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族没了 ...
-
钱德做为静室中末三位之二，只有文化课胜过若华，眼小耳聋，没有听到下面的人说的话，完全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一头雾水的抓住若华，脸上还粘着糕点碎屑，等等！他们不是在这里看吃吃喝喝看看吗，怎么就要打架了？
若华也不是故意发脾气，只是实在听不下去，直接出口呛人，也知道今天没法善了，只是钱德被他连累没法好好过节，有些歉意，于是停下来回答他的问题。
大概说了下，钱德也是皱眉，虽然肥的只能看到眉毛距离近了点，若华道:“是吧，你也觉的生气，想他们嘴把扇烂。”
若华踮着脚，拍拍他的肩，把人手扒拉开，算下去大干一场，已经耽搁很长时间了，下面的人居然没有乘机上来，看来也知道自己理亏，哪怕是两个小孩，也没有趁机上来找茬。让他心里有些安慰。
钱德来不及阻止：“唉，不是，先等......”
若华想的好，如果他们真的知错，也简单教训下，以后改了就行。
结果，当他站在下面时，哪里还有人，一楼大厅空空荡荡。
若华满头雾水，怎么回事儿？人呢？
钱德刚才没拉住人，此刻在上面替若华尴尬的捂脸，气势汹汹的下去，结果却是人跑了，一个人撸着袖子站在中央，他都替若华感到没脸见人。
若华倒没有丢脸，只是先一愣，然后一股火气从脚底升起来，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刚才的人呢？”
小二和掌柜的站在柜台后瑟瑟发抖。
钱德每年都会回家一趟，再加上天宝宗从商起家，各种三教九流的人物都打交道，见得多了，比若华明白百道在民间的地位，靠在二楼的护栏上，向下一扫就明白发生了什么，道：“肯定早跑了，谁敢得罪道门的修士，你先上来吧。”
若华气得快跳脚，“跑了？他们跑什么，我一小孩他们一群大人，一看也知道力量悬殊，我都没跑，他们这么多人怎么还像胆小鼠一样。”
钱德道：“他们人再多，也是一群凡人，你是道修，得罪了你自然是要跑的。”
钱德好说歹说总算把人劝住了，重新坐下，给若华倒一杯茶水，是掌柜的才亲自送上来的上品好茶，清香扑鼻。
“他们说的话，我若是听到也会生气，但人都跑远了，你也别气了，被你一骂，估计以后是不敢再在大庭广众下乱说。”
若华嘲讽道：“我看不一定，大公主马车可没走远，他们的声音一点也不小。”
钱德摇摇头，道：“那不一样，皇家说了也便说了，最多是道歉赔罪，没什么大不了的，要是得罪了道修，问题可大了。”
若华奇了：“什么意思，他们不怕当事人，反而怕偶然路过无关紧要见义勇为的道修？”
若华被他们的老回路惊了。
钱德见若华的神情，不似作伪，是真的不明白平民心中皇家和道家的地位，解释道：“因为你不是一般的见义勇为者，是见义勇为的道修，这一点就够了。皇族和平民虽然身份地位差别大，但都是周国的人，都是一平凡人，只要不是犯什么天大的如杀人放火的事儿，最多也就是被拉去关几天教训教训。可道修就不一样，是唯一可以对付非人类灵慧生命的，这些年妖魔鬼怪在三次大清缴下少了很多，魔和怪更是好几年没人发现过，可妖和鬼还时不时的有漏网之鱼在人族中游荡，说不定哪天不小心就遇到了，普通人遇上它们只能看运气，好运的，擦肩而过，视凡人如无物，运气差点的，直接把小命赔上。”
若华脱口反问:“他们不会逃吗？”
说完才反应过来，妖魔鬼怪是和道修一样能修炼变强的，即使是才化形的小怪也比一般人强的多。
钱德道:“百家道门以救济天下为己任，有难时自然会出山救人，但有的时候除祟和救人是能分开做的事，道门设有一黑榜，榜上记载着不尊道门，于道门有害的人，名单上的人，允许外出弟子放任不管。”
若华还是第一次听说黑榜，明白了一楼的人为什么跑了。
脸色古怪的道:“他们该不会以为我会把他们记在黑榜上吧，我今天才知道这榜，连怎么上都不知道。”
钱德道:“这个简单，去百道客栈说一声就行，会有专人去更新。”
若华道:“这么简单，不审核一下事实，万一是道修得罪人呢。”
钱德:“……我怎么知道，从没听说过你说的情况。”
“总之，若是因为随便几句话被记在道门黑榜之上，禁止道门中人相助，他们还不得哭死，自然是要趁你还不知道名字之前赶紧跑，不然以后求救都没地方，白白丢了性命，可是不值当。”
若华皱着眉想了一下：“谁能对付妖魔鬼怪，不，谁有力量谁就是老大吗，这不成了一言堂吗，而且谁会这么无聊，挣几句话罢了。”
钱德没有回答，他也不知道啊，只是听说的，据说还有家长拿会被道门嫌弃上黑榜的话用来吓唬不听话的小子，效果堪比你爹扛着棒子过来了。
若华又接着说道：“那这皇族有什么意义？百姓都不尊重不服从，挂个国主的名号，随便叫叫？”
即使只是名义上的，也该装装样子啊，若华心里复杂极了，看来姬如泷这个皇子地位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啊。
钱德耸耸肩，道：“这也是人之常情，在小命面前其他的东西都可以放一放，皇族保护不了百姓，自然得不到尊重，百家道门能保护百姓，百姓不用教，自发的就会改供奉对象。”
难怪若华和钱德只是两个小小的小孩，其中一个因为小时候吃不好穿不暖，虽然这几年长白了许多，养出了气色，但身高比同龄人至少小了两岁，十二岁才到一个成年人胸口位置。钱德倒是长得好，身宽体胖，但是若不是那身衣服，绝对以为是谁家土财主的猪儿子。但小二和其他人依然恭敬，他开始还以为东城的服务态度就是这么诚恳，还在心里称赞他们敬业。
被这么一闹，若华也没有兴趣继续玩下去，打道回府，百道客栈里除了掌柜的在一旁算账，没有一个人，连先生都不知道去哪了。
天还未亮，若华是被门外阵阵喧哗吵醒的，烦躁地起床打开门，打算问问掌柜的，才跨出一步，差点被一个在过道奔跑的青年撞倒。
“哪来的小子，快让开路！”
若华:“……”
若华捂着额头从墙上爬起来，转过身靠门站着，揉揉头，揉揉手臂，大半夜的，客栈灯火通明，一群半大的青年在几位面色严肃的道修带领下，急忙着穿上道服，拿起剑，跟着匆匆往外冲。
若华在其中看到了茗茹，一脸凝重地和三位先生说话，若华正想凑过去偷听时，茗茹已经发现了他，招手让他过去。
茗茹道：“吵醒你了。”
这不是明摆着吗，问的这是什么废话？
原本想怼回去的，若华看茗茹脸色不对住了口，换了一句:“发生了什么？怎么这么多人。”
茗茹明显不想多说，道:“没什么，待会儿就不吵了，你先回房间，等安静了之后继续睡吧。”
说着，发现若华直接穿着中衣出来，一把把他拉过去，骂道:“这么冷的天怎么衣服也不知道穿，在天天在静室睡觉，把脑子睡傻了吗。”
嘴巴上骂得凶，抬起手就要解了自己的披风给他。
看到她的动作，若华连忙后退一步，“用不着，我才不想穿女人的衣服。”
不穿外衣又怎样？总归他不出百道客栈的大门，她才是，明明一副要出去的模样，还想把衣服给他，干什么，冷死了算在他头上吗。
茗茹一瞪眼：“小小年纪你知道什么女人男人，不想穿就给我老实的回去呆着，就属你最不听话，看看其他人都乖乖的呆在房间里，就你一个跑出来。”
若华听得耳朵起茧：“是是是，知道了，少啰里八嗦的，要走赶紧走。”他看到有人在一旁快等急了，只是不好上前打扰。
茗茹也发现了，不好再多说，让先生看好若华，也跟着离开了。
若华回了房间，在心里想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连茗茹这样弱的不行的女人都叫去，也不怕拖后腿。
若华在心里哼哼歪歪，身体却很诚实的翻上了屋顶，一双纯黑色的眼瞳瞬间变得血红，扫视四方，天地在他眼中换了副模样。
正月十五的天空没有月亮星星，只有几间房屋隐隐约约透出光线，照出周围的轮廓，若华没有看向有光的地方，只是静静沉下心神，慢慢的在他眼中，房屋消失了，光线也消失了，视线里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了，再出现在眼里时，黑色的夜晚慢慢变成了蒙上一层雾气的灰色，其中零星闪烁着红光，青光，紫光等等，还有无数的黄色光芒，不同于其他的光，有些是会动的，有些虽然停留在原地，但一缩一涨，如同在呼吸一般。
黄色，在若华的眼中代表了人族，代表了生命。
若华看向茗茹离开的方向，一直看过去，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若华在心里嘀咕，“也不是御剑离开的，能跑到哪里？”若是太远，他的眼睛也无法看到。
若华又试着向远处看去，这次有了收获，远处看到一团朦胧黄色的光团，比其他的都要大，却是在慢慢消散，这种现象代表着人可能出事了，正在慢慢变凉，当光全部消散时，人也彻底凉了。
除此之外若华并没有看到其他颜色的光，看到这，若华松了口气，代表茗茹的光像小火把，还在半路，到时估计已经‘完事’，没有危险……虽然这么想挺不厚道的，至少茗茹是安全的。
若华轻轻垂下眼帘，什么时候他也‘长大’了，可以在一旁安静的看着生命离开，毫无触动，是冷漠，还是无望。
随后又是悠悠一叹，生命是世上最脆弱的东西，说没了就没了，挽留不住，若华安慰自己现在去也没用，白白做无用功……自嘲一笑，明知道心态不对，可他实在没有力气去管，还给自己找借口。
第二日，又有数名修士，还有一些据说常年闭关，一看就仙风道骨的道修赶到客栈，随后又急匆匆的离去。
以梅初、钱德为首的一帮少年，加上被强行拉来的若华，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梅初道：“你们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气氛不太对劲啊。”
有人积极的举手：“我知道我知道，发生了……大事！！！哈哈哈……呃呃呃……呃呃……”
噼里啪啦啪啦噼里，一顿乱打，众人把乱发言的人丢出去。
梅初转头看向不对付的大胖子：“钱德你知不知道？”
这里只有他有额外的消息来源。
钱的贼头鼠脑的看了看周围，却没有人注意，悄悄的说道：“当然知道。”
“那你还不快说。”其他人积极的催促他。
哪里想到，钱德突然仰头叹了一口气：“唉，这世道为何如此艰难，生而为人，每日都要挣扎，却求不得一个安稳。”
“吁~”众人齐齐嘘他，却还是不情不愿的开口。
“我的课业给你抄。”
“我替你打扫五天静室。”
“我帮你叠半个月的被子。”
“我替你洗衣服，行了吧。”
钱德这才笑眯眯的说道：“哎呀呀，这怎么好意思啊，真是辛苦各位同窗了。”
若华听的好笑，钱德不愧是做生意的人，一丝一毫都不放过。还好，他课业不好，是最末位，也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还不快说！”
钱德却突然叹气，道：“我自然是知道，何止是出大事，简直是出了大大大大事。”
若华还是第一次看到钱德这种表情，钱德再次左右看了看，换上一副凝重地神色，压低了声音说：“你们可知道东周洛氏。”
钱德遮住嘴，头靠近几人，几人被他的动作吸引，也不自觉的把头靠近，听到钱德小声的说道：“昨夜南周洛氏全族二百三十七口人，无论男女老幼，无一人幸存，惨遭灭门。”
一众小子齐齐惊呼，没人注意到若华的身子在听到这两个字的瞬间僵住了。
灭门！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族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