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季》Melom

294、收获瞪眼日

　　英语开考，进来的监考官果然还是章狗，不少人都不约而同将视线投向了自己周围长得像吾皇的人。现在吾皇是明白了，为什么进场后要抹掉ID。
　　乌拉也看了一圈，最终将眼神定到真的吾皇身上，见吾皇端坐其中毫无动摇之意，心中便确定了五分。就这老神在在的气质，很难再找出七八个来。
　　从听力开始，大家就有意盯着吾皇的手，从他手腕的挪动幅度猜测他写了哪个选项，看得久了分辨ABCD就很清楚，吾皇选啥他们选啥，听力是什么？他们全当背景音。
　　监考官还和上一场一样，抱着本书进来坐下就懒得动弹了，根本不管你是在自己做还是在抄，吾皇抬头好几次，想用眼神示意让他管管都没机会。于是只好等听力播放结束，才举了个手。
　　“啥事？”
　　你说他没在看吧，你一举手他就应了，你说他在看吧，那么多人不认真听听力他是不是瞎啊。吾皇瞪着他说：“要一张草稿纸。”
　　乌拉侧着头看他俩眼神交流，听声音肯定是听不出来，吾皇用的是系统默认的声线，只能看眼神，不过也没看出来啥，监考官答应了一声，举手那人的桌上就自动出现了草稿纸，然后监考官就又低下头看书去了。
　　考完英语出来，大家又开始盲目交流，吾皇仍坐在最后一排的位置上，旁边就是监考官章俨，人们对他俩指指点点，却没人敢上去指着他们鼻子质问。
　　章俨当然不是瞎的，当第三个怀着异样目光的人从他们身后走过，他跟吾皇说道：“都啥眼神，一个二个的，咱俩是私通了吗？”
　　“所以说就叫你监考完就滚远一点别来烦我啊。”吾皇翻看着他的书，他就是想看看到底是本什么书，能让监考不好好监考，看得这么着迷。结果也没什么，是轻兵器杂志，吾皇翻了两页也看得入神，说完问他：“你什么时候买的杂志，我之前在你家没见过啊。”
　　“这杂志从创刊到现在的每一期我都有，花老鼻子钱了。”
　　“这一期能有多贵？”
　　“肯定不是一期杂志贵啊，是收集以前的贵。”
　　“那你家怎么一本没有？”
　　“我都给定公司去了，那边有人帮我收，我有空过去的时候就拿到那边的房子里去——”
　　“Wait，你刚说‘那边的房子’，你不止一套房？”
　　章俨摊手，“这很奇怪吗？怎么说我也拿命打拼了这么多年，不止一套房很离谱？”
　　吾皇没言语，保持这个翻开书却在看远方的姿势好一阵，久得章俨都以为他魔怔了，他才说：“行，我明白了，你有钱，你玩得起。”
　　“说啥呢？”
　　吾皇把杂志往他怀里使劲一砸，却并没有扔下书，说：“我命中带穷，玩不起，所以请你以后不要来烦我。”然后走了。
　　章俨愣住，这又是演哪出啊？
　　有人走了就有人来，壹在他身后站定，敲了下他脑袋，说：“你不会还没发现吧！”
　　“发现啥？”章俨哎哟一声，思考片刻，说，“我是真没想通他为啥又生气了，之前我不告而别是我有错在先，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我真不懂，现在的小孩脑子里到底在想啥啊，也太跳脱了吧！”
　　壹又给了他一巴掌，恨铁不成钢道：“谁跟你说他了！”
　　“那你说——噢噢，你说他啊......”章俨终于反应过来，说，“已经在他身上打了追踪印记，我做事你放心。”他比了个OK的手势。
　　壹把他的OK手打掉，说：“我说这位引路人，你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干嘛还来撩拨人家，惹得小孩不高兴。”
　　“我咋撩拨了，不是任务对象难道还不能做朋友了？”章俨说，“我觉得和年轻人在一起玩挺好的，就是要和年轻人玩在一处，从他身上我学到很多东西。贰也该试试，他都快和社会脱节了。”
　　“你说什么。”贰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章俨噌一下站起来，陪着笑说：“我说啥了吗？我啥也没说呀，哈哈，贰你是来找老大的吧，你俩聊，你俩聊，我先告辞，哈哈！”
　　贰手一伸就抓住他的后领，拽得他动弹不得，为了面子也只得留下，“行行行你有事你说，快松手，这么多人看着呢！”
　　贰松了手，说：“自己看。”
　　壹柒看向贰的视线去处，肆正望着厅内某处，伍在一边叽叽喳喳和她说着话，眼神四处逡巡，不多时便发现了这边三人的目光。这时候就该祭出柒了，他笑嘻嘻地挥了挥手，伍果然立刻嫌弃地挪走眼神。
　　“不知这回又盯上谁了。”贰声线冰凉。
　　壹与柒的视线也凛冽起来。前阵文艺汇演前，是壹与贰的例行军团大战，MN-1405031作为贰基地里的老兵来的，没在对战中受伤，反而在战后吃了伍一爪子，活生生被抠掉了眼珠子，惨叫声绕梁三日未绝。
　　询问缘由，伍说他为人轻浮，几次三番调戏于她。MN-1405031本人也只说那是自己应得的，不解释，并谨记主教教诲，没有抖落出先前伍来过基地一事。
　　BOSS自然是不管的，这等小事她向来放权给他们自己处理。当事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贰自然也无法多说什么，只能当了这个冤大头，将MN-1405031扔去了伤员阵营。柒说不如顺势放他离营回归普通人生活，贰说不行，放他出去太危险，留在基地虽然上不了前线，但可以留在后勤帮忙。
　　“狸骨那边也不太平，被派来监她工的姓徐那个小子，在工地摔断了腿，送回家养伤了。”壹说。
　　柒脱口而出：“那她轻松了呀，她不是很讨厌被人盯着——”当看到壹贰同样严肃的表情才反应过来，“那不是意外。”
　　壹微微点头，说：“现在狸骨正在调查那到底是政府那边在自导自演，还是有人从中作梗，故意为之，试图分裂我们与政府的合作。但让狸骨一心二用太苛求了，所以新校建设那边——”
　　“我来盯。”柒说。
　　贰看着他，说：“你跟我打报告了？”
　　柒挠挠脑壳，笑着说：“那我现在打，报告！柒申请离营去代替狸骨监督建校。少了我这个左膀右臂，您那边一个人应付得过来吧？”
　　贰移开视线，哦了声就不说话了。
　　壹笑笑后又逐渐恢复谈正事的表情，说：“其实无论是政府那边有了二心，还是有人从中作梗，结果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我们需要找明原因才好制定应对之策。这些年的局势，是越来越紧张了。”
　　“是吗。”柒随口应了一声。
　　眼下的玩家们抓紧时间吃吃喝喝、补习知识，仿佛接下来是一场巨难无比的大战似的；也有悠闲地聊天侃地的，似乎并不把考试这件事放在心上，无论结果好坏对他们都没有影响。
　　在这样一个看尽众生相的环境里，柒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我真的很爱和平年代。”
　　贰没搭言，壹像十几年前一样使劲揉了揉他的头顶，笑着说：“人要分得清理想和现实，从来都没有真正彻底的和平年代，只不过战争都发生在平民看不见的地方而已。有理想当然是好的，不然人为什么活着呢？贰今天有句话说得对，他是人。”
　　贰看他一眼。
　　壹继续说道：“正因为我们都是人，天生弱小，所以才更渴望平等、自由、和平。你要相信，我们现在为之奋斗的，正是为各种族、各阶级创造一个相对稳定平等、制度健全的社会，而不是一味追求强权。”
　　贰：“用不着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明炘烈就是从各国家各政权勾心斗角的年代中来的，看尽几千年人事家事国事，她要想求强权不会等到这时候，只不过承祖训想要保留下来这个组织，让自己也让家人有一席之地罢了。”
　　贰很难得一次性说这么多人话，柒忍不住鼓起掌来，被赠以恶瞪收手。
　　壹笑道：“你知道得还挺多，那在你心里明府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如果是你说的那样，那你又为什么选择加入？难道你是她的家人，还是说你需要依附明府才能存活？”
　　贰说：“明府不过就是一个古老又纯粹的力量型组织罢了。”
　　“那你当初为什么加入？”柒代为追问。
　　“因为这个人没有统一天下的野心。”贰回答。
　　这样的回答，一时也不知道是夸还是骂，壹笑问：“难道不是因为你当初败在了她手下？”
　　贰抿了抿唇没作答，愤然甩袖离去。
　　“哎？”柒怀着听到八卦的心哭笑不得，怎么这样就给气走了。壹转而笑问柒：“那你又怎么看？”
　　“我？我觉得你们说得都对！”柒竖起两根大拇指，然后继续八卦，“所以当年真是明姐把贰打趴下，他服输进的明府？”
　　壹点头。
　　“那你和其他人也是这样进的？”
　　壹摇头。
　　“没想到贰这么好收服啊，他到底是有多强，这么多年都没人能打得过他吗？”
　　壹等想要偷听的玩家走过面前，才说道：“比他强的多了去了，随便拎个妖来都能和他打个平手，重点是他的对手是怎样的人。若是换了明府其他人来，即便打过他都不一定能收服，正因为是明姐，他们两个同样都是人间武学集大成者，所以贰才能心甘情愿被收入麾下。”
　　“哦......那看来明姐很强啊！”
　　“你小子——！”壹又揉了下他脑壳，“跟你讲这么多就记这么点，真是长不大的孩子！”
　　柒笑笑，说：“反正再怎么成熟，在你们眼里也是小孩子，索性不装了。”
　　临近第三堂历史开考，章俨过去收了吾皇的书，顺便揉了揉他的脑壳，被吾皇回以恶瞪，他心想，今儿是咋了，收获瞪眼日？不是抠眼珠子的就是瞪人的。
　　吾皇则心想，可算是找到恶习传播者了，有朝一日他也得去揉揉那个叫壹的人的头，叫他也试试被人揉头是有多不爽，不是所有人都跟章狗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