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时光与你》水妖冰蓝

11、第十一章

　　无星无月的暗夜，只点着一盏壁灯的卧室传来一声压抑的悲鸣。
　　不知第几次从噩梦中惊醒，哈利按着剧烈跳动的心脏，几乎还能嗅到梦境中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詹姆的，莉莉的，小天狼星的，还有那个远远看着他，眼里没有半点生气的德拉科。
　　所有爱过他，他也深深爱着的人，都成了拉扯他坠入深渊的梦魇，再也没有什么事比这个更可悲又可笑的了。
　　他不知道这场已经吞噬了许多性命的战争到底会持续到什么时候，不知道小天狼星还能不能醒，甚至不知道德拉科现在是否安全，有没有躲在被窝里偷偷地哭泣。
　　就像是生命里所有温暖的、明亮的东西，只不过是命运一时兴起的悲悯，终究是要收回去的。
　　那又何必让他知道，那些美好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滋味呢。
　　沉重的负面情绪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作为唯一一个被允许上战场的，未成年的孩子，越发狠厉的手段让己方的同伴都忍不住侧目。
　　穆迪曾经私下里和邓不利多探讨过多次，关于他熟悉黑魔法甚至是不可饶恕咒的缘由，关于他不稳定的情绪是否还适合去危险的战场上拼命，关于一名学生迟迟不归校是否合理等等。
　　于是从某天起，坚决不回霍格沃茨，或者说不知该如何对面德拉科的黑发少年换了任务，每天和邓不利多四处奔走，调查许多年前的一些关于伏地魔的神秘往事。
　　那本该是一件危险系数较低的事情，尤其是在邓不利多身边，所以连唯一可以让黑发少年稍稍听话的莱姆斯都没有反对。
　　意外发生得很突然，即使邓不利多这样在所有人眼里几乎被神话的老人，也有过于自负的时候，以至于当他在一栋破房子里陷入幻境，主动往一个黑魔法气息浓郁到肉眼可见的方向伸出手时，只有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陪在身边。
　　哈利又能做些什么呢？
　　他本不是会甘心情愿为某个关系一般的人，或某些虚无缥缈的信仰牺牲的人，现实点说，即使战争中胜利的是伏地魔，他也不会像那些热血上头的格兰芬多一样跳起来反抗，蛰伏和忍耐，才是斯莱特林面对无力抵挡的局势下最有可能的选择。
　　可那是足够左右战局的邓不利多，伏地魔唯一惧怕的人，没人会把胜利的希望真正放在未成年的救世主身上，凤凰社最大的倚仗，人们心里对抗黑暗的底气，从来都是那位早该退休颐养天年的老人。
　　只有战争早日结束，光明的一方取得胜利，他关心的人才是安全的，他的德拉科才能摆脱伏地魔的控制，不用挣扎又煎熬地执行那个可笑的任务，惶惶不可终日。
　　哈利在电光火石间下定了决心，干了一件以前的自己绝对会唾弃的蠢事，像他对德拉科说过的那样，只要收获足够，付出相应的代价是理所当然的。
　　即使那已经是他的仅有。
　　……
　　他掀开了盖在脸上的书，在光影斑驳的树荫底下微微眯起了眼。
　　他的小少爷，像是阳光、甜奶油和雏菊组成的最美好的事物，穿着在他身上就显得格外好看的校服，神气活现地朝他伸出了手。
　　这一回，他绝不会再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