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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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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大家都在气愤山匪的暴行,心疼李教头时,青禾却想起了红缨说的话。
那天之前,他们从不曾害人性命。
“去年剿匪,李教头你也去了吗?”青禾在众人的目光中这样问。
“去了,去年是陈都司带的队,剿灭了一个山寨,我们很多人受了伤,所幸无一人牺牲。”李教头随口道来,“那三当家当时还和我交过手,最后让他逃走了……他现在是来报仇的吧。”
王守备义愤填膺,“他们作恶多端,死有余辜!当初,就该一锅端了他!”
众人点头附和。
“可是他们没杀你们一人,你们却杀了他们。”青禾淡淡说。
瞬间,众人沉默了。
只有王守备坚持着,“那是他们自己弱,有杀人的心,没杀人的能力。”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众人沉默。
之后,大家出营帐,郑岸追着青禾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青禾习惯性的笑笑,“没有啊。”
郑岸不信,“那你怎会那样问?你一定是知道什么!”
郑岸当真敏锐,青禾无奈,见躲不过去,就随口扯道:“我就是从二当家那儿听来的,去年有一批官兵剿匪,杀了他们好多人,包括大当家的夫人,从那儿之后他们才变得杀人放火十恶不赦。”
郑岸眼眸暗了暗,“自古兵匪不两立,就算他们没有伤人,只要他们还是一天山匪,官府还是会去围剿他们。”
该怪谁呢,兵还是匪?谁也不知道,他们只是立场不同罢了。
青禾点头表示赞同,趁着郑岸暗自神伤,一溜烟闪了。
自从知道是三当家抓的李教头,三当家的身上多出了好些伤口。
“诺。”青禾把一瓶膏药丢给三当家。
三当家手脚被铁链铐着,一动就响起一阵叮当声。他捡起膏药,盯着青禾,凌厉冷血的脸上竟然露出了畏惧,“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都问多少遍了,烦不烦。”青禾抱着手靠在牢房门上。
他面对着只有自己一半大的青禾,竟不禁往后缩,“那天我看见了,你那么一指,我就失去了直觉。”
“你看错了。”青禾打着哈哈。
“不可能,就算你们再多一倍的人,我也不会就那么倒下去!一定是因为你。”
“随便你怎么想吧。”青禾说完,转身走了。
牢房外两个看门兵看见青禾出来,一脸喜气,“出来啦,你还天天去看那个山匪,真是好心。”
青禾笑笑,不语。要说被关着的犯人,可不是谁都能去探监的,也就是青禾,找门有功,三当家又是靠他抓获的,才能让他自由出入。
又几天后,白司悦好了大半,李教头也能走动了,众人便收拾行囊回书院。
王守备一脸不舍,把李教头的包裹丢给泰仁,“路上照顾好你们李教头啊。”又转头扶李教头上了一匹马。
泰仁恭敬的接过包裹,其他人则撇嘴看看李教头的马,又低头看看自己的双腿。
“为什么只有李教头有马?白司悦也伤得很重啊。”赵文有些不服。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白司悦这两天都能蹦能跳了,多走走有利于康复。”王守备这样说着,转头又有些心虚,实在是因为步兵营没什么马了。
赵文看向白司悦,白司悦表示没事,这才不再说话。
离开的时候,一大批士兵跑来送行。
“小兄弟,慢走啊!下次再来啊!”
“好啊!”
青禾一一答应着,赵文几个却是一脸拒接,表示可千万别再来了。
一路走走停停,李教头骑马在前,十一个娃跟在后面。
途中赵文提起那关押着的三当家,“你们说他们会怎么处置那个三当家?难不成关他一辈子?”
郑岸沉默着摇摇头。柳江却是一脸无所谓的摇头,“不,不,不,关他一辈子还得养他一辈子,不划算,不划算。”
李宗霖抱着手笑笑,“也许过几天就杀了,看他那模样儿,也不像是会改过自新的。”
叶炜赞同的点点头,又看向赵文,“唉,你关心他干嘛?”
“毕竟他也是我花了大力气才抓到的。”赵文说。
“你?”大家看向赵文。
“我们,嘿嘿。”赵文心虚的笑笑。
大家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那人实力很强,估计他们也是舍不得他死。”青禾淡淡说。
叶炜疑惑了,“得有多强,才能让军营都舍不得杀他?”
青禾认真想了想,道:“没有我的话,他大概能以一敌百。”
“以一敌百,人中吕布啊,他有那么强吗?”众人既惊讶,又质疑。
只有郑岸和赵文、青禾三个亲眼见过的,不置可否的点头。
李教头听了,也忍不住插了句嘴,“他确实很强。”
众人这才想起,是他抓了李教头,能把咱们书院最强的李教头擒住的人,那绝对不是一般人。
一路上,大家说说笑笑,互相分水喝。不一会儿,赵文凑到白司悦身边,“来我替你背包裹。”
张裴勇见了,一把掳过白司悦的包裹,“就你那小身板,还是背好自己的吧。”
赵文一脸抗议,“我才不小,是你太大了。”
众人默契的看向赵文。
赵文感受到这群灼人的目光,连忙解释道:“我说的是身材,身材。”
“嗯。”众人点头。
赵文:……
大家早上出发的,晚上才回到书院。李教头让厨房备了菜,大家坐在一起吃了顿饭,又说:“咱们走了两月有余,吃了这顿饭你们就回家去吧,放你们十天假,养养伤,十天后回来准备考试。”
“什么考试?”青禾偏着头问。
“相当于文生的府试,考过了府试才有资格考院试,过了院试就是秀才,才有资格参加真正的科举考试。”李教头说。
“真麻烦。”青禾嘟囔道。
饭后,因为没有提前通知家里人来接,大家只得拉出马场的马,独自骑回家。
青禾骑的还是那匹绿螭骢,“吃葱啊,才两月不见,你怎么又长高了。”
绿螭骢鼻子出气,不理他。
“磊弟的骑术真是精湛了许多啊,头次上马的狼狈,仿佛还在昨日。”泰仁骑马跟上来。
“那可不,我们累死累活教了他大半年的,是个人都能学会了。”柳江说。
青禾笑笑,“前面路口你们往哪儿走?我往北。”
“真不巧,我往西。”柳江说。
“我往东。”泰仁说。
一圈问过来,没有一个人是和青禾同路。
“那就再会儿了。”青禾和众人告别,在路口分开,骑着绿螭骢回了林府。
回到林府时,已经夜深人静,小厮开门见是青禾回来了,一脸高兴的就要去告诉老爷,被青禾拦住,“嘘,老爷大概睡了,别吵到他。”
“少爷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些天,老爷这个点还在批阅公文呢,几个姨娘的屋子也不去,就在书房。”小厮说。
青禾把绿螭骢牵给他,“你去栓马,我去看看爹。”
“是。”小厮这才把马牵走。
青禾轻手轻脚的走进后院,走到林父的书房外,远远的就听见了咳嗽声。
“咳,咳咳,咳咳咳……”
越来越长,青禾走进去,林父抬头一看,顿了顿说:“磊儿回来了。”
“嗯。”青禾看着林父越发苍老的容颜,“你的病又重了?”
“老毛病了。”林父抬起茶盏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青禾凝视良久,道:“叫姐姐回来吧,你的病已经太重了。”
林父有些不愿,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却又释然了,“好,我会写信去京都,接玉儿回来。”
青禾点点头,上前扶起林父,“父亲早些休息吧。”
林父点头,由着青禾扶进正屋,睡下。
青禾回到自己屋里时,见福官已经在外间睡熟了,就没吵他,自己悄悄进去倒头就睡了。
第二天青禾是被福官的声音吵醒的。
“我没看错吧,天哪,少爷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叫我?”
青禾不耐烦的翻了个身,继续睡。
“我这就给你准备早膳去。”福官又小跑出去了。
没多久,进来两个大丫鬟,端着洗漱盆候在床边,青禾睡眼朦胧的爬起来,任由她们给自己擦脸,最后洗漱完毕,两个丫鬟刚出门,他又倒了下去继续睡。
直到福官端着早膳进门,早膳的香味才把他从床上拉起来。
“好香啊,今天吃什么?”青禾晃到桌边坐下,看着福官把菜一盘盘端上桌。
“今天为少爷接风洗尘,做了少爷爱吃的东坡肘子,水晶梨糕,蟹煲粥。”福官悄咪咪道:“这些都是今儿早杨姨娘听说少爷回来了,亲自做的。”
青禾看着那大肘子,口水快流下来了,一手拿过肘子咬了一口,一手盛了勺蟹粥送进嘴里,边吃边说:“看来杨姨娘还是挺关心她儿子。”
“当然了,杨姨娘平日里不说,可一定是挂念少爷你的。”福官说。
之后几天青禾一直在家里休息,难得安静了几日。回来后的青禾检查了一遍法力,发现这次历练并没有用掉多少,反而还恢复了许多,目前已经恢复了六层法力。
这点法力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可以施展法术许多次,却不够蛀术吃一个字的。青禾叹气,又想起林父即将到来的命运,奈何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