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发》独木不成林

7、第四章：急板柔板（上）

　　依依在我耳边不停地说着什么，我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要走了，这四个字所带给我的打击已经足够沉重了，就好像是一块板砖照着我的眉角狠狠地砸了过来，那突突往外冒着的血流进了眼睛里，双目所及一片鲜红。
　　我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缓缓打开手中的圣经，满眼映着一句话：“我若升到天上，你在那里，我若在阴间下榻，你也在那里。”我无论走到那里，为何都逃不开、躲不掉他，仁苏。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可以至始至终占据我一半的灵魂，除非杀了自己，否则，他永远都在我心里的最深处潜藏着，伺机吞噬掉我。
　　明明很想哭了，我却不得不咬着牙强忍着，在他没有和我说再见之前，我是不会流下一滴眼泪的。
　　我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他走到我身边，往我伤痕累累的心上再添一道疤痕。
　　他推开了门，我知道，是时候要面对了。
　　他迈着优雅地步子走到我身边，合上我颤抖的双手勉强握着的《圣经》。我不敢抬头，我怕他如黑曜石般深邃得眸子会吸走我剩下的一半灵魂。他拉起我的手，那从掌心传来的温度让我感到一阵温暖。
　　“宁俭。”他的嗓音如此具有诱惑性，仿佛是一条赤练蛇，在不知不觉中捕获猎物。
　　我猛然清醒过来，抽回了手，该死的！难道他诱惑我的时候还少吗？！
　　为了掩饰我的紧张与焦虑，我起身，换了一张cd。音乐剧《猫》中的经典唱段‘memory’回响在酒吧里。他突然从我身后抱住了我，我不敢转身，我知道这是最后的拥抱了。他扳过我僵硬的身体，深情脉脉地凝视着我，我轻轻吻了吻他的唇，仅仅用了三分之一秒。他温柔地摸了摸我垂在肩膀的头发，默默离开了。
　　“苏。”我唤住了他，他转过身，望着我。
　　我慢慢打开书橱，取出了那个早已为他准备好的沙漏型天蓝色水晶瓶，把它递给了仁苏，像是完成一种至高无上的使命一般。
　　他微微一笑，他是知道这瓶子的含义的，他也知道，再过一秒钟，我的泪就会不受控制的落下。
　　也就在这一秒钟内，他转身，毫无留恋地离开。

　　我如行尸走肉般坐回到沙发上，麻木地打开圣经，默念道：“我若是升到天上，你在那里，我若是在阴间下榻，你也在那里。”
　　终于，我和他彻底消失在彼此的生命里了。仁苏，这个从我幼年时期就一直魅惑着我心灵的名字。那个我一直暗恋到十六岁的男子，我的柏拉图。我们从未真正恋爱过，从未对对方说上一句，我喜欢你。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如此难过吧，我从未得到过他，他也从未得到过我。我和他之间，隔着一条浅浅的河，可我们却都没有勇气迈出小小的一步。
　　我一直都说他是一个怪物，一个让我刻骨铭心又虚无缥缈的怪物。
　　现在，他走了，亦如我早已预料到得一样。
　　我哭着，圣经上浸着我的泪水，像一滴滴鲜血，我看着《圣经》上的字变成那个了鲜红色，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道，像死神对生者流下的口水。

　　依依和戒占都呆在一旁，谁也不敢走上前来安慰我。
　　过了半个小时，我已经哭到喉咙沙哑，在没有多余的泪水可以挥霍，只得抽搐着靠在沙发上。
　　这时，卿儿面无表情地推开大门，走了进来。
　　她站在我面前，用冰冷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你的梦魇结束了。”
　　我的双眼因为流了太多的泪水而变得干涩模糊，我眯着眼睛望着她。
　　她双手按在我的肩上，就好像在宣布一件重大事件：“你的梦魇终于结束了，夏宁俭。”
　　我突然有一种想笑的冲动，我搂住她的腰，把头靠在她身上。
　　“少了一个？”卿儿用余光扫了一眼书橱。
　　我点了点头。
　　穆卿，这个披着林黛玉般娇柔外表的小狐狸，她总是能把我从头到脚看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