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0、这计太损 ...
-
有了赵恒这个‘靠山’,魏舟办事效率还挺高,不过月余就从青齐之地购进了三十万石大米,按照魏舟拿到的最低进价三十八文一石算起,三十万石也才万两银,要以江南目前的米价行情转手卖出,利润大概是二十五倍以上……何况江南米价还在持续上涨中。
不过司轻芜心里也很清楚,魏舟这只老狐狸肯定不会让她独占好处,私底下囤积的米粮想必也不少,再加上各地大米商们闻声而动,要不了多久市面上的大米一定会被兜售一空……等真到了那个时候,江南大旱也就捂不住了。
捂不住之后呢?
那些大米商们就能将囤积起来的大米拿到市面上兜售么?
商人逐利,答案必然是肯定的,能把低价买来的大米以高价抛售,谁不愿意做这种稳赚不赔的买卖,而且还是一本万利……可在卖大米上也有学问,怎么卖,何时卖,又卖给谁,大米商们也得慎重考虑。
囤积居奇这种事自古有之,能做,但不代表合法,历朝历代对此都出台了不少条律去规范和整治,到了大梁这一代已经非常完备和严苛了,律法规定商人囤积居奇是重罪,轻则抄家,重则砍头,尤其是在国难当头还刻意为之的,一人砍头全族流放……当然,家产还是要没收充公的。
下场可以参考小说里被枭首示众的魏舟。
不过大多数商人都有一个通病,即便是知道发国难财是重罪死罪,可舍本逐末铤而走险的大有人在,比如何时将囤积的大米卖出这个问题上,绝大多数都是等到灾荒最为严重之时,这个时候大米价格更贵,他们赚的也更多,所以在此之前,他们定会先捂着手里囤积的大米。
越捂越值钱嘛……
可捂得太严实,也会连累一家老小丢了性命。
司轻芜惜命的很,钱要赚,小命也不能丢。
江南的七月来得很快,不过转瞬之际,大批逃难的饥民已经挤进了京师,地方官再也捂不住旱情,金匮之灾才终于揭露在世人面前,童谣说的‘赤地千里’‘饿殍盈野’也被一一证实。
噩耗传入天子耳中,天子震怒,斩杀贪官开粮赈灾,可大旱并非一日形成,也非一朝可除,千里灾荒还是一发不可收。
现如今京师之中涌入了大批江南饥民,虽然有不少官门和善心人士赠粥施药,可饥民实在是太多,再多的粥铺也满足不了他们饥肠辘辘的肚子,一时间原本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京师街头如今是混乱无度,偷盗抢劫之事也是屡屡发生,闹得京师百姓人人自危,连大门都不敢出。
为保京师安全,天子下旨关闭城门,将后续逃难而来的一众江南饥民全部安置在了城外,每日施粥两顿,定期赠药,京师之乱才稍稍得以缓解。
此时,镇国将军府外的粥棚内。
“不要挤,大家排好队一个个来,保证每个人都有粥喝。”将军府的徐管家正有条不紊地安排人手给上前来的饥民打粥:“咱们县主说了,一勺到底必须满碗,不得弄虚作假糊弄百姓。”
府里的奴仆护卫纷纷响应号召,用力一勺下去,捞起放入饥民碗中便是满满一碗。
除了施粥,将军府还赠些治风寒、痢疾的药汤,灾后多瘟疫,这些汤药虽然不能治本,但前期预防一下还是可以的,而来将军府讨粥讨药的饥民们也都感念司轻芜的善心,个个有序排队,耐心候着,没有一个打架滋事的。
将军府粥棚对面的茶水摊子上,司轻芜正和韩义坐着喝茶。
韩义边喝着茶边问道:“县主,救急不救穷,跑到咱们府外的饥民是越来越多了,天天这么个送法,三十万石大米也不够啊?”
“你知道这个道理,我也知道。”司轻芜抿了口茶,悠悠说道:“当今圣上更是知道,他都不急,我急什么?”
韩义:“圣上都急调三军去江南赈灾了,还不算急?”
“不算。”
“那怎么才算急?”
“这贪官不是还没杀几个嘛。”司轻芜只是将天下人都懂的一个道理说了出来,她心里真正想的却是赵怀瑾。当然,她想赵怀瑾不是那层意思,她只不过是想知道圣上什么时候将赈灾治旱的大任交给赵怀瑾,毕竟小说里治旱是赵怀瑾小露锋芒的一个高光时刻,只有赵怀瑾去了,这江南大旱才能真正治好、治完。
只是现如今,治旱重任还在陈王肩上担着。
陈王,太子胞弟,当今皇后的次子,受宠程度仅次于太子——
自然,是高过赵怀瑾这个宁王的。
圣上将治旱要务交给陈王,其中深意人人皆知,无非就是想替太子固位,而陈王是太子胞弟,两人自小兄弟情深,他自然就是众多皇子中最合适的人选,可偏偏……小说里这陈王的野心比赵怀瑾还大。
赵怀瑾一个大男主都知道韬光养晦避其锋芒呢,但陈王?
是出了名的野心昭彰。
小说里,陈王可要在治旱上栽个大跟头的。
“对了韩义,宁王的腿伤怎么样了?”司轻芜突然想到这一茬,按照小说里写的,赵怀瑾可没有从马上摔下来摔断双腿的一段,否则的话就算陈王栽了跟头也轮不上他一个瘸子王爷去治旱啊,毕竟圣上的亲儿子多着呢,挨个轮都行啊。
韩义道:“宁王自小体弱,那次春猎又不幸坠马摔伤了腿,虽然有宫里的太医尽心医治,可我听说……怕是难好全了。”
难好全?
两个月前他还在西郊小院里,当着她的面展示了一下如何站立的把戏呢。
他会难好全?
司轻芜心中冷笑一声,却是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再说下去。
不过话又说回来,赵怀瑾这小子要是不去治旱,她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一个拍他马屁的大好时机?她那仓库里放着的一万石大米可等着孝敬他呢……看来是要想个法子让他再站一次了。
“韩义。”司轻芜招手示意韩义靠得近些,将心中的想法跟他说了一遍。
韩义一听连忙摆手:“这不行,万一被宁王殿下知道是我——”
“放心。”司轻芜将手中的茶杯塞到韩义嘴边,将他接下去的话直接堵住了:“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我都不说,其他人又怎么会知道?”
韩义:“……”见了面不就都穿帮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