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芙蓉》千阅

8、断弦风波

　　玉芙蓉越想越气，应该就是这个坏女人，害得她一整夜没睡还没了琴！

　　但是，她没有证据。

　　女人的直觉很准，却不能作为证据。

　　玉芙蓉明白，倘若真的是萧晨干的，那么现在一定已经找不到任何证据了。
　　她深深叹了口气，民女，真难。

　　*

　　“参与琴试秀女十一名，现在依次上前，抓阄决定出场顺序！”
　　李大人高声说完这句话，玉芙蓉与其他秀女上前抓阄。

　　玉芙蓉看着手中的阄牌，忽然灵光一闪：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只要她和何安晴没有抓到一起，就可以趁别人表演之时偷偷把琴换过来……

　　“我是十号，你呢？”玉芙蓉悄悄问身旁的何安晴。

　　“六号”，何安晴凑过来，看着玉芙蓉手中的断琴，小声道：“金雁姐，我弹完过来找你，咱俩换。”

　　玉芙蓉悄悄给她竖了个大拇指：“英雄所见略同。”

　　两人没想到的是，这个计划根本就没有机会实施，因为湘王率先出了手。

　　李大人这边正在确定出场顺序，那边湘王就示意手下将一张琴放到了擂台中央的桌子上。

　　玉芙蓉疑惑间，便听湘王道：“这是本王的琴，名曰唤玉，今日你们便用这把琴来弹奏吧。”

　　“唤玉……敢问王爷，是不是四大名琴之一的唤玉？”
　　评判席上有人起身，拱手问湘王。

　　湘王莞尔一笑：“正是。”

　　“王爷果真豪爽，我等有耳福了！”

　　两人一来一去，在场大多数人虽不知他那琴是什么来头，但都明白那琴很厉害就是了。

　　玉芙蓉目光一直盯着湘王，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她到今日算是真正相信了这句话。

　　他每次都嘴硬，嘴硬得让人恨不得将他狠狠打一顿，但每到关键时刻又总能挺身而出，不仅明辨是非还能有所行动，玉芙蓉觉得湘王这人很有意思，她应该重新开始，认真地审视他了。

　　湘王此时也把目光投向了她，玉芙蓉遥遥冲他一笑，以示感谢，湘王却偏了偏头，指了指评判席。
　　玉芙蓉明白他的意思，琴有了，但能不能入选，还要看她自己的技艺。

　　玉芙蓉点了点头，她明白，湘王已将她那番“侧室，通房，纯粹地喜欢你”等话当作了一场玩笑。
　　他果然，比她想着中要聪明许多，通透，甚至超过了那些世家子弟。

　　“王爷，昨日李大人特意给我们授琴定规矩，难道那些规矩都不作数了吗？”萧晨忽然上前，对湘王的行为提出异议。

　　玉芙蓉想，她倒是胆子大，可惜品性太差，不然当个谏官倒是不错。

　　“退下！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坐在湘王身旁的萧刺史皱眉喝道。

　　萧晨视若罔闻，继续道：“王爷息怒，刺史大人息怒，小女只是想表达一下自己的观点，我们手中的琴，是梨县的名匠特意赶制的，十一把琴，从成色到音色，同出一辙，王爷的琴虽好，但终究辜负了为我们制琴的师傅，小女斗胆，恳求王爷准许我们用自己的琴比赛！”

　　此话一出，全场忽然变得安静下来，这萧晨不愧是刺史大人之女，居然敢公然跟湘王作对，人们原先对“湘王为护金雁与萧刺史反目”一说半信半疑，此时见萧晨如此，都在心中默默相信了那番传言。

　　而玉芙蓉这边已经确定，弄坏何安晴琴的，就是萧晨。

　　湘王轻轻一笑，回萧晨道：“你如此执着，是因为别人的琴坏了吗？昨夜有秀女来报，她的琴被人刻意弄坏了，我原先还不相信有人会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让旁人落选，但你若执意如此，我就不得不怀疑此事跟你有关了。”

　　他这话说得直白，听得在场众人不由得怔了怔。

　　萧晨也被惊得张大了嘴巴，但她很快调整过来，立刻辩解道：“王爷怀疑此事跟我有关，有证据吗？”

　　湘王看着她，嗤笑道：“琴试比的是琴艺，并非是比手段，好与坏一弹便知，此事若非你所为，又为何非要作此无畏的争执呢？难不成你也想坐到我这里来定规矩吗？”

　　萧晨一时语塞，萧刺史趁机站起来喝道：“你给我下去！”

　　萧晨撅了撅嘴，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王爷这是包庇金雁！不能为了金雁一人坏了规矩！”

　　玉芙蓉闻言闲不住了，站出来大声道：“萧小姐，话可不能乱说，我的琴好着呢，坏的是别人的琴。”

　　何安晴适时走了出来：“王爷明鉴，我的琴的确是被人故意弄断的，大家请看，琴弦断了，承露这里也断了，若非刻意为之，不可能有刀痕。”
　　她将手中的琴拿着在台上转了一圈，向众人展示了承露处的刀痕。

　　自从何安晴走出来后，萧晨的腰明显弯了下来，她额上渗出细细的汗珠，貌似有些招架不住。
　　直到众人说三道四的声音传进耳朵里，萧晨才回过神来怒斥玉芙蓉道：“你胡说！明明一开始是你拿着那把琴的，这会儿换给了她就想抵赖了？”

　　玉芙蓉冷笑一声：“萧小姐言重了，我只是听说何安晴的琴断了，拿过来看了看而已，再说了，我为何要抵赖？不管是谁的琴，都是被别人刻意弄坏的不是吗？”

　　台上萧刺史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家女儿，不明白为何自己这么一个懂得察言观色的人，生出来的女儿却如此不长眼色。

　　这时候，台上李大人清了清嗓子，起身缓和气氛道：“那把断琴的确是何安晴的，萧小姐，别争了，能用王爷这把唤玉弹奏，是你们的荣幸，下官一向喜琴，却从未有幸用过唤玉。”

　　萧刺史见李大人从中调和，连忙起身对萧晨道：“谁给你的胆子在这里起哄，你给我乖乖下去，回家再收拾你！”

　　言已至此，其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总不能在擂台上查案子，李大人见机请示湘王道：“王爷，断琴一事稍后再说，比赛时间已过，不如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湘王点头：“萧大人，秀女断琴一案，就劳烦你查清楚了。”

　　萧刺史点头称是，纵使他日后没能查出任何关于萧晨断琴的蛛丝马迹，但民间已有了萧晨与金雁二女争一夫衍生出来的各种精彩故事，湘王这个风流倜傥的王爷也被纳入其中，成了落花金雁失意之时的护花使者。

　　断弦风波就此告一段落，而众人期待已久的琴试，历经波折也终于开始。

　　第一个上台的人，是萧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