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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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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会儿墙已经爬到一半了,一转头就看见了盛少安的那张脸,何止是面无表情,简直就像是她还欠着他五年十年的俸禄!
何必这样呢?
虽然说男女授受不亲,可到底是摸了,她被强按上去的手又回不了头,何况她都是可以当他祖奶奶的年纪了,难不成还能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
还是说,他只是在意她那天打赏给他的银钱还不够多?
她打赏从来就没有小家子气过,这在大盛朝,人人都是知道的,要是她赏出去的银钱排第二,那没有人是胆敢排在第一的,可即便是这样,她也没有倾囊打赏过,所以,纵使这一次的打赏远远低于她一贯的手笔,可却已经是她现在这具身体的极限了!
她可是连周兰兰脖子上唯一的那条金链子都摘给他了!那天真是太上头了,她第一次因为打赏时身边的银钱不够施展而觉得窘迫,偏偏他还欲迎还拒,像受了侮辱一般震惊地盯着她,作出假意看不上那条拇指粗的金链子的模样,从而希望她能够拿出更多,结果别说是打车回去了,她最后走的时候就连坐公交车的两块钱都已经掏不出来了,足足走了两个钟头才得以回家!
这个男人,她算是明白了,若要是放在后宫,那肯定得是宫心计的各中翘楚。就是现在放在演艺圈,那演技也绝对够把那些金鹿奖、金牛奖、金天鹅奖什么的拿到手软了。根本就该让他得到周兰兰的这具身体和她的职业,让他去演戏!
太皇太后恨恨咬牙,她明明是见惯了场面的人,可当时居然都被他眼中震颤的演技蒙蔽了,当时他眼中那种仿佛是怎么忍也遮掩不住的震惊,那种被深深冒犯的不可思议,让她像中了蛊一般不断地加重恩赏,而他不断地推拒,最后,她的脾气终于爆发了,不耐烦地一挥手,几乎将周兰兰的体己全都挥霍给了他,他才止住。
大概是终于被她震住了吧,他一动不动,直到她志得意满地离开,他都再没有任何动作,看样子应该是臣服得再说不出一句话了。
可现在又算怎么回事?
“下来!”他冷冰冰地说,指着还挂在墙上的她,没有一点收人恩赏之后应有的乖觉顺应。
太皇太后皱眉,这个人,竟然胆敢就这样指使她的行事!他以为他是谁,他这么瘦不拉叽,她一拳过去……
那八块腹肌又像盾牌一样,排列整齐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太皇太后猛晃了两下脑袋,企图将脑子里的那些影像晃得稀碎。
不算甘愿地,她还是双脚着地了,她的侍卫不在,她又打不过他,何况她是一个通达道理的人,识时务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品质,尤其是在这样由不得她呼风唤雨,兴风作……咳,反正她下来了!
离他远远地站着,谨慎地将双手背在身后,她想,她不得不防,要是他故技重施,又出其不意地拉她去摸他,那她也没办法不去打赏他,毕竟她平日里听个戏子唱曲也是要赏的,更遑论要是还上了手,虽然有些该死的强买强卖,可是帝王家的排面决不能丢!
所以,她打定了主意,今天无论如何,就算他再怎么主动,她也绝对不能碰他!
“你、你干什么!”可是,那个男人就那么一步一步向他走来,眼见着越走越近,却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这、这是死磕上她了?
太皇太后神情凝重地看向了她心心念念要跳的那面墙……背后气派的三层别墅,世风日下,简直就是世风日下,一个有手有脚还有八块腹肌的男人,做一个怎样的劳动力不好,却偏偏要靠这样不庄重的营生来换取钱财,居然还发家致富了!
可见他一个好端端的男人,成日想的都是些什么端不上台面的邪思妄念!哪个好人家的男儿会这样,这简直就没有一点儿男子气概,白瞎了那一身结实精瘦的肌肉!
太皇太后还在摇头叹息间,冷不防地,一只手“啪嗒”一声就拍在了她身后的墙上,她一惊,猝然抬头间就已经被禁锢在了一具被衣服掩盖的结实躯体和高高的围墙之间,撞上的是他琥珀色的眼睛,在月光里泛着一些浅淡的金色,有点儿像细碎的星光,然后他说:“周……”好吧,不重要,他记不起来周兰兰的名字了,但他的气势却没有丝毫的中断,“你!最好不要对我存有一丝不合时宜的幻想!”
啥?
靠得这么近,就是为了和她说这个?她对他存有什么?不合时宜的幻想?
太皇太后感觉到了嘴角的抽搐,她这一生都过得十分得体,除了这一刻,在她近百岁高龄的晚年被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面无表情地指控,他警告她不要垂涎他年轻力盛的美色,她站在那里,脑袋迟缓地想到了“晚节不保”,而后轰然倒地。
她那时候一动不动,瞪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像极了死不瞑目的样子。
真的是倦厌了,她突然变得年轻,突然得到了一具新的身体,突然有了一个新的身份,又突然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记忆……一切都太突然了,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没有一刻不是紧绷的,她尽可能不动声色地沉着,尽可能让人看不出差错,可是,她甚至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又什么时候才能够回去,或者说,她还能不能回得去?
她什么都不知道!
那个面粉坨子说她觊觎他,她的经纪人也说她像烂□□想吃天鹅肉一样垂涎他,还说她睡了他,可是她明明就有周兰兰的记忆,而他们说的这些她翻来覆去也没办法从周兰兰的记忆里检索出来,最多她只是跳过他家的墙,不,那时候还是周兰兰跳的,而且还酒醉得厉害。
或许,她得到的就只是周兰兰部分的记忆,可那样的话,她又该相信些什么呢?
身边突然笼下一个灰暗的阴影,让这漫无边际的夜色陡然又深了几分,她无心这些,可是,唇上却被生硬地磕了一下,让她原本涣散的眼神倏忽锁定了近在咫尺的焦点,居然是那个方才还义正词严地要她不要对他存有想法的男人!
呵!她真的是差点就信了男人的鬼话!
可是他在干嘛?呵!居然往旁边吸了一口气,又想再继续没完没了的吻她!而且,他的手往哪压呢?
围墙内,已经听得入神的王管家不知不觉间就差没把耳朵挤进围墙里了,而后,他有些遗憾地回头朝老太太摇了摇头,压着声音报告道:“没动静了。”已经全然忘了他这会儿差不多就该找机会中止这场隔墙有耳了。毕竟他谁也得罪不起的夹缝生存原则是,在不违背老太太前提下,尽量适度保护他家总裁大人的隐私。
可是,适度这件事真的太难拿捏了,就算是像他这样具有职业操守的专业管家,有时候还是不免太过专注于——
“汝今日死!汝今日必死!”
太皇太后震愕地盯着胸口的那双“咸猪蹄子”,胸腔里就像埋了一整个国库的军火,气得嘴都抖了,双手愤怒地薅住了对方此时还尚且浓密的一头黑发,“学点规矩吧,今天我就替你祖奶奶教教你该怎么好好做人!”
太突然了,一向走高冷路线的盛总裁根本就没想到他的有生之年还要遭遇这样犹如火山喷发般的“火热”走向,头皮热辣得似乎下一秒随时就会脱离他的头盖骨,这个女人简直就是疯了,“你居然还去见了我祖奶奶?呵,你该不会还指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吧!”总裁不淡定了,极力想要拉扯回自己的头发,痛得龇牙。
“做鳏夫去吧,衣冠禽兽!”太皇太后态势凶猛。
“我请你谨慎措辞,疯女人,我何时衣冠……”他简直说不出口!这女人是那天喝酒摔坏脑子的后遗症吧!该死,叶博士明明就说……嘶,“轻一点,你弄疼我了!”见鬼!他真是疯了!他跟这个疯女人说了什么,她要是讲得通道理就不会突然发疯了!
墙内的耳朵有些燥热,王管家觉得他好像又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话,这个台词有点熟悉,可是,就算用的是再不令人遐想的语气,这也不应该是他家高岭之花的总裁大人说出来的台词,这画风……明明上一分钟他还脸色煞白,担惊受怕,时刻准备着冲出去忠心护主,可是,这一刻,他只是盯着自己的脚尖,踌躇着这样的对话他该怎么向老太太转述。
这,实在是不好开这个口。
不过,老太太就淡定多了,只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安静一些。
墙外,太皇太后的火气未曾消减,“何时?你没有娶周兰兰就和她一起睡觉之时!你刚刚趁着月黑风高,而我又手无缚鸡之力,你欲对我行为不轨之时!堂堂男子,你当行为端方,现下却同我口舌诡辩的此时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