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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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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和电视里常有的穿越情节在现实上演,当事人游丹可不会觉得这是件好事。
要知道,她在现世是妥妥的年少有成,要房有房,要车有车,是新时代独立女性。
而眼看这些人的服饰都是古装,出没的士兵和行人也都作男装打扮,男尊女卑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她一小小弱女子,什么也不会,柔术和跆拳道也没练过,生存都是问题。
现在有个选择题摆在游丹面前,是待在城外,还是想办法进城?
若是待在城外,按照城郊的荒凉态势,可能存在各种蛇虫鼠蚁。大虫,就是大老虎的可能性不大,毕竟这里地势平坦,但遇到毒蛇的可能性不算小。
游丹想到这一点,连忙又向小路中间凑了凑,生怕什么东西突然从周围草稞子中窜出来。
若是进城,必须得应付城门口的卫兵,还有城内各型各色的人,古代官府的治安估计不敢恭维,还有乱七八糟的麻烦事。
她左思右想,决定还是进城好一些。
想进城,首先得知道,门口官兵在查什么。据她推测,极大可能是路引之类的东西,这东西她变不出来也没法造。
其二,她自己的衣着也是大问题,无法融入这个时代。在这些人看起来绝对是奇怪的服饰,甚至有可能被认做异族的服饰,被官府抓起来。
其三,她可能听不懂这里的话,交流可能出现问题。没有凭证加奇装异服,让她显得太过可疑,也太过惹眼。
这种情况下,被关注可不是什么好事。
有什么别的方法吗?绕过这几点,或是合理解释这几点的方法。
游丹蹲在草丛中,打开化妆箱,首先在脸上各处化出於伤,而后将最鲜艳的红色胡乱涂在脸颊上,又抹上两把土,把头发放下来胡乱揉了揉。
然后打乱风衣的扣子,让衣服一边高一边低,脱下鞋子露出白袜,在地上滚上两圈,让全身上下都粘上碎草叶,草颈,泥土。
随后对着化妆箱里的小镜子,嘿嘿一笑,满意地评价道,“真傻!”
最后她将化妆箱的一层全部放上肉眼可见的颜料,各种粉饼,眼影等,将包装全都收到底层,在心里默念几句对不起,合上箱子。
把鞋子丢到草丛里,白袜子踩在地上,双手紧抱化妆箱挡在胸前,哼着不成调子的歌,摆着傻乎乎的笑容,像感知不到硌脚一样,一步一跳跑向城门。
……
今日轮岗,站在城门口查验路引的是一名伍长。
他兢兢业业干着本职工作,刚想让眼前排队这人进城,将路引送还,就感知到自己身后有人不排队闯过来。
他想都没想把手中尖枪一横,挡住那人的去路,随口呵斥,“干什么的?后面排队!”
听到这声音,发觉可以听懂的游丹心中一喜,笑得越发傻气。
这伍长挥挥手放行了面前人后,只听身后有如孩童般尖细,断续的声音响起,“我来,找,阿爹,阿娘……”
他下意识回头一看,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画着大花脸,抱着半人高大箱子,满身狼狈,约摸着有十八九岁的姑娘对他笑得开心。他眉头蹙起来,收起枪尾,当即问道:
“你家在哪儿?”
“这里!”游丹卡着嗓子,怀抱笨重的箱子,费力伸出手指了指前方,说罢抬腿就要往城内走。
果然,这名官差又拦住她,接着向她提问道,“你是如何出城的?”
游丹歪头,装作并未听懂的样子,一字一顿重复官差说出口的话,“出,城。”
他只得耐心重复一遍,抬起胳膊指向城外,学着小姑娘的样子,“你,怎么到外面去的?”
“阿爹,阿娘,带我,出去!”只见这姑娘笑得越发开心,眼睛都亮起来。她费力指向自己灰突突的红色双颊,问道:“我,漂亮,吗?”
她抱着重箱子转了一圈,嘿嘿地笑着,似是在等着别人说她漂亮。
“……把箱子给我,我检查一遍,你就能进去了。”他说着就试图从姑娘手里抱走看起来分量不轻的大箱子。
谁知道那姑娘突然有很大反应。“这,都是,宝贝!不能给你!!”她倒退走几步,又因为箱子很沉,直接坐到地上,仍旧紧紧抱着箱子,像是抱着命一样,警惕的眼神直勾勾盯着官差。
这名伍长有些无奈,看着她还算清澈的眼瞳,好生好气地缓声说,“你不给我看,就没法进去。”
眼看着姑娘没反应,这边还有一群人排队等着,他只得转头忙起手边的事。
等到排队的人走得差不多,这姑娘从地上站起来,又凑到这官差后面来,小声小气地说:“一眼,就给你,看一眼,你就让我,回家。”
这名伍长当即应声,回头就见到女孩抱着箱子迅速打开一条缝,又立马合上。他瞄了一眼,只看到些五颜六色的颜料,估摸着是胭脂水粉什么的。
他没看到纸张,没看到冬衣,更没看到食物,而后说的话显然带上几分火气,“进城之后,马上回家,知道吗?如果家里没人,就到这来找我!能听懂吗?”
他此时有几分严厉的语气有些吓到小姑娘,只见她忙不迭地频频点头,而后紧抱着箱子跑得飞快。
这名伍长目送着小姑娘跑远,暗中记下她跑走的方向,准备差事办完就往那片儿走走,也不知道自己后来说的,这姑娘到底听懂没?
在他看来,事情显然是燕宁城不知哪户人家生了个痴傻女儿,可能是被亲爹娘,或者夫家公婆扔到城郊自生自灭的。又因为良心过不去,给女孩买了点她最喜欢的胭脂水粉。
呵,不给吃的,不给冬衣,给了些没用的胭脂水粉,这些人也就剩这点良心!这女孩最后不是被饿死,就是被冻死。还好小姑娘记得回家的路,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跑回来。
此时的游丹丝毫不知这位差爷的想法,她得到入城许可后,随便挑了条人少的路撒丫子就跑,直到跑不动了方才罢休。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把她疯疯癫癫的情态看了去。
体力消耗得差不多,手里的箱子也是抱不动了。她找了个看着没人的小巷,把愈来愈重的化妆箱放下来,坐在上面开始思考问题。
此时正午已到,太阳直直照着,影子缩成一团。疯子坐在自己的宝贝上,摆出一副思考的姿态,莫名有些好笑。
游丹此时歇息的僻静地方,正是月池坊的地界。
整个燕宁,安静地方数的出来。她运气一向不错,如果当时跑的方向是贫民窟,估计就会变成另一个故事了。
……
时间拉回今早的月池坊。
燕宁的清晨烟火气十足,毕竟人多,又有着三日一次的大朝会。
朝会不关百姓什么事,起早却是共通的。
易探好不容易把他哥拽出国公府的门。就算目的地是他最讨厌的道观,他也吹着口哨,甩着折扇,迈着嚣张的步伐踏出魏国公府的侧门,极为生动地体现着“爷高兴”这三个大字。
易弓跟在他身后,带着精致的软木面具遮住全脸,举手投足都带着大家族的风仪,闲庭信步。腰间佩着的暖玉,只能让人想到物如其人,玉似君子。
若不是从一个门走出来,只看身形,谁也无法相信这两人是同一家教养出来的亲兄弟。
昨日易探磨了他哥许久,易弓方才答应同他一起。不过这出门也有条件,易弓要求两人得在清晨时出发,正午时回来,他自然是满口答应。
后来选地方的时候易探方才发现,一上午的时间回返,也只有那家道观舒服清净。
易探最讨厌的道观名叫离尘宫,名字简单易懂,据说是开山祖师所起,但不可考证,可信度极低。这宫里住了两个牛鼻子老道和一个牛鼻子小道,不供仙神,只供了一个破破烂烂的布衫。易探每次看到,都觉得上面定然有不少跳蚤欢快的蹦跶,继而竖起一身鸡皮疙瘩。
但嫌弃归嫌弃,清净是真的清净。如观名一般,远离凡尘,对易弓来说是个好去处。
两人乘上早就等在这里的马车,也没带什么人,去道观的林中看了看落叶枯枝,回返家门时,连道长的面都没见着。说不准那些道长还在呼呼睡大觉。
正午时分,这二人的马车将要行到魏国公府侧门,突然停下来。
车内易探掀开门帘,就要往下跳,一看周围景物,方才发现这里离魏国公府还有段距离。他看向车夫,顺着车夫的目光看到路旁有些挡路的游丹。
游丹现在身处的地方是一尺巷,虽没有真的一尺这么窄,但也就将将可以通过一辆马车,平日里通常没什么人路过,可易二公子是谁啊,怎么可能有近路不抄。
以游丹现在的形象,第一眼给人的印象,不是疯就是傻。易探也不想招惹,直接示意车夫改道,回到车内。
车内的易弓本来已经准备下车,眼看自己弟弟又折回来,将疑惑的眼神投向易探。
易探解释说,“还没到家,嗐,我本来想挑近路走,哪成想有个小疯子挡道,咱们得绕路回去喽!”
“小疯子?”
“对,哥你没见过是不是?”易探突然起了心思,在车里大叫一声,“先别走!停车!”
“哥你可以去看看,我在旁边保护你。”易探说着就骄傲起来,“别的不提,你弟弟我打架可从来没输过!”
看着马上可以冲出去和“疯子”干架的易探,易弓也不知说什么是好。
他半脱半拽被拉出马车,果真在小巷里看到个坐在箱子上的花脸姑娘。
“咱们走近点!”易探升起玩心,想看他哥的反应,拉着他哥下了马车,向小巷走去。
游丹早就发现这架马车,虽然不知道本来要绕路的他们为什么走了过来,但她谨遵傻子的人设,什么也没管,像没发现一样,扮演着思考者。
等到那两人走近,她转头看了眼他们,其中一个立马做出了防护的姿态,把另一个拽到身后,那生怕她马上冲出来打人的样子,看得她直接笑出声来。
反正傻子也不用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