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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十九话 ...

  •   哇……
      巫娅缩在一个角落,目不转睛地看着正在处理伤口的沙漏。
      那次之后已经过了大半个月,沙漏的伤也愈合得七七八八,许多伤口已经掉痂,露出了粉色的新肉。
      最近巫娅安分得很,不去找玄莫,也不去街上晃悠,安心地呆在破庙陪沙漏养伤。
      生活,很平静,平静得就像幻影。
      沙漏看了一眼正盯着自己垂涎欲滴的巫娅,忽然觉得眼前的画面有点失真。幸好,那些人还不知道她便是黑五丑,不然,一定会穷追不舍吧。
      白皙却健壮的身体,结实的肌肉,冷俊的面容,还有那些充满艺术感的,蜿蜒的伤痕……要不是他还在活动着,她甚至以为,眼前的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她的跟班,果然都是美型的。
      巫娅看着看着便不自觉地靠了上去,围着沙漏转了一圈,然后在他身后停下,伸出食指在他背上由下而上描画着,脊骨,肩胛骨,椎骨……颈侧,大动脉……巫娅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想起某个晦涩的夜晚,玖阑前辈将他的獠牙深深地埋入了他心爱之人的颈项……
      她可不可以也咬他一口?但是她是人类啊,怎么可以有这么变态的想法?巫娅郁闷着,不禁皱起了眉头。
      忽然,一只大手握住了她的,只见沙漏仰起头道:“已经不痛了。”
      不痛?什么不痛?巫娅有些愕然,低头,看见他背上一道道的,触目惊心的,伤痛痕迹……
      不知这家伙以前过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日子,巫娅心虚地想抽回自己的手,然折腾了几下仍没效果,只得宣告放弃,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拍着沙漏的脑袋笑道:“好孩子,不痛了就好,记得你的命是我的,以后不要随便受伤了。”任何破坏艺术的行为都是不被允许的!巫娅眯眯眼,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嗯。”沙漏轻应了一声,闭上眼,将自己靠着巫娅身上。他是她的沙漏,只是她的,虽然她会盯着他的身体垂涎欲滴,虽然她总是把那些生活琐事全堆给他,虽然她的行为总是那么怪异……但是,那晚,她宁愿饿着肚子,转了大半个城,也要帮他找来大夫,那晚,她坚定地说:等你伤好了,我们就去双音崖……
      他明白,这样的日子并不会长久,可她就像一种毒,沾上了便永远无法摆脱:你不该对我如此温柔,我是罪人,不配拥有这样的时光,可知温柔也是一种罪孽,只怕我会从此沉溺……
      巫娅看着沙漏这犹如小孩子般的举动,再次愕然,然只是僵了片刻,将手放在他头上,轻轻揉着他的头发,就当cospaly一次他的母亲吧……

      一日清晨,巫娅打着哈欠从睡梦中醒来,伸伸懒腰,睁开眼,满意地看到眼前几个热腾腾的生肉包,再次感叹:好跟班,好跟班……
      慢吞吞地爬起来,走出里屋,却见不到沙漏的身影,正疑惑着,却听庙外传来了一阵巨响,巫娅皱皱眉,凑到庙门,将头探了出去。只见一条锁链在她面前横过,落在院中的断砖上,击起无数烟尘与碎石。
      “你……”巫娅不悦地眯起眼。
      “我想趁早让左手使用这条锁链能像右手使鞭一样灵活。”虽然右手也正在复原,但是,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此生再也不用执起那条“暗沙”……
      “为何要改用锁链?用左手使鞭就是了?”巫娅走过去,提起那条对她来说颇为沉重的铁链,想不明白他是如何将他甩到空中的。
      沙漏却望着她,道:“曾经,有一个人说,锁链比鞭子更适合我。”
      “哪个白痴说的混账话?”巫娅小声地鄙夷,却忽觉那句对白有点熟悉,不禁窘然。
      “我曾经认识一个人,他身负着一族人的血海深仇,为了报仇他用念练出了一条锁链,但是那锁链锁住了仇人的同时,也锁住了他自己。你跟那人不一样,没必要因为别人的一句话改变自己。”的确不一样,《全职猎人》里的酷拉皮卡幸运地结识了一群好朋友,所以最终得以从仇恨的阴影中走出来,而这家伙,虽然不知他身上一直隐忍着的是什么,但看他身上的伤口,显然有一部份是自己造成的,他憎恨着自己……巫娅突然想起了《吸血鬼骑士》里的零,一只憎恨吸血鬼的吸血鬼……零的生命里有一个需要他保护的优姬,然而沙漏,他的生命里有什么?大概,只有仇恨……
      巫娅胡思乱想着,却没想到,这一刻,沙漏凝望着她变幻莫测的表情,亦是满怀心事:我跟那个人不一样,这一条锁链是因为你而拿起的。

      吃完早餐,沙漏说要出去办点事,因怕那些人再次打巫娅的主意,只得将她也带了出去。
      杏林堂是雾隐城最大的医馆,往日客似云来,今日却冷冷清清,只因此刻堂中多了两个不速之客。
      两件黑斗篷,一高一矮,一冷若冰霜,一阴森诡异,别说是前来就诊的病人,就连看诊的大夫也面露惧色。
      “大夫,你说说看,他的伤究竟怎样了?”巫娅阴着一张脸盯着大夫问。
      “大侠莫急,莫急……”大夫一边说一边给沙漏把脉,又仔细检查了一翻他的伤口,道:“这位公子的外伤已无大碍,只是体内……”大夫正欲说什么,却被沙漏一记冷眼吓得噤了声。
      “只是什么?”巫娅皱着眉头问。
      “只是……右臂上的伤……尚须再修养一个月。”大夫在沙漏的冰冷视线下结巴道。
      “呵呵……很好,明天就出发去双音崖吧……”想到遇见神医之后自己就能摆脱这副黑模样,巫娅便心花怒放,斗篷下那张脸夸张地咧了开来。这段日子,她考虑了许久,结论是,唯有把这个身体变白了,堂堂正正地去见玄莫才是正道。
      沙漏则望着她的笑脸,心想,假若从此能与她隐居在双音崖不问世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虽然,他只有剩下的不到一年的时间。
      “大夫,有没有听过神医连上清啊?”巫娅兴致勃勃地问。
      “怎么没听过?我等学医之人无一不仰慕连神医,只是神医已经失踪多年,我等亦无缘一睹其风采。”大夫惋惜道,“他还有一名弟子,也总是行踪不定,但听说几个月前曾经出现过,似乎在寻些什么东西,也不知有没有运气让我们碰上。”
      “是吗?神医还有弟子啊!不知弟子对解剖有没有兴趣,呵呵……”巫娅越发笑得夸张,让周围的人听得毛骨悚然。
      沙漏向大夫拿了一些伤药,两人便离开了杏林堂。一路上,巫娅仍沉浸于自己美好的幻想当中,遇上神医,去掉那黑黑的模样,然后与神医的弟子打好关系,一起研究解剖学……然而,兴奋中的她似乎忘记了,并不是去了双音崖便可遇上神医。
      “二百零六块骨头,头骨上有两个深深的洞,幽灵在看着你啊,说你正踩着他的腿骨……呵呵,呵呵……骸骨也会跳舞,冤魂样子很吓人,还有僵尸在盯着你的脖子……”巫娅又蹦又跳的,嘴里哼着不成曲子的调,心情出乎意料地好。
      而沙漏则默默地跟在她身后,一言不发。
      但愿这一刻的平静可以延续到永远……
      然而生活便是如此,永远不会一帆风顺。

      事隔多日,在沙漏的伤渐渐复原的同时,罗纱等人也在养精蓄锐,并与黑翼门第六堂堂主刘焰结成同盟,聚集人马,随时准备卷土重来。刘焰擅长用毒,人称“毒刘”,对罗纱爱慕已久,因此当罗纱向他求援时,他二话不说便答应了。
      彼时已是黄昏,沙漏正拿着食物从外面往回走,虽然只是离开了破庙片刻,然他还是担心,怕那些人趁这个空去暗算巫娅。而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对的。
      冷风翻滚着街上的垃圾,行人极少,角落处杀机暗藏。
      “出来。”沙漏停下脚步,警惕地望着四方。
      却听一阵娇笑传来,只见罗纱自一条小巷中走了出来,旁边还跟着一个又矮又粗犷的男人。
      “不愧是前任的暗使大人,这么快便被你发现了。”罗纱道,这次似乎信心满满。
      沙漏默不作声,然而黑锁链已经自袖中滑出,杀气凌厉,包裹着他的全身。
      “罗堂主,这小子就是前任的暗使?看起来没什么本事嘛!可是,难得离魈殿下如此看得起他,他却做出了那样的事。”刘焰挑衅地看着沙漏道。
      沙漏不为所动,只是听到“离魈”二字时,眼中的杀意又浓了几分。
      “废话少说,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你们身上。”他握紧了右手上的食物道。
      “暗使大人急着,是想回去见那个喜欢吸血鬼的怪异女人吗?”罗纱道,啧啧地摇头,“罗纱实在想不明白,像那种姿色平庸,无身段,无气质,诡异可怕的女人,暗使大人何必屈就自己呆在她身边。”
      “没错,像罗堂主这样的妙人儿才能令人心动。”刘焰盯着罗纱的腰身道。
      “虽然我只与她见过一面,但说实话,罗纱实在为暗使大人不值,暗使大人如此在乎她,她却并不把你放在心上。”罗纱又道,这句话成功地击起了沙漏的怒气。
      “闭嘴!”沙漏冷声喝道,同时挥动了手中的锁链,虽击不中罗纱,却在墙上刻下一道深痕。
      “莫非被罗纱说中了?抱歉,罗纱不知道暗使原来是个可怜人。不过暗使大可放心,你们很快便可以在地狱里做一对同命鸳鸯……”罗纱在空中轻翻了一个身,躲开了沙漏的锁链攻击,飘然落地。
      刘焰也附和着坏笑:“听说那斗篷大侠有一身怪工夫,却不知能不能敌得过我‘毒刘’的毒。”
      “你们……绝对会自己说过的一切后悔,绝对……”沙漏道,声音仿佛来自十丈寒渊,蕴含着怒气与杀气。天空像是突然暗了下来,街上只剩下他们三人对立着,气氛无比压抑。
      沙漏一步步地向他们逼近,锁链拖在地上,发出哐啷哐啷的声音,罗纱不禁想起了不久前那个恶梦般的夜晚。然而形势却不容她犹豫,沙漏已经向她发动了第二次攻击。
      锁链随着他的动作如灵蛇般在空中舞动着,仿佛与他的身体融为了一体,横似棍扫,竖似刀落,直似箭穿……
      罗纱暗暗吃惊,这不到一个月的工夫,沙漏的武功似乎又长进了,明明她与刘焰两个对付他一个,然别说进攻,连招架也渐渐开始吃力,尤其是刘焰,用毒的工夫虽好,武功却只能算差强人意。
      沙漏的攻势不减反增,两人暗觉形势不好,相看了一眼,同时用力挡上沙漏的一击,借着沙漏调整身势的空隙飞身而去。
      夜色中传来刘焰沙哑的带着不甘的声音:“不愧是暗使大人,中了我的‘锥心’,竟然完全不受影响……”
      罗纱与刘焰走后,沙漏亦倒在地上,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捂着胸口,闷吭着吐出了一口黑血。
      锥心之毒?他暗笑:本来就身中剧毒,也不在乎再多一种,要赶紧回去了,可不能让她饿着……
      沙漏挣扎着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往前走,一手执着锁链,一手提着食物,让人难以置信的是,方才那场剧烈的战斗中,那袋食物竟一次也没有离开过他的手。
      夜色很暗沉,夜路很漫长。
      “不能让她饿着……”
      他扶着墙壁,脑中却思念着破庙里的人。
      “我们都是生活在黑暗中的人,我只认定你是能与我相依为命的人……所以,绝对不要背叛……绝对不要背叛……”

      城东的破庙内,一片漆黑,巫娅懒洋洋地斜躺在神台前,盯着庙门处飘荡的蜘蛛丝,好奇着沙漏为何今天回来得特别晚。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巫娅开始感到烦躁,有一下没一下地拉扯着地上的干草,时而托腮,时而抓头发,翻了几遍身还是没有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最终只得放弃,悻悻地走到了庙门。
      “人也没有,鬼也没有……”她坐在门槛上,看着昏暗的天空抱怨。
      “既然如此,老子就送你去见鬼!”一个粗大沙哑的声音突然从空中传来,巫娅抬起头,只见一个庞然的黑影挥动着斧头对准她的脑袋劈下来。
      巫娅一慌,连忙伸手抱住了脑袋,没有感觉到痛楚,却听到了一声巨响。她睁开眼,惊魂未定地拍拍自己的胸口,口中念念有词:还好有鸦羽……
      那人从地上爬起来,仍不死心,拾起斧头又冲了过来,却被另一个人拦住。
      “四弟,不要鲁莽。”
      “二哥,不要拦着我,我要替三哥和五弟报仇。”
      “四弟!二哥何尝不想报仇,只是这女人武功不简单,不能贸然行事。”
      这不速之客正是五头狼里的刀头狼与斧头狼,两人对棒头狼及弹头狼的死耿耿于怀,一心想要报复。巫娅虽然没有杀人,但因为她与沙漏的关系,也变成了狼们报复的对象。
      巫娅面目表情地看着眼前抱作一团的两大汉,心中满是疙瘩。“你们两个,偷情也别偷到别人家门口呀,尤其是主人还在家的时候。”
      “妖女!”刚平静下来的斧头狼再次发飙,却碍于刀头狼拉着无法上前。
      巫娅平生最恨不速之客,尤其是那些总是不懂得分场合的,比如说当她沉迷于漫画时突然冒出来拉着她扯东扯西的,再比如说当她睡觉时跑出来扰人清梦的,然而巫娅却从未试过像今天这般恼人。
      天色越来越沉,沙漏还是没有回来。既然有人来这里找茬,估计沙漏那边也不会闲着,想到自己的跟班可能又会弄得一身伤回来,巫娅愈加恼了。
      “妖女好啊,至少比猪来得强。”巫娅掀动着她的乌鸦嘴,一点儿也不打算跟他们客气。
      “你!”
      “四弟!你忘了大姐说的?对付这妖女不能用蛮力。”刀头狼一边说一边盯着巫娅的反应。
      “二哥?”斧头狼不解。
      巫娅眨眨眼,也不解,忽觉一阵眩晕,忙伸手扶住一旁的门框,方醒悟,眼前这大汉虽四肢发达,头脑却不简单,不知对她做了什么手脚。
      “只不过是普通的软筋散就能把你变成这样,连‘毒刘’的药也省下了。”刀头狼松开斧头狼道,原本谨慎的面容浮上了一些得意之色。
      “还是二哥高明。”
      “把她带回去交给大姐处理吧。”
      斧头狼抽出一条绳子,走过去准备将巫娅绑起来,却在此时,出现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人。
      巫娅不明白,这些狼为何偏偏要跟一只乌鸦过不去,更不明白,世事为何如此奇妙,当你想方设法去找一个人的时候,往往只能失望而归,然当你放弃了,暂时不想见他的时候,他又总是在你面前出现,玄莫就是这样的,巫娅不知道那两头狼是何时又是怎样被解决掉的,只记得玄莫微笑着,迈着优雅的步伐向她靠近,恍若天神降临。
      “巫姑娘,我们又见面了。”玄莫道。
      巫娅的脑细胞再次全军覆灭,忘却了自己正发软的身体,忘却了继续扶住那门框,木然地向前倒去。
      “巫姑娘!”玄莫赶紧上前扶住她。
      仿若一股清流流入,沁人心脾。巫娅伏在玄莫胸前,嗅着属于他的气息,没有多余的味道,那是一种清新的,如雨后清晨般的气息,干净,熟悉……
      玄莫也似乎察觉到一些异样,脸上闪过些许疑惑,赶紧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只用手支着她的肩膀。
      解决完二狼的莫为回来看到这一幕,不禁觉得神奇。
      玄莫又唤了几次巫娅的名字,可她还是没有反应,他只得回头对莫为说:“愣着做什么?赶紧把解药拿来。”
      莫为一愣,连忙上前,只是不明白,殿下今天是怎么了,似乎有点暴躁。

      沙漏忍着心中的疼痛,艰难地回到破庙,尽管途中已经吐出了一口又一口的鲜血,只是没想到历尽千辛回来后看到的是那样的一幕……
      天地俱寂,万籁齐噤。
      巫娅蹲坐在庙门前,表情严肃,甚至说得上凝重,不知在烦恼着什么,而玄莫,白衣飘然,静静地站在她旁边。他们什么也没做,可沙漏却觉得,他们之间已经没有可以容得下他的地方。
      “巫姑娘,此地不宜久留,不如先随在下离开。”玄莫道。
      “可是……”
      “姑娘可是担心你的……跟班?在下以为他武功卓绝,定能脱险,或许是被其他事耽搁了。姑娘与其情深意重,只怕不仅是跟班这么简单吧。”
      “当然是跟班,我原来的跟班有事走开了,他只是暂时顶替的,真的是跟班。”巫娅急急地解释,她不想被玄莫误会,然话一出,自己便后悔了,这样说沙漏未免有些不公平。她四处张望,确定沙漏不在,这才放心下来。
      玄莫轻笑:“在下只是猜测,姑娘不必当真。要不,让莫为留下,姑娘先随在下离开如何?”
      玄莫望着巫娅的眼神很认真,尽管巫娅已经不断地克制住自己,最终还是失神地点下了头,想反口,话已经到了嘴边,可一看见他那如神铸般的脸又全咽了回去。忆起自己在他面前丑态百出的表现,巫娅懊恼万分。
      守在墙头的莫为摇头哀叹,这堂堂的斗篷大侠,在殿面前下竟像个不经事小孩,虽说不上言听计从,但也相去不远,也不问问殿下为何会突然出现,还有离开之后要去哪。玄莫脸上依旧带着那一惯的微笑,看着巫娅眼里是优雅,看在莫为眼中却是狡诈,他替巫娅悲哀,可更为自己悲哀,为何偏偏是他要独自留在这荒僻的破庙。
      正抱怨着,忽听不远处传来一些声响,莫为警觉地飞了过去,然所到之处风声呜咽,荒草萋萋,空无一人。

      沙漏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离开破庙的,鲜血一口接一口地往外吐,心也像被剑刺般锥痛,“毒刘”的“锥心”下得可真及时,可是他却宁愿它这样痛着,好让他忘却了心灵的空虚。
      “啊——”他走到城外一处荒无人烟的枯林停下,一边喊着巫娅的名字,一边挥动着手中的黑锁链,没有招式,没有章法,只是胡乱挥着,发泄着,锁链所过之处,树干拦腰而断,地上的落叶也被翻起,漫天飞舞。
      我原来的跟班走开了,他只是暂时顶替的……巫娅的话一直在他脑中盘旋,他想遗忘,告诉自己刚才什么也没有听到,可是那句话就像深深地烙入了他的血肉般,擦,擦不去,削,也只会让那种痛楚更深刻。
      跟班,顶替……原来,于她,他只是那样的一个存在,说什么相依为命,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沙漏的世界里只有巫娅,可巫娅的世界里却不只沙漏……
      “噗——”他突然扔开了锁链,仰天喷出了一大口血雾,像是用去了所有的力量,虚脱地跪到了地上。
      “哼,堂堂的暗使大人竟弄得如此狼狈。”隐藏在暗处的罗纱等人再次出现,企图乘虚而入。
      沙漏无动于衷,只仰望着天空,那漆黑深远的夜幕。无星,只有半轮残月,映着他染着血花的清冷面容,有一种凄绝之美。
      “杀我,对离魈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回去告诉他,如果还想得到那个女人,就让你们这些人理我远点。”沙漏道,语调中夹着许多绝望,或者说,自暴自弃。
      “那个女人?”罗纱等人喜上眉梢,小声地议论着。
      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沙漏感觉自己就像落入了一个封闭的空间,心痛着,窒息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十九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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