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馒头的推销手法》大之尉

11、第九章

　　“哗！”
　　“新老闆娘，麻烦一客馒头！”
　　“这裡也请要一客黑馒头，新老闆娘。”
　　“我们想留宿一晚的，有一匹马，呃，老闆娘吗？”

　　“小倖，这叫人怎麽办...”碧琪就像在边微笑边發怒的向我叫唤。

　　昨晚把大褛送给她后，可能由于身体终于暖和了，她面色一直都红通通的。暗红的大褛非常耀眼，领口的纯白鬆毛比外边的积雪还皎洁夺目。但亦可能基于这原因，在驿站裡比较容易产生误会。

　　“那麽，琪姐，妳...妳喜欢吗？”看到碧琪的表情，我颤颤惊惊地问。

　　“我只是在这裡帮忙的女工。穿这麽气派的衣服在领马，送馒头和茶水，很难不令人当成...”接着，脸好像更红了。

　　“这很好看呵，小琪，倖儿真有眼光。”母亲走还来，但她眼裡没看着大褛，反倒向我笑着使了个眼色。

　　“对不起，高姨姨，引起误会了。”

　　“不打紧呵小琪，反正没人希望这是误会囉。”母亲回头看了一眼。

　　“ “ “嗯！” ” ” 不明白为什麽会同时岀现了三种不同声调的嗯。

　　“姨姨，我先回厨房去了。”碧琪头也不回的跑到厨房裡去了。

　　“小高，这衣服选得真的很好。”

　　“对，我家女儿穿在身上真有福气。你说是吗？”碧琪爸妈面带甜蜜的笑容走来，拍拍我的肩膀。

　　“嗯，希望琪姐喜欢。”只是真心希望碧琪别病倒，叔叔姨姨这样说我也难为情了起来，我只好点头回应。

　　“麻烦来两客馒头，黑白各一，跟一壶煎茶。”

　　“嗯，好的，请稍后。”我回应道，然后赶紧准备。

　　砰一声，厨房方發生声响。

　　我赶紧进去，但厨房裡空无一人，只有后门虚掩。

　　我打门小门，往外走去，只见到暗红大褛的背影，双手掩面，呆坐地上，旁边摔破的碗碟碎片佈满一地。

　　“碧琪？怎麽了，没受伤吗？”我奔向碧琪。

　　她没看向我，反而双臂环膝，将自己紧紧抱住，面颊亦埋在腿上。

　　“我...我没事，只只是，有蟑螂...”

　　原来碧琪会害怕蟑螂的吗？

　　“在哪裡？我给你干掉它。”

　　“都跑跑掉了，谢谢你，小倖，我坐坐就好。”

　　“高倖，过来一下，茶叶好像不够了，过来一下，看看仓库内还有多少空间，下午尽量多买点回来。”父亲的声音从裡面传来。”

　　“嗯，知道了，现在就来。”

　　我将手伸在碧琪面前说，“先起来吧，地面很冷。”

　　但碧琪依然深埋脸颊，不住摇头。

　　我总是这样，帮不上她的忙。

　　“这大褛很暖和，谢谢你，谢谢你，谢谢...”

　　也许，她现在需要的不是我，而一点空间。

　　“还不快来？”父亲再度催促。

　　“那要快点振作起来，我先走了。”我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碧，虽然满是担忧，但还是慢慢离开了。

　　“现在来了。”我高声呼应。

　　忙碌的渡过了整个上午，乘着午饭后的休业时间，我按吩咐的领着马匹中最年长的莫丝车到城北採购茶叶。

　　“失败了吗？”

　　“我才一开口，那笨母猪，咳咳，那母猪就一口拒绝，大的不给，小的也不肯让。我提醒她要承受的后果，她就直接發疯了。”

　　“这女人真不好对付。”

　　“咳咳，这些母猪就不能好好的当她自己的角色吗？服侍好我们生多多孩子就好，抱着这麽多钱财干什麽？”

　　“那接下来怎麽办？小哥，还不如放弃算吧，别迫虎跳牆。”

　　“怎麽可能！我的额头还痛...我都想好了，把她捉起来，找些客户让我先赚一票。然后找她家人，大的好小的好我要她们拿其中之一来交换。那才是最有赚头的。”

　　“你喝多了。”

　　“你也参一脚吗？我在棋子山那边找到个位置...样子还真不错，要不这样，咳咳...是日第一口给你品嚐如何？”

　　“真的假的？小哥你别吊我胃口！”

　　“咳咳...来，先喝一口！”

　　“噢！然后再到餐馆吃烤猪！”

　　“那边的几位，过来过来...给你们介绍个母猪。”

　　“小哥你喝多了啦，哈哈哈！”

　　城北满佈酒吧，四处尽是这种乱说话乱呕吐的酒徒。

　　茶叶店在城北，就在「奈子麽法器店」旁边不远处。

　　“抱歉，客人，你要的那种煎茶没有现货在店内，能稍等一下吗？我们从仓库那边带过来，用不了多少时间的，请见谅。”年轻俊朗的男孩站在柜檯前，只露岀小脑袋，嘴巴以下都看不到了。

　　“嗯，不打紧，我要七十瓷瓶的份量，就麻烦你安排了。我先在这裡待会儿。”

　　不知道碧琪给吓到了以后还好吗？想着想着就在店内的椅子上打起瞌睡来了。

　　“客人，你要的茶叶都放到木车上了，让你久等了，请见谅。”说的是一名中年男子，和刚刚的小男孩根本一个样。

　　“好的，谢谢你。”

　　“欢迎再次光临。小辛巴，快过来，也跟客人告别！”

　　“先生，欢迎再次光临。”男孩小辛巴说着也前来告别。

　　“嗯，再见！”

　　走岀店舖，天已入黑，还下起了大雪。

　　看来我睡了很久，马车上的货物都给舖上了不少积雪，我将上面的积雪拍走，忽然一名陌生男子走来。

　　“小哥，见你单身一人，要不要跟我来？有乐子保证能让你乐一下！”

　　“？”

　　“别露岀这种惊讶表情啦。大家都男人，有什麽好隐瞒？半小时后，棋子山那边，八十里仙就可以乐一把子，先到的当然先享受囉，听说是个不错的美人，不过面嘛，听说一边给火烧过了，不过只看右面还是很好的。”男子以一张下流的脸眯起双眼在说道。

　　“你说什麽？”我全身毛管竖起，一阵冷潮从脚尖传到头顶，然后全身發热，血管阵阵抽胀。

　　“小哥你头脑装草了吗？我说浅白一点，八十里亚就可享用一次民家女子，只是左脸受了点伤，叫你不要看过去，明白了吗？就快开始了，我不跟你耗了，说好了我是首尝的...”

　　“溷帐！”我一挥拳，正正打在他的脸中央上。眼前面目可憎的矮小男子应声倒下。

　　“疯了...马？”他满口鲜血但仍继续说话。

　　给他面上加上一踢，他整个人就翻了过去。

　　要赶紧，一定要赶上。

　　解开连接莫丝的绳子，匆匆打开茶叶店的门。

　　“店家，马车先留在你们这裡...拜託了拜託了！”深深一鞠，直奔大门而去。

　　跳上莫丝的背上，不停策马加鞭。

　　“请问你棋子山在哪裡？”我向路人追问。

　　“没听过。”一个又一个落空的回复。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心中的焦虑快要叫人崩溃。

　　也可能说的不是碧琪，也可能碧琪没有到那裡去，也可能...再多的想法都是空谈，现在已来不及验证真伪。我只知道不立即赶到现场，必定会一辈子后悔。

　　“可以告诉我棋子山在哪裡？”气急败坏的我问道。

　　“棋子山？棋展山对吗？在城外，南城门入日旁那座就是了。”手拿木斧的农村大叔回答说。

　　“感谢你，非常感谢你。”短短一句话如绝望中的光照，指引我前进的路！

　　转头往城南飞驰，寒风怒号，迎面削来，我的面颊和手都冻得發僵。

　　城门渐渐映入眼中，小山岗就在后方巍然耸立。

　　奔岀城门，飘雪之下，大地上一片雪白。

　　四下张望，杳无人烟，只听到风声载着雪花呼呼作响。

　　莫非那个醉酒汉只是个疯子？心中浮起这令人心安的念头。

　　驰马踱步一会，确无任何异样，我便准备转马回城。我正想侧拉缰绳，但不知为何莫丝甚为迟疑，坚持顿足而站。

　　强风稍一暂停，整个空间立即肃然悄寂。

　　“呜...”微小声音传来。

　　但那声线，可不是会认错的声线。

　　“！”

　　在山头的另一侧？

　　猛然醒觉但也怪自己察觉太迟...

　　“该死，刚刚我在發呆个什麽...”

　　一想到那片刻的犹豫碧琪可能承受的，我想将自己痛殴一顿。

　　果然，沿山脚而行，视线渐入眼中，破旧建筑几米外，几个身影团团聚集。

　　细看之下，两名男子站观赏谈笑，另外两名男子一名跪地紧按，另一名骑坐在地上身影，暗红衣裳的身影。

　　“放...放开，放开我！”伴着喘气声，碧琪的声音响起。

　　“你们这群溷帐！”加紧鞭策脚下莫丝，直直往人群冲去。

　　不能伤到碧琪，撞倒站立的人便好。

　　不！直接把他们撞个粉身碎骨更好！

　　俊马莫丝没丝毫畏惧，全速冲往站立的两人，在冲击一刻拉下缰绳，莫丝屈膝一跃而起。

　　前膝重重击在男子身上，连同从方的一人同时给撞飞。两人放雪地几下滚动后便再无动作，承受这种撞击，恐怕起来要很困难了。

　　我掉过头来。

　　“碧琪！”

　　没理另外两人，我心中最直接的只关心她的安危。

　　躺在雪地上，衬衣的碎片于四周散落。面色苍白的碧琪赶紧抓住暗红大褛遮蔽躯体，然后不停后退。

　　“还好吗，碧琪？”我高声呼喊。”

　　“小心！”碧琪向我回喊。

　　回过神来，两名男子持刀冲到我跟前，向我座下的莫丝剌去。

　　莫丝不是战马，但仍能好好护卫自己，一昂身便将左方一人撞开。

　　但可惜单马难敌二人，在二侧夹击之下，右方利刃捉紧可乘之机，刀锋在莫丝右侧上臂位置划出长长一道血痕。

　　莫丝感到痛楚而失控，低头胡乱狂飚。眼见破旧建筑就在前方，莫丝急急一拐，我被摔在地上。也许是莫丝顾念着我，我没受多大的伤，若直直摔下去的话，我可要受更重的伤。

　　“哈，你这吊尾狗也对这头母猪也还真是忠心耿耿，我都将她带到这裡，咳...你还是能找到。”

　　卞洛？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卞洛。

　　“我还真是不明白，咳...咳...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这城镇这麽多好女人，为什麽总要对这肮髒了的母猪这麽执着？”卞洛發出一阵冷笑。

　　“单打独斗我可不是你的对手！但拿着这女人你就只能摇尾乞怜了吧。

　　卞洛手持小刀，往碧琪走去。

　　碧琪严重發抖，在不住后退，但受了寒的她在雪地中根本举步维艰。

　　不可以让他接近碧琪！

　　卞洛就在几步之遥，我直直跑去。

　　不料地上一把破旧铁镐，将我重重绊倒。

　　卞洛已快要走到碧琪跟前。

　　“卞洛，等一下！这个给你，什麽都给你。”我胡乱说些什麽，只求稍稍耽误他。

　　求求你，只要一下就好，只要回头一下就好。

　　果不其然他真的停下了脚步，看向了我，我拿起脚边的铁镐拔腿往他冲去。

　　卞洛静静看向我，用手慢慢握住胸前项链，微光亮起。

　　“又是这样？”

　　铁镐敲在浑圆的光圈，發出噹的一声，镐子重重弹开。

　　有公理吗？为什麽就只有我们要受这种苦？为什麽这个溷帐能有这样的能力，而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为所慾为，被他夺去一切？

　　微光随即退去。

　　“说过了吧，你伤不到我分毫的。”说着转身向碧琪走去。

　　不可以放弃！

　　我站起来就要再扑上去。

　　卞洛忽然转身，说了一句。

　　“等等，咳...等等等等。先等一等。”卞洛忽然伸手作势让我停下。

　　“这样吧，先别动，我就告诉你一件事。”

　　卞洛继续慢慢说。

　　“我就告诉你一件事，给你冷静一下。”

　　就这样，他忽然一直呑呑吐吐。

　　“时间够了。”他忽然一脸爽快露出得意的表情。

　　“哈哈哈，其实我想说，这女人，抱起来...就是...就是，呃，不怎麽爽快。”他捻起食指和姆指作势磨擦。

　　“不要，求你...求求你，不要说...不要说...”碧琪哭泣着呐喊。

　　“那感觉嘛，还可以？...但真的，就年轻女子而言，不怎麽爽快。”脸上带着回想着般微笑笑。

　　愤怒？

　　奇怪到这刻我不是纯粹的愤怒。我感到的是一种更纯粹的憎恨。我打从心底的想将这人碎尸万断。

　　只差一步就能抓下碧琪，却特意停下来告诉我这些。是想我崩溃吗？

　　笑话！

　　伤害我爱的人，不可以饶恕；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伤害我的人，绝对不可以饶恕！

　　我抓紧铁镐，看着这个我不承认为「人」的「人」。

　　敲碎它！

　　“给我去死！”

　　我双手握紧铁镐，纵身跃起，往卞洛扑击去。

　　铁镐發出浅蓝微光。

　　重重敲在光圈之上。

　　没有清脆的敲击声，取而代之是沉厚的破裂声。

　　锵一声，光圈瞬间碎裂，铁镐重重插在卞洛右肩。

　　“呀！”伴着四溅的血花，卞洛一声惨叫...

　　卞洛瞬间改以左拿起掉在地上的小刀，以手作脚半爬的往碧琪扑去。

　　到这个时候，到这个时候还是这样。

　　一切發生得大快，魔爪直直往碧琪伸去。

　　赶紧高举铁镐，咬紧牙关，用尽全力往前挥去。

　　一定要阻止！

　　已经够多了！

　　一路以来她受的伤害已经够多了！

　　不能让她再伤害！

　　一丁点的伤害！

　　我说过，她，由我来守护！

　　这一点，我绝不能退让！

　　散發蓝光的铁镐不住震动，亦带动着空间的震动。

　　用力到每根指头都要断裂，紧紧握着的铁镐重重的挥去。

　　铁镐轻鬆剌穿卞洛的足踝，并重重的击打在积雪的地上。

　　噹！！！！！！一声巨响！

　　先是一圈的轻震传来，然后四周沉稳寂静。

　　...

　　从底而来的泥石忽然破裂而上，震动随圆心向外扩散。

　　众人被抛开后着地，但震动未减，人就摔在泥雪溷和的地上乱滚。

　　不住的震动...

　　...

　　随震动过后，大地再次沉默。

　　我首先站起来，见卞洛已在远处伏地不起，我赶紧寻找碧琪。

　　“碧琪！碧琪！”

　　“隆...隆...”又一声音长驹而来。

　　一只巨掌重重的把我一推，然后迫紧挤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