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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第 7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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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宛琼伸手比划了半天,张了张嘴还是惜命的捂住了自己的脖子。
她与钟平乐大眼对小眼的对坐了半晌,突然瞥见了一旁桌案上的镇纸,灵机一动端着镇纸指给长公主看:“这个!”
“让本宫看镇纸做什么,”钟平乐被贺宛琼拽着手,有些摸不着头脑,直到手中被塞进了一支笔:“你让我写什么东西?”
贺宛琼点了点手里的镇纸,示意对方在纸上写下来。
钟平乐皱着眉,一边挥笔一边碎碎念:“也不知道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写完了之后一抬头,就见贺宛琼直直的站在门口,一手指着墙角:“……本宫懂了。”
她大笔一挥,自信的在镇纸之后写下了墙角二字,再次抬起头,目光灼灼的望着贺宛琼。
而贺宛琼左右看了眼,实在是想不到拿什么东西提醒长公主,干脆一拍巴掌:“赵钱孙李、周吴郑……那什么。”
钟平乐埋头写字,写完之后弹了弹纸张:“写完了。”
她还在琢磨着怎么比划“造反”,实在是想不到,干脆先探过头看了一眼长公主留下的墨迹:“你先把第一个字连起来……”
贺宛琼在看清楚钟平乐在纸上写了什么的时候猛地呛住了:“咳咳咳——”
她哽了一下,指着那张纸询问自信满满的长公主:“殿下,这个墙角跟百家姓是个什么玩意儿?”
“你不都比划了么,”钟平乐搁下手中的笔,将过于宽大的袖子捋了起来,她拿起一旁的镇纸,宛若葱白的食指点着字迹:“喏,镇纸。”
然后她又指了指贺宛琼站过的地方:“墙角。”
“还有,你背的赵钱孙李,可不就是百家姓么,”钟平乐理直气壮的白了贺宛琼一眼,然后又低头去看纸上的字:“让本宫看看这几个字怎么连。”
“镇墙百是个什么东西?”
贺宛琼终于放弃指望自己和长公主之间根本不存在的默契,她拉过钟平乐的手,发自肺腑的说道:“镇墙百是个什么东西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跟殿下说话是真费劲儿。”
这句话说完没多久,贺宛琼就被连人带马赶出了公主府。
她揉了揉被长公主踹了一脚的后腰,一边拍着衣服上的鞋印,一边客气的接过管家递过来的马绳:“劳您照看。”
“贺姑娘客气了,”公主府的管家赶忙拱了拱手,又转过头慈祥的摸了摸马头:“这不是九王爷最爱的那匹追风么,没想到现在去了将军府。”
那黑马嘴里嚼着管家喂的糖块儿,听见自己名字时抖了抖耳朵,欢欣的打了个响鼻。
“九王爷的追风?”贺宛琼愣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随手牵出来的这匹骏马并不是自己惯常骑的那匹,她上手揉了揉马匹的鬃毛:“您怕是认错了,这就是一匹普普通通的黑马。”
“老奴可不会认错,”管家是宫里的老人,打小看着长公主还有几位王爷长起来,笑起来透着一股慈祥,他摆了摆手:“九王爷这匹马马可不一般。”
“耳宽额阔,跑起来比起圣上的那匹汗血宝马都不逞多让,”他拍了拍那匹马,略微掀起马鞍,示意贺宛琼去看:“您瞧瞧,这追风通体乌黑,偏偏在马鞍盖住的地方生了一块儿白斑,绝对错不了。”
“只是……”老管家有些纳了闷:“九王爷心性直纯,向来把这追风当做宝贝,老奴可真想不到王爷竟然把这匹马送给了将军府。”
贺宛琼盯着那块形状怪异的白斑,也有些讶异的挑起了眉毛:“这可是有趣了。”
她心里清楚,九王爷绝对没有往将军府送过马匹。
追风嚼完了老管家喂的糖,伸长了脖子去往老管家腰间蹭来蹭去。
“没了没了,”老管家被追风耍赖的样子逗得止不住笑,伸手拍了拍马的额头,变戏法似的张开手,又露出一块儿糖来:“好了,最后一块儿。”
追风舌头一卷,将糖卷进嘴里,高兴地摇头晃脑。
老管家看贺宛琼神色不对,赶忙找补了两句:“不过这天下黑色的马多了,兴许有一模一样的也说不准。”
贺宛琼没有说话,只是对他笑了笑,拱手告别:“管家留步。”
她牵过吃完糖之后安安静静站在一旁的高头大马,翻身上马,往将军府的方向走去。
脑中思绪紊乱,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自己想对钟平乐讲述自己梦境时总会被怪力打断。
“奇怪……”
贺宛琼摸了摸自己的脖颈,骑在马上喃喃自语:“我也不是没有说过镇北王啊。”
明明自己对着三千说过镇北王会造反的话,可为什么偏偏对着长公主说不出来?
知道能看到将军府的大门了她还没有想明白,将军府的门卫早早地就在门外候着,一看到大小姐回来赶紧迎了上去:“大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
他上前一步,想要接过贺宛琼手中的缰绳:“夫人今日见您院子着了火,都急晕过去了。”
“坏了!”贺宛琼一拍脑袋,自责的加快了脚步:“这事赖我,没有和门房打声招呼。”
她本想将缰绳递给门房,想到了什么又顿住了脚步:“这匹马是哪位管家采买回来的,我怎么不曾见过?”
“这匹马可不是管家打市上买回来的,”门房摸了摸这匹马:“好像是不久前跟着三千回的将军府。”
“我们见到这么好的马都惊了,这一看就不是凡马,后来马夫也一直精心照料着,还以为是他特意寻来送给大小姐的。”
他有些纳闷的反问贺宛琼:“大小姐不知道这件事么?”
贺宛琼:“……”
她沉默半晌,想说的话很多,最后也只能无力摆了摆手:“我先进去看看娘亲怎么样了。”
“这匹马……就先牵去马棚吧。”
主院静悄悄的,香梅肿着眼睛跪在门外,看见大小姐过来忍不住又掉了眼泪:“小姐。”
“怎么还跪着。”贺宛琼弯腰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对方起来说话。
“奴婢犯了大错,是该受罚。”香梅将头埋得低低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面前的石板上,洇湿了好大一块儿。
“早上的时候,奴婢心急着救火,没有及时把您出府的事先告诉夫人,让夫人受了惊吓。”
贺宛琼这才明白为何门房说娘亲吓晕过去了,她叹了口气:“这么大的事你还分不清主次。”
“宛琼,”贺夫人的声音透过门缝传出来:“让她跪着,你先进来。”
贺宛琼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香梅,压低了声音说道:“没事,我进去给你求情。”
香梅哭着摇了摇头。
房间里点了凝神静气的香薰,贺宛琼进去的时候还能看到薰炉上袅袅升起的白雾。
贺夫人刚喝完药,斜斜的倚在床榻上,看上去脸色不大好。
“娘,”贺宛琼撩开帘子,有些急切的凑过来:“这事都怪我没有说清楚,是不是吓着您了,大夫怎么说?”
“不过就是惊住了,喝些宁心静气的药也就好了,大夫还能怎么说,”她斜了一眼溜达进来的贺宛琼,想发脾气又忍住了,轻轻抬手拍了拍床榻:“过来说话。”
“娘。”贺宛琼走进了,仔仔细细的看贺夫人的脸色,等确定娘亲脸色不好多半是因为疲惫才稍稍松了口气。
贺夫人拽住了她的手,将人搂在怀里好半晌,又使劲锤了她一把:“你可吓死为娘了。”
“着火就着火,你往府外跑什么,”贺夫人搂着女儿,心中那股看到火焰找不到人的后怕又渐渐翻涌了上来:“你都不知道我找不到你的时候多害怕。”
“我错了,”贺宛琼搂着贺夫人的胳膊撒娇:“下次绝对不会了。”
“你还敢有下次?”
贺夫人恨铁不成钢的拍了一下她的脑袋:“你可盼着点好吧!”
“绝对没有下次。”贺宛琼赶忙伸出手保证,她可怜巴巴的凑近了一点,小声道:“香梅跪也跪了、罚也罚了,您就饶了她这次吧。”
“主要还是怪我走的急,没和门房多说一句,让他过来交代一声。”
“您要是还生气就罚我呗,别罚她了。”
“去去去——”贺夫人点着着她的额头往外推:“你我也得罚。”
她叹了口气,摆了摆手:“你就甭管了,娘心里有数。”
“香梅犯了这么大错,你若是不抻一抻她,她反倒是心里不踏实,生怕把自己赶出府去。”
贺夫人眼尖的看到她手背上的红肿,心里更气了:“瞧瞧这怎么又伤着了?”
“就、就烫了一下,”贺宛琼没有躲过去,好在长公主给她涂了药,看上去没有太骇人:“涂了药过几天就好。”
“真是不让人省心,跟三千一样,”贺夫人咬着牙揪了揪她的耳朵:“不把自己的身子骨当一回事。”
说起三千,贺宛琼才想起来镇北王的事,她赶忙说道:“三千怎么了,我还有事找他呢。”
“还能怎么,”贺夫人想想也是觉得后怕:“还不是和我一样以为你困在了房屋里,非要往火里冲。”
“差点把眼睛都熏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