你们去贺雄辉的酒吧,就是为了扎他车胎去了?”
他知道赵郎一直盯着贺雄辉,但最近一段时间两边似乎都憋着。弓拉满了,箭始终搭在弦上。因此他怀疑今晚那个小混混还带着什么别的目的,只是项海还不知道。
“嗐,差不多吧。”项海也觉着这事儿挺搞笑,“那个蔡全就是个小头目,原来跟着雷涛混的。现在老大没了,被挤兑得够呛。”
‘
“他也就是带着我们认认路,撒撒气,不敢干什么出格的事儿。”
邢岳“嗤”地一声,站起身,把盘子拿去厨房,“那你跟着他混,什么时候能出头啊?”
“没办法啊,”项海也跟着站起来收拾餐桌,“只能等机会了。”
“对了,哥,你一定要小心,赵郎现在把你恨得死死的,肯定会想办法对付你!”
对邢岳的恨意自上至下层层传递,到了蔡全这儿还咬牙切齿的,可想而知赵郎有多容不下他,否则对那些折进去的小弟都没法交待。
邢岳在明,他在暗。项海觉得邢岳简直就是移动的靶子,冷枪,暗箭,闷棍...随时都有可能要他的命。
邢岳把盘子、碗放进水池,倒上洗涤液,拧开龙头。水哗啦啦响了一阵,又把水龙头关上。
他鼻子里哼了一声,把手擦干,摸过烟盒咬出一支烟,头一歪,把烟点着。
烟雾在胸腔里打了个转,又弥散在厨房上空。
邢岳不屑地扯了扯嘴角,“放心吧小海,他不会杀我的。”
“哥...”项海皱起眉,他觉得邢岳还是没往心里去,这样未免太轻敌了。
“小海,你不明白...”邢岳轻轻摇了摇头,“赵郎是不会要我的命的。”
他偏过头,平静地看着他,“他不会杀我,因为他想毁了我。”
项海的心里倏地一凉,浑身打了个哆嗦。
邢岳转身靠在水池边,悠悠地吸着烟,“他想让我活着,失去信仰、没有希望、心如死灰地活着。”
他笑着吐出烟雾,“还记得上回那个假记者么?”
项海狠狠地咬了下嘴唇。他当然记得,那个用温柔刀杀人的女骗子,特意跑到分局,跑到邢逸清工作过的地方,用那种下作的方式揭开邢岳心底的伤疤。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邢岳这话的意思。
邢岳蹭了蹭鼻子,转过脸,“小海,我总觉得赵郎应该挺怕我爸的,但又不是怕他这个人。”
他叼着烟,眯起眼咂摸着那种感觉,可半天过去还是摇了摇头,“我说不清...但就是有这种感觉。”
赵郎怕邢逸清,并不因为他是公安厅副厅长,而是怕他这个人,怕他身上那种看不见摸不着,却又实实在在存在的“东西”。
按说邢逸清死了,一切都该结束了,可那种本该随着躯体一起湮灭的东西,又在邢岳的身上复活了。
或许它原本就根植在邢岳的骨血里。
以邢岳现在的身份和地位,赵郎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却又不得不放在心上,像一根永远也拔不出的刺。
因为邢岳这块土壤似乎比邢逸清更丰厚,那种让他忌惮的“东西”,正在不断地汲取着营养,快速生长。
他害怕它长大,害怕它成熟,更怕它像火种一样四处出传播。
他甚至不在乎邢岳的死活,只想把那“东西”彻底消灭。
或许只有在邢岳活着的时候,让他,让他身边的人,让那些试图去感染、去传递火种的人,亲眼看着希望在邢岳身上湮灭,才是最完美的结果。
因此,他需要在邢岳活着的时候,毁了他。
见项海站在那,脸都僵了,邢岳笑起来,“这么严肃干啥?我压根就不怕他。”
“再说不是还有你么?”他刮了刮项海的脸颊,又低头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你不是说过要保护我么?”
项海这才回了魂,重重点头,“哥,我说到做到。”
看着他那样,邢岳就又忍不住想要亲他,“那你可好好混,争取混个小老大当当。”
说到这,邢岳忽然心里一动。
既然赵郎的手下恨他恨得跟乌眼儿鸡似的,不如替他们创造个泄愤的机会,再把这个功劳给项海。
想到这,他又把水龙头拧开,一边刷碗一边美滋滋地说,“小海,回头咱俩合计合计,想办法帮你升个职。说不定雷涛那位置将来就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