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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清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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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紧赶慢赶的过去,凌霄阳也在细细的教授谷澄身法与门派心法招式。期间尉迟朗送来了承诺的三坛桃花酿,还和他切磋了一把,最后尉迟朗比试赢了一局,说是刚接了悬赏,最后满面春风的走了。
凌霄阳提着三坛桃花酿运起轻功来到后山一颗榕树下,谷澄拿着把铲子紧随其后落地。
只见凌霄阳把桃花酿摆在榕树底下,自己反倒在一旁靠着树干席地而坐,嘴里还叼了根狗尾草,双手枕在脑后,一副晒太阳的姿态。
谷澄拿着铲子呆呆地看着凌霄阳行云流水般地做完这一系列动作,要是再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就真显得自己傻了。不过还有一件事不太明白,犹豫着要不要问,挣扎间就这么呆愣地站着不动了。
“臭小子,傻站着干什么?”
“……”
谷澄看看桃花酿又看看手里的铲子,喉结滚动,开口问道:“师父,为什么又把桃花酿封起来,你平日里不喝吗?”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凌霄阳眉头一皱,“为师这是锻炼你的臂力。别看这件事简单,里面学问大着呢。”
谷澄没有再问,不带丝毫犹豫地去挖坑了。凌霄阳看着他这些动作一时出神,随后把嘴里的狗尾巴草拿了出来丢在一边,舒舒服服地调整了个姿势躺下了,俨然一副要幕天席地而睡的样子。
寒冬腊月一过,迎来了江南的春天。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雨,凌霄阳也没有强迫谷澄去外面练武,给了他一本《大医精诚》后就不管了,也没理他有没有看有没有学。
正值清明,江南的雨还是没有要停的意思,凌霄阳把谷澄叫到身边,说是要带他去见一个人。出发前把埋在榕树底下的桃花酿也挖了出来带上。
谷澄知道这是师父要带自己下山一趟了,待在隐竹轩好些日子,即使周围景色美不胜收,也难免不会在日日面对下还觉得赏心悦目。
下了山就是严州城,即便是阴雨天城里也热闹,唯一与平时的不同就是行人脚步匆忙,凌霄阳自顾自走着,自然不会注意这些,反倒是谷澄发现了,毕竟待在山上一年半载好不容易下山,怎么能就此错过任何一处地方。
谷澄跟在凌霄阳身后左看右看,渐渐出了城。城外有片大湖,湖上烟雨朦胧,挡住了近景,渲染了远山。他被这美景迷住,也不在意自己走了多久,等回神时还是因为一阵花香。
这里桃花遍野,入目是烟笼纱桃花弄,是人间仙境。
春色三分,桃花尽占其一。
凌霄阳站在不远处背对着他,那里桃花开得最好,花瓣被细雨淋下落了满地。谷澄小跑着过去,刚出口的“师父”二字被堵了一半,因为在凌霄阳面前的是一块墓碑。
“爱徒墨楠之墓”
多么简单几个字,却又显得那么沉重,尤其是立在墓前的凌霄阳,此时显得很是落寞孤独。
凌霄阳听见停在自己身后的脚步声,知道谷澄已经看到了这块墓碑。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终于哑着声音说了句:“这是你师姐。”
“以前在这芳菲林上边有个尼姑庵,”凌霄阳上前一步,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墓碑,“你师姐性子开朗,经常跑下山去,最远也就是木桥对面的村子了。”
“有一次她碰到了一群大孩子在这里游戏,里面有个男孩玩游戏特别厉害,她就一直缠着他教她,‘师父师父’的叫着直到他答应为止……后来两人成了无话不谈的挚友。”
“可好景不长,没过多久那个村子就受到倭寇的袭击,一夜之间无一活口,而那个小男孩也失踪不见了。”
“师父。”
谷澄轻唤。
“那个小男孩是我。”凌霄阳收回手叹了口气,“当年我被爹娘藏了起来,再出来时村子已经不复往日,剩下的不是鲜血就是断壁残垣。我浑浑噩噩的走了很久,最后饿晕过去,被萧掌门捡回了武当山。”
“后来有一次出任务去了云梦,我见到了她,那时我才知道她入了红尘。”
凌霄阳停下了,沉默良久,谷澄也跟着站了许久。他拿起摆在地上的一坛桃花酿问道:“你会喝酒吗?”
虽然凌霄阳没有回头看,谷澄也知道这是师父在和自己说话,如实回答道:“我还没喝过酒。”
凌霄阳闻言侧头,瞥了他一眼,把手里的桃花酿扔给了他,自己又拿起一坛,掀开封口:“墨楠,这是你最爱的桃花酿,我给你带来了,师父敬你。”
酒水顺着坛口倾泻,醇厚桃香四散开来,最后渗入地底,连带着凌霄阳的那份思念。
“柳色梅花仍依旧,阴阳相隔梦晨昏。不知你在那边过得可好?”
凌霄阳叹息一阵,放下那坛酒,把最后一坛拿了起来,启开封布仰头猛地灌了几口。
“我也敬师姐……咳,咳咳!”
谷澄学着师父喝酒,非但没有喝出豪情壮志,反而把自己呛个半死,一阵红从耳朵蔓延到脖颈,整张脸红了个透。凌霄阳轻笑一声,嘲笑道:“不会喝就别喝,放着给我,别糟蹋了好酒。”
谷澄一闭眼,又喝了几口,这次没有被呛,他抬头看着凌霄阳,似乎在证明自己能喝。
“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