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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该娶新妇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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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老夫人和温夫人从慈恩寺回到家后,特意去了趟温谦院子,把林银柳交托的平安福带给他。
温谦拿到,以为是祖母和母亲今日去慈恩寺特意为自己所求,笑着放入香囊中,并道:“孙儿一定每日都戴在身上。”
温老夫人点点头,笑的一脸慈祥,关切问:“今日身体如何?有没头疼头晕咳嗽?”
“祖母,我现在没事,身子好着呢。”温谦一脸无奈,前几个月他确实是生病了,且病的很重,但现在已经好了。虽说不知道能好多久,但目前是好的,又怎么会有这些症状呢。
温老夫人就喜欢听他说自己身子好着呢的话,笑着连说了几个好。吃了口茶后,才告诉他,这平安福是林家小娘子求的。
温谦听后,短暂微楞,难得面露赧色。
虽然没指名道姓,但也知道只会是林银柳。这还是他头一次收到母亲和祖母以外的女子给自己的平安福呢。
他料想,定是今日两家人在慈恩寺上香恰巧遇到了。
只是,在林家寻回亲生女儿,却坚持让养女嫁过来后,祖母和母亲就不大喜欢他们,连带着对林银柳也印象不好,怎么今日谈到她,笑得如此开心?莫不是在慈恩寺发生了什么?
不待温谦问出心中困惑,温老夫人就自动开始交代了。
“祖母今日才发现,林家那个小阿柳啊,是个有心的。”
温夫人听得频频点头,脸上的笑容也是一直没淡下来过。
温谦笑了,还亲切叫上小阿柳了。这半日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能让祖母和母亲对她态度大变。
有意思!他有些感兴趣了
他笑问:“如何个有心法?”
温老妇人笑得额头上的皱纹都深了几分,看了儿媳妇一眼,示意她来说。
温夫人收到暗示,把今日在慈恩寺白兰树下偶遇林银柳后的事告诉儿子,重点强调在聊天过程中,发现她对医学方面的书籍挺有研究的,某些层面的见解甚至不比普通郎中差。
最后下结论:“林小娘子熟读医书,想必也是为了日后更好照顾你,你说这不是有心是什么?”
温谦微笑,点了点头。
若是为他,确实有心。
也明白了,祖母和母亲为何突然间态度变化如此大。
但凡是真心对他好的人,她们就没有不喜欢的。
“二郎,母亲之前不喜她,倒也不是针对这个人,主要是不满林家如此算计我们温家。不过今日偶遇,知道这孩子对你竟然这般用心,我和你祖母自然也不会再有什么意见。林家算计不算计的,也没所谓了,重要的是你将来的妻子能待你真心实意。”
温夫人这话完全发自肺腑,她这个儿子打娘胎出来身体就不好。毫不夸张的说,最严重那几年,她那颗心几乎是时时都悬着,日日担心一觉醒来他就没了。
还好精心调养了八、九年,身子总算慢慢健康起来,不然也不会在他十岁那年,和林家定下这门亲事。
正因为知道这个儿子平安长大有多不容易,别人都盼着孩子能有出息,光耀门楣什么的。她对这个儿子,只有一个简单的愿望,健康活着。长大后,也就多了一个,希望能找个真心疼他的人,相伴到老。
什么振兴家族,开枝散叶,她从不往这个儿子身想。
唉,谁知道她最希望简单平顺过一生的孩子,竟然是最有志气的。这可真是让人揪心。
所幸的是,这个让人揪心的孩子,终归还是一天天好起来了,很快就可以娶新妇了。
两人在温谦这聊了好一会,直到温老妇人有些支撑不住了,温夫人才陪着她离开。
书房又只剩温谦一个,他看着装了平安福的香囊,陷入沉思。
他相信今日祖母和母亲会在慈恩寺和林银柳相遇,定是偶然,因为她不可能提前知道。
只是,这小娘子似乎很会把握机会。一如那日他陪母亲去林家,本是想着一同去,暗暗把这婚事给搅了,不料却动了恻隐之心,着了她的道。
温谦是个谨慎的人,那日从林家回来后,自然会让人暗中查探林大郎要收通房一事。
当时林府仆役中确实有关于林文昌要收通房的流言,但流言的源头,并不在林大郎,是一个叫阿碧的婢女故意散播的。且他和母亲从林府回来之后,这些流言很快不了了之。
再后来,通过观察,他觉得林文昌这个人,不敢说品节高尚,但绝对是个正人君子。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收自己视如亲妹的人做通房。
这时候,温谦哪能没反应过来,那日自己怕是被林银柳将计就计了。
察觉到这一点,他并没有生气。
他不是容易生气之人,相反的,反而能顺着这些蛛丝马迹去分析对方的心理。说到底,不过是出于不安罢了。他能理解,他和她之间,本就有婚约,就更没有觉对方这样算计自己有多过分。
此前,温谦一直都想不明白。他这次考试,才出贡院大门就昏倒,并好长一段时间昏迷不醒,在长安并不是秘密。因这个,林家甚至都不愿意将亲生女儿嫁给自己,为何她却这般执着要嫁?
本朝女子和离再嫁都常有,只是被退婚,照说应该也不会有太大影响。
凭她的才貌,哪怕不再是林家亲生女,也能嫁的不错的,至少是一个身体健康的夫郎,总比嫁给他这个今日不知明日事的病秧子强。
他一直因为自己的原因,担心连累他人,使劲想推开,却忘记了一个不到十五岁的小娘子,哪能想得那般长远。
在林家无忧无虑生活了十四年,突然被告知,自己不是这家的亲生女儿,还差点被赶出府。最后虽被留下来,也是因为林家亲生女儿不愿意履行和温家的这门亲事。她自然会把这门亲事当成救命稻草,紧紧抓住。
所以想通这点之后,他坦然接受了被她将计就计应允不退婚一事。
然今日,又发现她熟读医书到能让祖母和母亲夸赞的程度,显然绝非这几个月能做到。
也就是说,她可能很早之前就在这方面花心思。
这是为何?医书之枯燥之难明,他自是很清楚的。
她到底图什么?
温谦虽然想不通,但也不会自恋认为她是喜欢自己。
两人面都不曾见过几次,说喜欢,太肤浅。
他笑着摇了摇头,目光从香囊转移到书案上展开的《汉书》上,接着往下看。
想不通的事,暂且不想吧。
他从小身子不好,一激动或生气就容易难受。故而比同龄人更懂该放下就放下,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些道理。
时间眨眼过去半月,慈恩寺偶遇一事在温家也并未被再提起。
某日,温夫人忽然来找温谦,并带来一精致的首饰匣子。
“二郎,母亲想请你帮忙看看。”说完,把木匣子打开。
里面头饰、耳饰、颈饰、手饰皆有,且做工精致,只一眼看去,就知道价值不菲。
他拿起一根鎏金菊花纹金钗,仔细打量一番后,点了点头:“儿虽然不是甚懂,但也觉得这些首饰做工精致,好看的紧。”
温夫人满意笑了,告诉他:“过两日是林家两个女儿的及笄礼,这些首饰是母亲特意让人打造的,用来送给阿柳的及笄礼物。”
温谦听得不由扬了扬眉,那这份及笄礼,可谓诚意十足了。
他开玩笑道:“阿娘这次出手可真阔绰。”
温夫人听得他这话,笑骂道:“也不看是为了谁。”
“儿知道,都是为了儿。”温谦忽然收起嬉笑,态度恭敬,看向温夫人的眼睛泛起星星点点。
温夫人心当即一软,道:“我家二郎长大了,也该娶新妇了。”
她心里有盘算,想在林银柳及笄后,把成亲的事提早提上日程。
温谦虽然已是弱冠之年,但被母亲打趣娶新妇,多少还是会有些害羞,便没往下接话。
他低下头,无意识把玩着系在腰间的香囊。
记起里头还装着林银柳在慈恩寺给他求的平安福,手一顿。
其实他和林银柳统共不过见过几次,唯一有印象的,竟是上次在林文昌书房,她低头认真给自己泡茶的样子。
这样一个小娘子,就要嫁人了吗?
哪怕是要嫁的人是自己,他想着都有些不可思议。
温夫人和儿子聊了一会天,抱上首饰匣子,高高兴兴走了。
今天试探了下娶新妇的事,儿子终于不那么排斥了。得赶紧去告诉母亲,让她也高兴高兴。
要知道,自从在温谦那知道他们这批春闱考试有授予官职的人,基本都外任了,而他明年很可能也要外任后,她就天天担心着,恨不能让他辞了这官,但也知不可能的。
她儿身子最差那几年都不愿意耽搁学习,为的不就是考取功名么。
温夫人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志向远大,若非为身体疾病所困,作为远不止此。
想到这些,她心里再不放心,再不情愿,也不忍折了他志。
为今之计,也只有在他外任前,把婚成了,身边至少有个人照顾。
所以林银柳及笄的好啊,及笄后两家人就可以商议婚事了。
她开心,也有所图,自然要送份够诚意的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