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
叶浣看了一圈，发觉自己真是对电动车有着深深的误解。
一辆基本三千起步。
很贵啊。
倒不是叶浣买不起，而是狄聿肯定不会要。
叶浣拿着手机在床上滚了一圈，有些发愁。郑桥列出来的其他东西叶浣也看了，价格不高的又值不起五百，值得起她又觉得华而不实没意思。
她有点开百度，几个小时前的问题稀稀拉拉有了几个回答。
“还他然后跟他说有钱了再还你。”
嘶，有欠考虑。
“当欠个人情以后有需要的时候帮他一把。”
嗯有道理，送辆电动车也算是帮忙了。
“请他吃顿好的。”
也行啊，不过肯定会被要求AA的。
所以还是小绵羊吧，想个法子送出就行了。
叶浣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有一天会为了怎么送礼物而烦恼。过去十八年她只给贝露嘉，以及家里的一些长辈和人情往来送过来。贝露嘉喜好分明，每年一个最新季的包包就能还来一个甜腻腻的“宝贝”，而家族往来多是长辈帮着张罗的，自己出个钱挂个名就行了。
而她自己也收过不少礼，大多是些品牌礼服珠宝之类的，更多的时候她还是喜欢一个大大的红包。
所以说难啊，叶浣甚至想过去问贝露嘉，但想想那家伙追人的时候一辆法拉利直接送人车库里的迷惑行为，还是算了。等等，为什么会想到贝露嘉追人？明明她也送过普通朋友礼物不是吗？
叶浣突然坐起来，估计是用力过猛了，胳膊被扯了一下扯到了下午疼的地方，一时间龇牙咧嘴起来。可能人的感官都是相通的，胳膊一疼连带着肚子也饿了。
她深深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时间，八点半，是挺晚了，她还没吃晚饭。叶浣在黄色软件上点了份饭顺边买了瓶治肌肉拉伤的喷雾。
饭送到的时候已经九点了，叶浣拖着一口气把饭领了进来，顺手把垫在外卖包下面的促销宣传单带了上来。就是那么一扫——“好消息！XX广场开业一周年做活动啦！特等奖......”
特等奖啊！
叶浣翻来覆去地看那张单子，突然有了想法。
-
狄聿晚自习结束后被章海霞单独留了半小时，做三道竞赛题，然后直接面批。
章海霞是个非常负责且认真的老师，从题干解读到思路解析到答案誊写都提出了很高的要求，甚至有些严苛。狄聿高一的时候跟着她学过一段时间竞赛，但在他明确走高考之后便退出了，章海霞当时跟他进行了一次促膝长谈，最终还是选择尊重他的意愿，只是谈起这件事时她还是觉得可惜了。
可惜了。
狄聿听到了太多次这个词，以致于都有些麻木。家庭破裂，可惜了；被赶出家门，可惜了；选择就近上学，可惜了；退出竞赛，可惜了。似乎所有人都认定了他现在所做的都是可惜的，可以更好，可以不一样。只有他自己知道，不是这样的。
竞赛要消耗的时间太多，无法顾及家里，而且他本人也对此兴趣不高，无非是有些天赋。天赋可以找到一条路，却无法支撑着人走下去。
也不是没有过愤慨，明明可以有着截然不同的生活的，为什么不幸会降临在自己身上？为什么自己不能是如愿以偿的，为什么要被冠上“可惜”的代号？狄聿不止一次地幻想过，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如果在事情发生后父亲能够第一时间承担下来，是不是会不一样？
无意义地幻想和假如只能加深愤怒和无力感，所有的一切都在逼迫着他草草地结束青春的迷茫和无助，看见现实和与孩子截然不同的世界，也因此，他清楚地知道要打破现状首先要接受这一切。
无所谓可不可惜，他已经做出了当下能做的最好的选择。他不后悔。
结束之后，章海霞满意地点点头，让他回去后早点休息。
“不要嫌老师话多，你今天状态不对，”章海霞皱着眉看了他半天，说，“如果有任何需要的话，你可以相信老师。”
狄聿知道这是真心实意的话，章海霞没有孩子，把一生都献给了教学事业，孜孜不倦地站在讲台上讲了几十年的课，这些学生几乎都被她看作是自己的孩子，尤其是狄聿这样有能力又肯学的人。
狄聿朝她笑笑：“可能是最近有点感冒吧，没什么事。”
章海霞看了他半天，也知道这孩子一直都是个心思深沉的，也没有再追问，摆摆手要赶人走，又想起什么把人叫了回来。
“这个卷子你明天那个叶浣吧，我明天市里有场会，不在，”章海霞拿了张一模一样的卷子给他，“我就不单独跟她讲了，有什么问题你帮着看看。这姑娘能力不错，也踏实，要是早点来我手下，我死活也得把人留下来练竞赛。也不知道敏德那帮老东西怎么想的，好好的苗子居然就这么给放了。”
狄聿乐了半天：“这不是要给您找着的吗？要不放叶浣也碰不上您啊。您好好栽，肯定还有机会的。”
章海霞也乐了：“那肯定，我得给她栽个大的，给那几个老货好好瞧瞧眼！”
-
狄聿回到家的时候西西和妈妈已经睡了。厨房里还亮着灯，狄聿拿了个碗从电饭煲里盛了点汤喝。
今天是红枣银耳汤，加了些冰糖，挺甜的。
“你叫这玩意儿是甜的？”
叶浣要是喝了绝对会这样喊起来，然后不要钱似的加糖，到了甜腻腻地程度才会心满意足地坐下来。
狄聿莫名有些想笑，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想到叶浣，可能是最近待在一起时间久了，思想同化了。
想到叶浣，自然而然的就想起了下午电玩城那条后街，想起那个糟心糟肺的李强和那个叫王克的。
还有狄立成。就是他爸。那个跑了八年的男人。
狄聿突然就觉的嘴里的汤有些没滋没味了，但还是坚持喝完了，并把电饭锅里剩下的那点都喝了精光。不喝完，他妈明儿一早就能把他轰起来。
喝完汤整理了一下，狄聿就会了房间倒在床上。其实也睡不着，换平时他还能趁着点时间写几道题，但今天却提不起劲来。只要是和那个人相关的任何事，都会一瞬间击溃他好不容易一点点垒起来的城墙，然后花时间再搭一次。一个下午、一个晚上、一整天，都有可能，然后再被击溃再搭起来。
今晚也是这样，把那些残破不堪地碎片一个个捡起来，拼凑一个可以容纳他的保护罩。
狄聿就这样闭着眼陷在被子里，疲惫而沉重。
叮咚——
手机微信响了一声。
狄聿睁开眼，好半天才伸手从床头拿过了手机，点开——
是叶浣。
“【链接//无限广场开业在即！无限豪礼现场发送！快来点击......】”
“快！帮我点一下！！！”
“别装！我知道你没睡呢！！！”
八个叹号看着还挺急，狄聿愣着看了会儿，没忍住笑了起来。
挺智障的，刚还沉浸在无限悲伤里呢，这就来了个无限广场送无限豪礼，太破坏气氛了。
狄聿点开链接，帮着点击了一下给她助力。页面还挺花里胡哨的，这个无限广场也不知道是哪儿的，广告词写得天花乱坠，每张图片都给配上了土味滤镜，但看那些商品又都是些高奢品牌，一时他也分不清这到底是个什么定位的广场。
划拉到最底下，狄聿才看见有个开业抽奖活动，特等奖是辆雅迪小电瓶，参与条件是微信朋友两百人助力。狄聿本来也想着要不参加一回，但想想自己微信好友，顶了天一百吧，还是算了。
“点了。”
“这广场在哪儿啊？我怎么都没听说过？”
叶浣回得挺快：“我老家那边的，不在Z城，你没机会的。”
“行吧，祝你抽个特等奖。”
叶浣回了个呲大牙的笑脸。
狄聿没和她多聊，拿了充电器给手机充上电，自己去洗漱了一下重新躺回床上。这回心情好了不少，起码有了些睡意，闭上眼的时候终于把王克李强这些个玩意儿一脚踹出了脑海。
-
运动会结束之后马上就步入了新一轮的学习，三中就是再散漫自由，也还是要照着正常的学习安排进行。新高考将一口气三千米的长跑变成了两千米长跑加三段加速跑，当然，对于那些成绩格外好的，反而成了一种轻松。
狄聿重新找了份兼职，就在家附近的超市里当收银，原先的收银小姑娘因为打算和男朋友回老家所以早早提出了辞职，一块儿工作的王姐立马就跟老板介绍了狄聿顶上来。
王姐是他们家邻居，一直都挺照顾他们一家的，听说狄聿想要找份兼职就一直记着，人姑娘一走就把他拉来了。
主要是这工作待遇挺好的，一小时有十来块。而且基本都是晚班，和上课不耽误。本来老板还担心狄聿未成年不太想要，后来见面聊了聊，觉得这小伙子挺好，形象好又有经验，加上老员工王姐的一再保证，还是就这么定下来了。
每周一三五八点到十一点半的晚班，加上周末两个全天，一周下来也有四百多，一个月就是一千五左右。挺不错了对于兼职来说。
其实狄妈妈不太愿意狄聿再出来找临工，觉得平时学习就够累了再加上兼职身体受不了。但狄聿向来是个有主见的人，也习惯了为家里考虑，几番劝说下妈妈还是同意了，但只让他做到过年。
狄聿先答应着，反正具体情况是可以具体解决的，到时再说吧。
叶浣考完试就过得更滋润了。每天上上语文课，背背古诗词，看累了就写写数学换换脑子。除了隔三差五蹦出来的英语考试，可以说非常快乐了。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