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记桂兰糕》衡挑束侃

53、第 53 章

　　宋桂桦听到后感到好笑，“什么？”

　　宋桂桦感觉李省这话就是无稽之谈，如果不是这次转学，他根本就不认识李省。

　　这逻辑漏洞也太大了吧，是，没错，我一见纪兰叶就忍不住收敛自己，让自己变得干净一点儿，我也的确让自己没那么偏执，变得阳光一点儿！

　　但是，但是我没有模仿任何人啊！我没有啊！

　　宋桂桦心底涌上一阵恐惧，那恐惧就如同海啸，在他心里掀起狂风骤雨！

　　宋桂桦狠狠揪着李省的头发，手臂青筋毕露，条条狰狞怒张着。

　　砰！

　　李省的头又出了不少血！

　　这血出得让李省不停眩晕，头上的筋不停怒跳着，耳朵也嗡嗡地。

　　但是他的心率却慢了下来。

　　“你说什么？你他妈|的说清楚！”

　　李省听着宋桂桦暴怒的声音，忍不住狂笑，“宋桂桦，我已经把事情都弄清楚了，你他妈|的还装什么装！”

　　宋桂桦揪着李省的头，迫使李省流着血的脸看向自己，他狞髯张目，“我装什么了？你他妈|的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我装你做什么？李省，你他妈|的给我说清楚！”

　　李省一直笑着，流着血的笑脸此时令宋桂桦遍体生寒。

　　李省：“你一见面便给纪兰叶牛奶，岂不是学我？你在纪兰叶身边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这不是在学我？你黏着纪兰叶，这不是在学我？你控制班里的舆论，这又不是在学我？”

　　李省讽刺地用带血的眼睛扫了一下宋桂桦，“我打听过你，你原先可不是这样的穿着啊！你更不是体贴的性格！”

　　这下轮到李省嘲弄宋桂桦，“宋桂桦，宋大少爷，你仔细看看我，看看我的脸，看看我的穿着，看看我的言行举止！宋桂桦你扪心自问，除了面皮比我好一些，咱两看起来就像亲兄弟啊！啊不，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宋桂桦的手上的力量根本不受控制，他狠狠揪着李省的头。李省皱起眉，如果宋桂桦松开手，他的那里估计得秃上一大片儿！

　　宋桂桦像是濒死的野兽，怒吼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我怎么会是像李省！这怎么可能！

　　慢慢地，宋桂桦手上的力气减轻，李省知道他在慢慢脱力！

　　李省继续加了一把火，“怎么不可能！兰叶他肌肤饥渴病，他厌恶一切人的接触，那他怎么就不厌恶你的触碰？他为什么那么快接纳你？这一切都不是很清楚了吗？”

　　李省笑着，恶毒的字一个一个从他嘴里吐出，“兰叶他呀，他把你当成了第二个我！你是第二个李省啊，他把对我感情全部移到你的身上，所以啊！到底是谁在自取其辱啊！这一切怎么不可能啊！”

　　“是你在自取其辱，这一切的确都不可能！桂桦他从来都不是你！”

　　在墙边对峙的两人忽然听到门“吱”了一声，双双楞了一下，纪兰叶的声音便传到了耳边。

　　“兰叶。”宋桂桦目不转睛的盯着纪兰叶看，可又不聚焦，声音低到只能他和李省能够听到。

　　但纪兰叶也听到了，他点点头，似乎在唤回宋桂桦的魂魄，“嗯，我在这里！”

　　纪兰叶说完走向宋桂桦和李省，李省抿着嘴，不再见他在宋桂桦面前的肆意，而宋桂桦在微微颤抖着。

　　纪兰叶轻轻掰开宋桂桦的手。宋桂桦失去了抓住的东西，身子一下子瘫软起来。

　　纪兰叶见宋桂桦身子发软，连忙扶起宋桂桦一只手臂，放到自己的肩膀上，用自己的身体支撑着宋桂桦，他的手轻轻一拨，宋桂桦沉重的头便靠在纪兰叶的脖颈间，瞬间变得轻松。

　　李省忍着眩晕，扶着墙，在血色中见纪兰叶扶着宋桂桦后退了几步，与他扯开了距离。

　　李省露出哭脸，“兰叶，我都这样了，我是被他砸的！你都，你都不看看我，只想离开我吗？”

　　纪兰叶抿了抿嘴，“李省，一起走吧，我们去医院，你的医药费我出。”

　　李省听到后大笑，他笑着笑着，就流下了泪，“纪兰叶，你以为你他妈|的是谁，，你以为你是宋桂桦的谁！凭什么，凭什么他打得我而你像个家属一样来处理后事！你还是那个纪兰叶嘛，啊！”

　　纪兰叶有些无奈，“可是人都会变得。就像你，就如我！”

　　李省怒吼道：“我没变，我一直记挂着你！你也没变是不是，兰叶，你告诉我，你没变，你还是从前黏着我的纪兰叶，对不对！”

　　李省露出疯狂的神色，他恶狠狠地盯着脱力靠在纪兰叶身上的宋桂桦，用手指着他，“你没变兰叶！你看看宋桂桦，你不是照着我找的吗！我......”

　　纪兰叶坚定地打断他，“不，你跟桂桦不一样！”

　　李省嘶吼道：“怎么不一样！怎么不一样！你说啊，我们怎么不一样啊！”

　　纪兰叶叹了一口气，“李省，如果你没说，我都忘记了我们原来的种种细节。”

　　李省听言，身子瞬间定住了，他怔怔地看向纪兰叶，有些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你，你说什么？”

　　纪兰叶坚定地说：“我说‘如果你没说，我都忘记了我们原来的种种细节’。”纪兰叶用手捋了一下宋桂桦颤抖的背脊，轻轻拍了两下，“你们真的不一样。”

　　纪兰叶细细思索着跟李省相处的细节，时间真的太久远，久远到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只是单纯地认识一个叫“李省”的人，并且给予他巨大的心里阴影。

　　纪兰叶：“桂桦的确每天都送我一瓶牛奶，以前的你也给我带过牛奶。我已经忘了你为什么给我带，我也不想再去思索原因。因为已经不重要了。李省，你知道吗，你的牛奶是掺杂了糖，但是我不喜欢有糖的。你送我从来不过问我的喜好，但是桂桦问过我。”

　　李省喃喃道：“那你，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不喜欢。”

　　纪兰叶觉得自己有些婊，真像是做了婊|子，但又想立贞节牌坊的人。“我告诉你，你在意吗？”纪兰叶说完自嘲地笑笑，“而且那时的我也不可能拒绝第一个对我好的人。”

　　李省慢慢后退，靠着墙不停地喘|息。

　　纪兰叶继续道：“真的，李省。如果你不出现，我真的就要忘记你这个人了。你的风格跟桂桦很像，但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把你们混为一谈。因为我从一开始对他根本就没有熟悉感，怎么能说我把他当作你的替身。”

　　宋桂桦脑子有些空白，但他的意识却还在，只不过被拉回他们初识那天。

　　他曾问纪兰叶，问他相不相信一见如故，纪兰叶很坚决地回答不信！

　　原来，原来纪兰叶从一开始就只关注宋桂桦这个人，他从来都没把人弄混！

　　纪兰叶：“你们真的不一样。你和我一样，我们都是渴望阳光的人，原本以为我们能互相取暖，可是我们真的想要的是火，是阳光。而宋桂桦就是我的阳光。如果你仔细打听我和桂桦的初识，你就会明白，你们真的一点儿都不像。至于穿衣风格，衣服就那么几件，风格就那么几种，相似实在是太正常，但那并不代表着一模一样。”

　　李省讽刺地勾起嘴角，“是吗？可是纪兰叶，我不信，我不信你不知道，他......”

　　纪兰叶匆匆出言打断李省，“我知道，我从一开始就知道。”

　　纪兰叶道：“可是我不在乎。”

　　李省无声笑着，笑着笑着，他的身子倚着墙滑了下去，他已经说不出话，只有气流从喉间穿过，发出轻音，“你不在乎，你不在乎，好一个你不在乎！”

　　纪兰叶叹了一口气，望向蜷曲身子的李省，“李省，我知道，你在乎！可你在乎是因为你愧疚！”

　　纪兰叶有点替李省感到悲哀，“李省，你对你的懦弱愧疚，你对差点儿毁了我的人生愧疚，你对你的良心善良愧疚，所以你在乎！你在乎我会不会再受到伤害。”

　　李省依旧蜷缩着身子，低着头，不说话。

　　纪兰叶继续道：“李省，人都是有劣根性的，谁都无法避免。李省，我也有。但是，真的，已经都过去了。我已经在慢慢变好，我的身体也在慢慢恢复，我已经脱离了阴影，你又何必把自己锁在阴影里，任人鄙夷。”

　　纪兰叶叹了一口气，认真看向这个曾与他一起取火的男孩，“李省，我知道你在故意激怒桂桦，因为你知道他是在代表我。他打你代表着以前我在惩罚你！李省，你已经被打了，已经被以前扔在泥潭身处迷雾的我打了，我已经惩罚过你了。你身上的枷锁该打开了。”

　　李省听言抬起肿|胀|发|青的头，看向纪兰叶，哑声道：“你知道？”

　　纪兰叶摇摇头，随后又点点头，“我原先不知道，我转校后就彻底与以前割裂，我不在关心你与李内如何。但是这次你和李内转来，我才发现你一直在惩罚自己。你跟着李内，死死制住他，把你和他栓在一起，迎接着臭鸡蛋与酸水。你身上一直有这个枷锁。”

　　李省讽刺地笑道，“你知道又如何，你不是还想惩罚我吗？”

　　纪兰叶：“其实，我不是因为桂桦来的，我是因为你来的。因为不仅你身处黑暗，我也在阴影，可是我想接受阳光的沐浴，我不想让我的阳光伤心，我想闻到阳光带来的花香，所以我才来亲手打开锁住我们脖颈抑制呼吸的枷锁。”

　　宋桂桦身子微微颤抖着，他没有想到，在纪兰叶心里，他竟是他的阳光。

　　李省也呆呆望着他和宋桂桦，随后敛下眼，哑声道：“我跟他的确不一样！”

　　纪兰叶：“李省，你的省是上声，意味不断反省。你没有辜负你的名字，这么些年来，不断痛苦的反省着。但是够了，我不想让你的反省你的痛苦抑制我去爱人！所以，李省，真的够了！”

　　李省扶着墙，晃晃悠悠站起来，“你们走吧，我知道了。”

　　纪兰叶有些迟疑，“你的伤.......”

　　李省讽刺地勾了勾嘴唇，“我已经成年了，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这是我激怒宋桂桦的后果，我该承受着。我会自己去医院。”

　　纪兰叶听言点点头，小心扶着宋桂桦的背与腰，轻轻转过身去，准备离开这间房屋。

　　“兰叶，允许我最后一次这么亲昵地叫你，小心故技重施！”

　　纪兰叶顿了一下脚步，背对着李省点点头，“好，多谢了！”

　　李省望着两人依靠着的背影渐行渐远，苦笑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和他不一样。你说得对，我是一个懦夫，他不是！”

　　李省倚着墙，看向黄中泛绿的枯草，喃喃道：“因为他不是懦夫，因为你们的感情，所以你所隐瞒的，还是会显露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