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相思一寸泪》木子走戉

2、第 2 章

　　“师娘！师娘！你快看！”白陌盯着左卿辞微动的手指惊叫道。
　　苏云落顺着白陌的目光低下头看向左卿辞的手：“左卿辞？”不似白陌那般大喊大叫，苏云落的声音很轻。她怕声音大了不但叫不醒昏睡的人，反而把自己给惊醒了……怕自己是在做梦。
　　没时间理会呆怔的苏云落，白陌缓缓起身，动作小心的将左卿辞扶躺好便冲跑出去，边跑边兴奋的高喊着：“师公，师公，师父要醒了，师父要醒了。”
　　不多时，本就不大的小屋便挤满了闻讯而来的人。
　　“白陌留下，其余人都出去。”鬼神医向来言简意赅。
　　众人闻言皆退到了门外，但也只是退到了门外而已。少谷主的安危他们可是非常在意的，经过一番喧闹，众人刚刚平复不久的心又被提了起来。在未得到确切消息之前是任谁都没心思再去做别的事儿了。
　　“挺好的孩子，怎么出趟门就成了这副样子了”人一旦上了年岁便更见不得小辈受苦，何况还是他们宽厚善良的少谷主。在场的一些年岁大的听得王婆婆的这一生哭诉也都跟着红了眼眶。
　　“云落，你也出去”鬼神医这话虽是对苏云落说的，但眼睛看着的却是一直在身侧搀扶她的沈曼青。
　　沈曼青会意，扶着苏云落肩膀的手稍稍用力便将她往屋外带。苏云落虽不反抗，但眼睛却未从榻上的左卿辞身上移开，即便已经走到门口还扭着头怔怔的望着他，直到沈曼青将门关上。
　　苏云落总觉得她是不该离开左卿辞身侧的，半刻都不行，所以她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盯着他；可她也知道不能耽误鬼神医为左卿辞诊治，即使每一次分别都可能是永恒……所以她任由沈曼青将她带到门外。
　　苏云落如同想起什么一般抓着沈曼青手问道：“曼青，你说左卿辞当初给我用锡兰星叶的时候是不是也这般为难？用了，我定会怪他；不用，我便会死。就如同今日这般，我其实是不想离开他的。我若离了他，便可能今后就都见不着了；可若不离开，又怕耽误鬼神医给他治病。”
　　沈曼青觉得苏云落是过于紧张了，可换位思考，若里面躺着的是司马琅自己又会如何。看着满面泪痕的苏云落，沈曼青抬手为她擦了擦额角的冷汗：“云落，你该歇歇了”言罢便向苏云落的后颈袭去。
　　“左卿辞！左卿辞！”苏云落叫着左卿辞的名字从睡梦中惊坐了起来。
　　“云落你醒了，觉得怎么样？”靠坐在床边打盹的沈曼青被苏云落的叫声惊的一个激灵。
　　“左卿辞，左卿辞怎么样了？”苏云落握着沈曼青的手急吼吼的问道：“他死了！他是不是死了？”
　　“没有没有，郎中已经醒了，你不要急，左卿辞没死，他已经醒了”顾不得被抓的生疼的双手，沈曼青急忙安抚着已经急红了眼的苏云落。
　　“没死……醒了？我不信，你定是骗我的，我得去看看他”苏云落掀开锦被光着脚就要往外跑，奈何脚刚落地便是一个趔趄。
　　“你慢点，还怀着孩子呢”沈曼青一把将苏云落扶坐到床上：“就你现在这副鬼样子，是想把郎中心疼死吗？”
　　“不，不，我怎么会想他死？我不想的，即便当初他杀我师父我心里也是不想他死的，我不是……曼青，我不想刺他的，我……”苏云落语无伦次的向沈曼青解释着。
　　“对不起云落，是我说错话了，左卿辞已经醒了，有鬼神医在他定会好起来的”沈曼青看着苏云落这副惊恐的模样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现如今她已然已经成了惊弓之鸟，最听不得的便是那个死字，而自己却还偏偏往她的死穴上戳。
　　沈曼青扶着苏云落的肩半蹲着将她揽到自己怀中，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没事了，会好的，郎中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嗯！”似是被唤回了神志一般，苏云落抬手回抱着沈曼青，闭着眼睛大哭了起来。
　　听着苏云落的哭声，沈曼青反倒觉得松快不少——可算是哭出来了：“哭吧，大声的哭，没人会笑话你的”沈曼青一下下抚着苏云落的后脑。
　　“师娘，吃饭了”门外传来了白陌的声音。
　　其实他老早便到了，只是听着屋内的动静实在不知该作何反应。师娘的担惊受怕他是最理解不过的，可他一个大男人也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不过好在有沈姑娘。‘希望经过今日这么一番宣泄，师娘可以好受一些吧’白陌想。
　　“进来吧”苏云落闻声从沈曼青的怀中退了出来，她用手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向门外喊道。
　　“刚熬的小米粥，师娘吃米，师父喝汤”白陌将托盘中的粥和几个小精致的小菜一一在桌上摆放好：“师父特意吩咐的，沈姑娘这些时日照顾师娘辛苦了，清粥小菜的不不成敬意。”
　　“你师父还能再抠门些吗”沈曼青笑道。
　　“我师父本来就穷，如今又有了师娘和师妹，当然得更加仔细些了。”白陌看着沈曼青回答得一本正经。
　　“白陌，左卿辞他……真的醒了吗？”苏云落问得很是小心。
　　“嗯！师父的确是醒了，不过人还是虚得紧，师公说得好生休养才行。师娘您先吃着，等吃完了我带您去见我师父。”
　　“好，好，我吃……”苏云落如喝药一般拿起碗就往嘴里灌。
　　“你慢点”沈曼青在一旁劝道。
　　“是啊师娘，您慢点，不用着急。师父刚喝了药睡过去了，估么着得个把时辰才能醒呢。”

　　“师娘，要不您再回去睡会儿，等师父醒了我叫您。”苏云落的这个坐姿已经维持了一个时辰了，她不哭不动也不絮叨了，就只握着左卿辞的手定定的看着他。看得白陌这个心啊，直发毛。
　　奈何苏云落并不应他……自打左卿辞病重回谷，白陌时常觉得自己多了个自言自语自说自话的毛病……
　　“左卿辞？”苏云落觉得握在掌心里的手似乎是动了一下：“是醒了吗？是的话便挣开眼睛看看我……”苏云落动作轻柔的抚着左卿辞的脸颊。
　　“云……落……”左卿辞微微皱了皱眉，缓缓的张开了眼睛。
　　“我在”苏云落前倾着身子仔细的观察着左卿辞的每一个动作：“你可算是醒了”。苏云落俯身在左卿辞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左卿辞露出了个及其微弱的笑容，他微微动了动握在苏云落掌中的那只手。苏云落会意不再使力，只虚覆着。左卿辞似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一般将手略微抬起落在了她的小腹上：“她还好吗？”左卿辞轻声问道。
　　似是感受到了两个人共同的温度，苏云落的小腹瞬间便不似之前的胀痛：“她说只要我们三个永远在一起，她便好。”
　　“永远……”左卿辞重复着苏云落的话，有一行泪从眼角流下。
　　“是，永远，我都想好了，我们仨永远在一起。”苏云落看着左卿辞的眼睛郑重道：“从前你总是怪我将师父看得比你重……可我要你知道，我可以为了师父去死，却只愿意为你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