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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秋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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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逢秋雨过后转晴之际,江面上时常泛起大雾,李徵虽急切于见到凌再平,可他们那日解决掉刺客江上风浪太大便没有即刻乘船过江,禁卫军身手再好也抵不过能覆舟的江水,本欲风浪平息了再渡河谁料往后的几日江上又起了大雾,便又阻碍了他们几日。
江对岸这边凌再平几日未进食只喝清水,身体渐渐好转人也消瘦了一圈,这一日侍卫端来一碗清淡的稀粥给他吃下,宣来李宗林、程长靖和军医询问将士们解毒情况。
凌再平将一碗粥吃的干干净净,吃完擦了擦嘴角将手帕递给侍卫才道:“诸位爱卿,将士们的毒解的如何了?”
解毒这事李宗林他们和几位军医最清楚,军医不敢邀功自己只不过是配合李宗林他们找药配药,便侧着脑袋看向李宗林示意他回凌再平的话。
李宗林知其意,暗叹一声恭敬道:“回陛下,将士们的毒经过大家的努力已经全部的解,这些全都赖诸位军医将军们不辞辛苦的找药,才得以救得将士们,诸位大人辛苦了。”
军医这才恭敬道:“正是如此,将士们能够痊愈也多亏了两位公子和诸位将军。”
并无人员伤亡,凌再平听了很是欣慰,便道:“如此便好,大周江山能有诸位朕甚是欣慰。中毒的将士是否像朕一样几日未进食?痊愈后命伙房做些肉食荤腥给将士们补补身子。”
“是,陛下。”
凌再平痊愈后一身素衣半身搭着衾被斜靠在榻上,与往日一身盔甲相比少了几分坚韧,此刻他接着道:“朕在此地等了几日也不见刺客再有所动作,他们再不来朕便要回京了。赵爱卿,江上水位可有所降下,大军何时能过江?”
赵思蔚回道:“启禀陛下,派出去查探的人来报,据当地百姓说这几日此地并未出现过什么生人,倒是陛下未经此地又在秋雨前这里来了一帮杂耍艺人,在这里待了一个多月,秋雨后一夜之间就不见了,可能是走了。臣已经命人查看江水已经降下来,不过发现桥上的铁链腐蚀得严重,若在上面行走重型机甲战车定会落入江中。且近日江上大雾连天,此等天气不宜过河。乘船渡河前后能见不过仗离之间,未免再遇上心怀不轨之人,还需再等几日。”
“杂耍艺人?”凌再平思索片刻点点头道:“那便再等几日,这几日虽未等来刺客,不过此地不宜再久留,众爱卿尽快督促人修好铁桥。”
“是,陛下。”
众人都退下赵思蔚便命人前去修葺铁桥,程长靖与李宗林便跟着一道来到桥边岸上。此时大雾尚未散去,将士们只好乘着小船下水修桥,到了傍晚雾霾才渐渐散去。
军中将士毒已解,不像前几日般忙碌,这晚饭后程长靖与李宗林无事可做便并肩来到桥边消食。
此时节气已入深秋,白日人着一件单衣加上盔甲气温尚可,早晚却偏寒,一阵风吹来便不似夏天那样凉爽。晚间两人卸下盔甲披了件斗篷便出了营帐。
天色逐渐昏暗,但并不是完全看不见人,军营就驻扎在岸边,此时正点了篝火,橘红的火光顺道照在河岸边,两人手拉手信步走着。
白昼温差的关系,雾霾总是出现在白天,而夜晚便会散去。他们来到铁桥边的石墩上坐下,程长靖抬头看了看打趣道:“晚间雾是散了,可第二天一大早就又起,我看咱们是别想回京了,就在此安营扎寨得了。”
李宗林坐在程长靖身后趴在他肩上抱着他眯眼打盹幽幽道:“这样不是挺好吗?”
程长靖不解道:“刺客都没抓到,好什么?”
一阵风过来将他们的斗篷吹出一道缝,凉风趁机吹进来,李宗林将斗篷在他和程长靖身上又裹的更紧:“我是说咱们在这里总比回京更自在。”
程长靖更是疑惑不解:“为何?回京了又有什么不同?”
李宗林在他身后叹道:“回京陛下问你要什么赏赐,到时侯你又嚷嚷着要走,我不是非要把你留在身边不可,你一走又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守边的将军、军士少则五年十年,长则三十年甚至一辈子都守在边境,到死都不能回到故里。所以我才说能留在这里多好。”
程长靖听了嗤笑道:“原来你就是为这?首先我爹是陛下派去南海增援兵力的,等到战事打赢便会回京,陛下回京准召我爹他们回京。第二,就算我去了南海你又如何知道我们能在南海守一辈子?再说了,我走了把你放在京城我还不放心呢。”
李宗林可能没明白他最后一句话什么意思,在他颈间蹭了蹭道:“为什么不放心我?我发誓等你还不成吗?”
程长靖侧脸低头看了看李宗林,远处篝火照的他眉眼别提多好看了,趴在他肩上安静乖巧,翩翩公子在他身上被诠释的分毫不差,自己喜欢那别人呢?他自是放心宗林对他的心意,怕的是别人惦记宗林。他伸手抚在李宗林脸上,托起他的脸认真的看了一遍道:“你这个人搁谁将你一人放在家里都不放心,我要是走了定会日夜想你,念你到发疯。”
李宗林乖乖顺着他的手抬头与程长靖对视一会,含笑道:“真的?那你走的时候就带着我一道,这样你就可以放心了,我会很听你的话跟着你,你到哪我就到哪,行不行?”
“······”
谁能受得了美人一笑,李宗林一笑程长靖根本就架不住,特别是笑得这样天真无害,在大冷天里让他如沐春风。不说他能不能带他一道去南海,现在无论他提什么要求这根本就是没法拒绝。程长靖奋力压着不让自己乱了分寸,以免自己一时色心上头,鬼迷心窍答应了他日后便耽误了他前程,干咽了一口水慌乱的将脸挪开,抬头看天掩饰贼心。
“你就让我跟着你行不行?我什么都可以,行军打仗不在话下,到了漳州我也可以像在这里一样······”
李宗林还在向他讨好卖乖的乞求他答应,程长靖一抬头无意间发现江上朦胧间闪烁着灯火,晚间只有船在江上才会有灯光。自从下了场秋雨江上不是风浪就是大雾,船家早就收帆回家避难去了,给再多的钱也没人拿命耍着玩。此时怎会有船在江上?程长靖以为自己看错了,又睁大眼睛仔细的瞧了瞧,确定是灯火才叫李宗林一起看是不是江上有船。
他指着远处的亮光道:“宗林,你快看江上是不是有船?”
“哪里?”
李宗林闻声顺着他指的地方望去,果见江上很远的地方隐隐可见的亮光:“看来雾霾已经完全散去,不过那是不是船上的灯火还不知道,说不定是鬼火害人,人心里越是想什么那鬼就变成什么来诱惑人心迫害人,你可别上当。”
程长靖特别想捶他,什么鬼火诱惑人心?你才诱惑人心,刚刚不知道是谁那张风华绝代的脸笑得人心痒,他非常无奈道:“你不是也看见了,诱人心魄难道他还能一下知道我们两在想什么吗?你再抬起你那尊贵的头看一看天上已经出现不少星星,这几日湿气已经散去,明日定是晴空万里,对岸的船家才敢下河。”
李宗林靠在他肩上懒得再动,出来时他已经瞧见天上初现的几颗彗星,知道明日定会出太阳,只是这船家有点操之过急了。
难道这里的船家都有半夜过河的习惯,还是说算准了时辰趁河神不注意偷着过河免去打发河神银两?
与水打交道的不是很会夜观天象吗?难道他们看不出明日天气晴朗,一整天都无风无浪最适合开船出海,非得这个时候下来。
李宗林疑道:“你说的也是,不过现在已是亥时了,江上怎么会有船?若是船家绝对不会选择这个时候下河,你不觉得奇怪吗?”
程长靖这才怀疑这个时候江上有船的确是有点不太正常,他拿出天天揣在怀里的百里镜向对岸看过去,只是夜晚从百里镜里看过去同样是一片漆黑,只有那灯火看的清晰。他这才发现那灯火挂在船头的桅杆上,船上的门窗关着里面透着亮光,船就停在岸边。
他将百里镜递给李宗林道:“如果是刺客的话这么多天都没抓到,这会怎么可能挂着灯笼让人发现,想自投罗网吗?许是船家急着出船,或是船上的人有什么要紧的事急着过河才提前下河等着明日一早开船。”
李宗林接过来看见的跟他一样:“不管是什么人我们明日一早过来盯紧点便是。”
程长靖点头道:“我们既然能发现他们,军队大营就安扎在岸边,那他们一定也是发现我们了,时辰尚早我们便在这里观察看他们是否有动静再说。”
“嗯。”
这事禀告给凌再平怕是会多此一举,两人便相互依偎着又在桥边守到子时仍未见对岸有什么动静,程长靖又拿百里镜向对岸的船上看过去,这时船上仍未有动静只是船舱里的灯火已经熄灭了,怕是船上的人已经休息了,两人这才确定这应该只是一般的船家急着过河才早早的下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