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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1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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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老丁头要出门买菜,李鸢时在他还没离开宅子时将人给叫住了。
李鸢时:“老丁头,去街上买些鸡鸭鱼肉,晚上做一桌子你拿手的好菜。”
老丁头此次陪李鸢时到乡下来养病,广平王提议交代了饮食,他不曾怠慢,几乎顿顿都是鸢时喜欢吃的菜,像今天这样特意交代的倒是头一次。
老丁头只觉得纳闷,但没有多问,连连应着就上街买菜去了。
香巧瞧出了一丝端倪,凑到鸢时身边,道:“小姐晚上莫不是要给沈公子送去?”
李鸢时轻轻敲一下香巧额头,往榻上走去。
“飞松说他做菜难吃,今儿让他们主仆二人尝尝老丁头的手艺不错,保准吃了上顿想下顿。”
“小姐,你对沈晔又是跳舞,又是送木雕,今儿还要送菜给他尝,可他偏偏对小姐你爱答不理,我看他就是榆木疙瘩一个,花这么多精力在他身上他也不开窍。小姐,我们别去自讨没趣了,京城男子要多少有多少,何必单单执着于他沈晔一人?”
香巧看不下去,一边给李鸢时剥橘子,一边劝她说。
吃了瓣橘子,李鸢时半躺为榻上,柔声道:“京城是有很多男子任我挑选,但他们或多或少是看中我爹的身份,可沈晔不一样,他能文能武,似乎对仕途没什么野心。”
香巧似乎懂了,她跟在李鸢时身上久了,不少男子围着鸢时转,一方面是因为她家小姐貌美,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想到攀到“广平王女婿”这一身份平步青云。
香巧终归还是不放心,有些忧心道:“可是小姐,沈公子他看上去不怎么上心,小姐这样百般讨好,不知什么时候能得到回应。”
“早晚能有回应。”
李鸢时本想吃橘子的,一听香巧的话,手上的动作顿住了,这么说既是在打气,也是在安慰自己。
话虽如此,但她没多少把握。
顿了顿,李鸢时做了最坏打算。
“若确实是块木头,那不要也罢,我们回京城去,京城什么样的男子没有,偏还就是不缺他一个沈晔!”
傍晚。
当李鸢时再次出现在沈晔篱笆外面时,飞松已经见怪不怪,无需多言就让主仆两人进去了。
“今日我家厨子不知怎得做了很多菜,我一个人吃不完,左右都是浪费,我想沈公子一定也没吃饭,就拿了过来。”
沈晔的性子李鸢时多少清楚些,怕男子拒绝,还没等他说话,她径直去了桌边,将食盒里的饭菜摆好。
“沈公子前几日尝过我家厨子的手艺,不知道可还有印象。”
沈晔站在桌边迟迟没有动作,狭长的眸子里似乎是在抗拒。
李鸢时当做没看到一样,递了双筷子过去,“饭菜要趁热吃,凉了对胃不好。”
“沈公子不吃,这满桌的饭菜只有浪费了。我二哥哥年前在西南边境带兵,据我所知,西南边境还有些穷苦人家吃不上饭。”
这话果真有用,不消片刻沈晔便坐了下来。
李鸢时唇角弯弯,颇为满意。
看样子,这榆木疙瘩还是块心系天下的木头。
桌上有清蒸鱼、红烧排骨、小鸡炖蘑菇,李鸢时拿不定沈晔喜欢吃哪些菜,是吃辣还是不辣,便让老丁头做拿手菜。
沈晔坐在李鸢时对面,光看着离他近的那两盘菜夹,不说好吃也不说难吃,举手投足间有几分拘谨模样。
李鸢时往沈晔碗里夹鱼肉,那块鱼肉是鱼肚子上最嫩的一部分,滑溜溜的,她平常最喜欢吃。
“沈公子,可是我家厨子手艺不符合你胃口,都见你没怎么吃。看看桌上好几盘菜你筷子都没动过。”
她往沈晔那边悄无声息挪了挪凳子,话锋一转,故意撩拨道:“还是说沈公子你跟姑娘吃饭有些拘谨?”
明知道这样说沈晔会生气,但鸢时还是大胆把话挑明,她就喜欢看见沈晔生气,却守着礼节不敢对她怎样的模样。
“李姑娘,食不言,寝不语。”
沈晔仍旧保持着一副矜贵的儒雅坐姿,李鸢时怀疑沈晔时不时在背上绑了一根棍子,不然怎么每时每刻都把背挺得直直的。
话毕,他夹了一小筷子鱼肉往嘴里送。
男子啊,就是死鸭子嘴硬,崔婉诚不欺她。
沈晔没有说话,只是往杯中倒酒,一杯喝完又倒了一杯。
李鸢时不怎么喝酒,见沈晔一个人喝的起劲,她萌生了尝一点酒的念头。
她刚把酒倒进杯子里,就见沈晔如墨的眸子盯着她手上的杯子,带着几分凶样,像极了她爹爹和二哥凶她的模样。
鸢时最怕的两个人便是她父王和二哥。
登时手一抖,她心虚道:“我尝一尝,就一口。”
她声音很小,举杯和沈晔碰了碰。
入口辣,但回口有一丝甘甜味,淡淡的甜味在舌尖蔓延。
应该是果酒。
喝了三杯酒,李鸢时有些兴奋,脑袋隐隐约约犯晕。
她想这可能就是她父王常说的“助兴酒”吧。
“沈晔,这个香囊我一针一线绣的,里面的熏香是檀香,淡淡的很好闻,就跟你这人一样,宁静淡雅。”
半醉半醒中,李鸢时从怀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淡蓝色香囊,不管沈晔愿不愿意,她掰开他五根纤长的手指,把东西交到他手中,又一根根合上他手指。
沈晔收也不是。
不收,也不是。
神情复杂地看着女子。
小姑娘对上他眸子,咧嘴笑了笑,一副酒醉模样。
眸子萦着酒气,水雾雾的。
朱唇红艳,如成熟的樱桃,水润饱满。
李鸢时又接连喝了几杯,谁知道喝着喝着,就醉了。
很少喝酒的她酒量不好,此时脸颊两团红红的,眼里蕴着醉态,她眼睛本就生的好看,几分醉态的朦胧下,水光潋滟,像是一颗宝珠,更是撩人心弦。
女子手肘撑在桌上,半个脑袋被手掌托着,一下一下眨着眼睛,动作明显慢了许多。
因为醉酒,整个人看起来呆呆的,俏皮又可爱。
“酒量不好,喝那么多干什么。”
轻叹一声,沈晔放下筷子,颇有几分无奈。
他拿李睦这个小妹毫无办法。
李鸢时迷迷糊糊听见沈晔说话,咂咂嘴,道:“记得有次见你,你喝了酒,我就想知道是什么烦心事扰了你。为什么你们犯愁都喜欢喝酒?明明酒那么难喝,偏一口一口停不下来。我二哥也是,有次晚上喝了好多好多酒,脸黑的像冬日里的云,阴沉沉的。”
“又是舞剑,又是喝酒,一蹶不振的模样我还是第一次见。”
单手托腮,李鸢时摇摇头,弩了弩鼻子,说话带着醉意,“那味道,难闻。”
“酒难喝,喝了难闻。”
半趴在手背上,李鸢时吐了吐粉嫩的舌头,仿佛是回应她那句“酒难喝”。
这厢,沈晔想让香巧扶李鸢时回院子里的念头止住了。
“唐突了。”
沈晔言罢,将香囊挂在腰间,起身去到鸢时身边,把人横抱了起来。
屋子里候着香巧和飞松,两人都傻眼了。
李鸢时此时已经醉的不省人事,沈晔怕她乱动掉下去,不仅让她手环住自己脖颈,还将人小心护在怀中。
沈晔看了眼香巧,轻声道:“带路,你家小姐喝醉了。”
沈公子这是要将小姐抱回房间歇下?
愣了一下,香巧立刻回过神来,忙走在前面带路。
月光洒在女子身上,她头窝在男子颈窝,像只调皮小猫一样,还蹭了蹭他脖颈,脸不觉往更深住贴。
脖颈酥酥痒痒,扰得沈晔呼吸沉沉。
酒香的醇厚,少女的清香,沈晔到了最后,鼻息尽是小姑娘身上淡淡的香味。
一时间,抱住她走的脚步些微凌乱。
窝在他颈间,小姑娘嘴里喃喃自语言。
沈晔凑近了听,哪知温热湿润的唇擦过他面颊,落在他耳畔停了下来。
步子一顿,沈晔亦停下脚步,之后便什么声音也灌不进他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