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偏移的计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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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贼之家——
第二日——
艾斯跟路飞前不久自己建了个屋子，就在山贼一伙地旁边。作为山贼头子的达旦是个嘴硬心软地女汉子，嘴上说着不再去管兄弟两人的事情，但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就忍不住探出头往旁边看看。
原本一大早就该叫唤着饿的路飞今天却反常地没出声，这都八点了，旁边的屋子还是一片死寂。实在放心不下地达旦最终还是决定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些臭小鬼不会——”
她刚进门，就跟坐在门口的陌生人对上了视线。那人看起来也不过十几岁，比起艾斯路飞稍大一点，一头黑发被披在身后，一双纯金色的眼睛，穿着的衣服似乎是艾斯的，小了一圈，皱巴巴的有点可笑。
见到自己，那个少年也淡定地可以，还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
“你是谁啊？！”她诧异地提高声调：“艾斯路飞去哪里了！？！”
“哦！菲尔醒了！”声音从达旦身后传来，路飞举着一堆水果朝着那人跑过去，他跑得快，有几个苹果滚落到了达旦脚边，一头雾水地山贼头子捡起来之后不解地朝身后的艾斯看过去。
“你们怎么又胡乱捡东西了？！”
“跟我没关系，是路飞非要救他。”艾斯把今天的食物拖着，是个正在流泪哀叹自己霉运的巨大鳄鱼，头上几个显眼地大包，可怜兮兮地跟达旦对视，而罪魁祸首却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漫不经心地开口说：“我饿了。”
“·····哦，马上——等等啊！这小子究竟是怎么回事？”达旦差点就被带偏话题，把手里的苹果往艾斯手里一塞，就气势十足地朝着坐在门口的那个少年走了过去，她毫不客气地一手抓住他的领子：“你小子，到底是谁？来这里干什么？怎么认识艾斯跟路飞的？说！”
一头橙色的长发被烫成了波浪卷，嘴里还叼着一根香烟，眼神凶狠，身材魁梧，连声音也是沙哑的。她眼中的警惕大概是源自于路飞跟艾斯的身份，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其实这位女士相当在乎这两个兄弟。
菲尔德挑起了一边眉毛，然后两边嘴角往上一扬，是个温和无害的笑容：“您好，达旦女士，我是被艾斯跟路飞救回来的，我叫菲尔，请多指教。”
就算是再大地疑惑跟惊讶也没法让达旦对着那么一个温和礼貌的孩子动手，她讪讪地松开抓住他衣领地手指。而菲尔德似乎也一点不介意，反而脸上地笑容一直都很友善，达旦见过一些拥有金色眼睛的人，可是眼前这个‘菲尔’的眼睛却是前所未有地纯粹，那种金色就是被高温融化了的金子，带着一点星星点点地橙红色点缀，可是瞳仁又是干净透亮的黑色。
金的纯粹，黑的纯粹，再去看看他说话的方式，明显不是跟路飞艾斯这两个在山上长大的孩子，而是受过些教育，倒是跟那个金发男孩的有点像。想到此，达旦又是一声叹息。眼前的这个少年的背脊挺得很直，身材虽然单薄，却并不会让人觉得弱小，而他的目光十分平静，明明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怎么给人一种成熟地感觉。
这小子真奇怪啊。
“咕噜——”响亮地声音打断了达旦地思考，她低头看过去，路飞正捂住自己的肚子，可怜巴巴地望着她：“达旦！什么时候吃饭啊。”
“无论什么问题我都能回答，在这之前，您似乎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少年笑了起来：“我暂且走不了，所以不用担心。”
“哦，哦。”
眼看着被少年地三言两语就给哄走了的达旦，艾斯却突然对上了菲尔德的目光，那道目光很温柔，带着点疑惑，似乎在问他为什么要一直注意自己，却又像早就知道他对自己不信任。
艾斯猛地转过头。
反正，不管是谁，都会——
一周后——
这个村子太安静了。
没有海军晨号，没有海浪地声音，没有人群嘈杂地声音，除了风吹过带起树叶摩擦的声音，虫鸣，还有鸟儿煽动翅膀的声音之外。这里真的什么都没有。
菲尔德感到了一种深深的不习惯。长久的海军生涯让他有了自己的一套作息时刻表，早睡早起，按时按点地吃饭训练，唯一的慰藉是马林梵多的宿舍的窗外，只要一抬头就可以看到蔚蓝色的大海，他喜欢那样的景象。他每天早起之后就会去操场跑圈，名字上被加了‘疯子’二字之后，再也没有人会对他指手画脚，从他身边经过的人只会用忌惮又鄙夷的目光刺他一下就走过。
陪着他的只有海浪跟号声。
换了一个身体活下去对他而言改变的地方并不多，在刚刚醒过来那段时间里，他不敢停歇，因为身后追着地是【菲尔德】的家人，是他那个恶魔哥哥，十六岁之前的菲尔德一直活在他的阴影下，为了逃离那个牢笼而遍体鳞伤。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脱离那个地方。但即使离开了那个岛屿之后，失眠并没有离他而去，而且他变得越来越敏感，风吹草动都能够把他惊醒，能够好好睡上一觉，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也成了妄想。
可是来了山贼家里的第一个晚上，菲尔德是被胸前抱着的高温给烫醒的，睁开眼睛一眼，原本睡在跟他成对角线的路飞不知道是怎么完成这个高难度地距离跨越，硬是来到他身边睡得香。被阳光晒成了小麦色的脸颊泛着健康地红润色泽，像个可口的苹果。他蜷缩着身子靠着菲尔德的颈窝，呼出的气流吹散了他的头发，一只手不老实地压在他身上，衣服翘了一个角，露出了点肚皮。
披着少年壳子的大叔看了他一会儿，最终拉起了自己的被子，给他盖上了肚子，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免费的火炉，不用也白不用。
就这样，他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感情。山贼们对他还是有点戒备，但他笑起来的时候很容易让人相信他，更何况原本菲尔德身上的那些伤疤也让他们动了恻隐之心，没有开口让他离开。而路飞对此接受良好，从那天晚上之后，他每天都会睡在菲尔德身边。而艾斯还是会用某种打量跟戒备地目光盯着闯入他地盘的陌生人，其实他觉得，像是艾斯这样对待自己才是正确的，路飞着毫无由来地信任跟热情让他手足无措。
不行，得在路飞彻底改变他之前，想办法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少年皮子底下的大叔握住了自己的双手，竭力地维持心中那丝脆弱地孤独跟寂寞。
不行，卡默洛特·菲尔。
不行。
而机会来的突然，菲尔德偶然知道这座岛屿的背后是一个叫做哥亚的地方，跟风车村完全不一样。当他踏上这块土地时就后悔了，腐烂地臭味从旁边的小巷子传出来，某种属于那种让人作呕地魔鬼地气味在这里弥漫。
腐朽的权利跟人心地丑恶。
要不是被达旦说了，不把两个小孩子找回来今天就把他赶出去，菲尔德怎么都不愿意踏进来。不过说是这样说了，谁也没能从那张笑脸上看出来他的不喜欢，得益于这张脸，不少人的视线，或是好奇，惊讶，羡慕，厌恶，欲念都落在了那个穿着一身黑衣地少年脸上。
而少年像是完全察觉不到这些失礼地打量，笑容丝毫未变。
街角处的碰撞声引起了他的注意，菲尔德躲在了巷子里的阴影处，不用多想，光是听到那带着稚气的声音他就猜到了对方是谁。
“哈哈哈哈，我没听错吧，这个萝卜头说什么要当海贼王？！小孩子做梦也要有个限度！海贼王？就凭你，八百年也做不到哈哈哈！”
路飞正仰着头跟站在最前面的那个男人对峙，是个穿着船长服饰的满脸络腮胡大汉，胸口是骇人的黑色骷髅头纹身，肌肉纠结的手臂上是青筋，他握着一把比路飞还要高上一点的巨刀，正在示威似地举起来要往孩子身上砸。
艾斯上前一步把路飞挡在自己身后，他的身形可能只有那个海贼一只大腿，手里拿着一根水管，不躲不避地跟他对视。像是个呲着牙地小狮子，任何敢伤害他弟弟的人都会被毫不留情的撕碎。
“我一定会当上海贼王的！”被艾斯罩在身后的路飞对他大喊，不是稚气的嗓门较量，他黑色的眼睛里燃烧着摇曳地火光，不达到目的不会罢休，无畏的勇气跟一往无前地坚决信念。
菲尔德不由自主地扯了一边的嘴角，他眨了眨眼睛，伸手整了整自己的领子，然后挺直了身板朝着他们走去。
“还有你，小鬼。”海贼把视线转到了穿着白色上衣的男孩儿身上，大黄牙跟口臭让人避之不及：“如果罗杰有儿子？那个家伙该对这个世界道歉，明明跟他老爹一样是个垃圾，却被生——”
“这话说的是你自己吧？”一道声音从旁边传来，清亮地少年音，似乎带着轻笑：“说的真没错啊，明明是个垃圾，还怎么有空去说别人？”
“混蛋！你他妈是谁！”海贼怒吼出来，立刻转头去找声源，但不用他找，少年已经来到了他眼前，眉眼弯弯，身材单薄，露在外面地手臂看起来是一折就断地脆弱。
海贼地嘲笑还没说出口，一记重拳就把他给直接打飞出去，落在了一堆垃圾里。
“呜啊！！咳咳咳臭死了！”
“垃圾就该待在那里，对吧？”而始作俑者出拳的手还停在空中，菲尔德微微歪头，是个好奇又无害的表情：“怎么了？我家孩子的梦想碍着你了？我看大叔你也差不多四五十岁了吧？混到现在连个自己悬赏令都没有······”
话没说完，但是他脸上的笑意已经成功让那个海贼气得脸红脖子粗，挥舞着大刀就要朝他砍过来。
“危险！白痴菲尔！”艾斯惊慌，却只看到少年微微抬了一只手，那锋利地刀刃直接砸在了他的手掌心。
“怎么，怎么——？！”
刀刃嗡鸣着，明明该是血肉之躯，可是金属却像是砍中了比这更坚硬的铜墙铁壁。海贼脸上的红色迅速褪去，只留下的惨白地惊恐，在他眼中，少年地手指抓住了刀刃，狠狠一捏，碎裂地响声砸入心底，带着笑意的金色眼睛朝他看来。
不，那根本不是什么笑意，在那之后，是无法挣脱地烈狱。
“我说的没错吧？”
“你，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悬赏令？”海贼强撑着一口气也要跟他争辩，这个臭小子一口就直接刺中他心中的痛点，出海那么多年，但他却没有一个像样的悬赏令，这个事实碾碎了他的自尊，不然也不会整日来这里喝个烂醉，但这不代表其他人也能随意把他踩在脚下：“老子可是大名鼎鼎的——”
“道林还是道格？记不清了。”菲尔德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似乎是几年后，这个男人才被可怜地悬赏了几千贝利。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别在意这点小事。”少年活动了一下手指，看着他身后的那些海贼，不知道是迫于他刚刚的拳头还是什么，现如今连个武器都没拿在手里，他免不了有些失望，伸手指了指身后的两个孩子：“给他们道歉，我可以让你们走。”
“开什么玩笑！我才不要给那两个臭小子道歉，你给我——”
“哐啷！”
说话的那个手下已经被少年一拳砸在了地板里，那恐怖地力量致使被碎裂开的地面一直往外蔓延蜘蛛网一样的纹路，直到海贼船长的脚下。男人晃悠着往后撤了一步，气焰被这一击给击碎，而下一刻，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轻轻一按，他就不受控制地一屁股摔了下来，只能仰视着站在他身前的少年。
“道歉。”他还在笑。
黑色的瞳孔里是毫不掩饰地杀意，那笑容就是个面具，可是他身上的气势完全不该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该有的，反而像是个常年征战的军人，令人窒息地压迫感一点一点顺着头皮往上爬。来自内心对于死亡地惧怕让海贼忙不迭地一头栽倒地面上：“对，对不起！我不该嘲笑他们，我是垃圾！我才是垃圾！真的对不起！求你放我一命！”
“早该这样，我也不用碎了一个你的武器对不对？”见他道歉，少年立刻变了一个表情，友好十足地对他伸出手想把他拉起来，令人毛骨悚然地杀意也化作了烟雾被吹走：“嘛，我家的孩子也给你添麻烦了，对不住啊。”
菲尔德早在来之前就看到了他身后几个人脸上都有伤，现如今表情扭曲，挤出干巴巴的笑容对他。
“没有，没有！”海贼不敢再说什么，领着手下快速地离开这个地方，快到街口的时候还踉跄了一步，被手下扶了一把才勉强能够稳住身体，慌张地像是身后追着洪水猛兽。
不，那个少年比洪水猛兽还可怕。
看着他们消失在了视线里，菲尔德清了清嗓子，这才转过身。他是故意在两个孩子面前这样做，让他们明白自己可不是什么好人，放杀气的时候也连着把他们包了进去，虽然他不太喜欢用这种方式，但也好过等以后他们真正遇到笑眯眯的坏人被骗好。
就当是个警——
“菲尔！我要你上我的船！！”
啪啦一声，菲尔德的幻想碎裂了。
他低下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扑到他身前的小影子，路飞黑亮地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脸上的笑容好像是更加刺眼了。他两只脏兮兮地小手在他洁白的衬衫上留下了一个掌印，他拉着男人的衣服让他往下蹲，语气里都是欢喜：“你好厉害！”
“切，勉勉强强而已。”一直对他爱答不理的艾斯双手抱怀，施舍给他一个眼神，可是其中的戒备却似乎薄了一点，他抬起下巴对他冷哼一声：“明天跟我打一场，白痴。”
等等！这跟我想的不对啊！
在路飞高兴地欢呼声跟艾斯的跃跃欲试之中，菲尔德觉得好像有什么开始偏离自己的掌控。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偏移的计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