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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京令大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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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壶被吓得一激灵,手一松要不是陈雨抱得及时,尸体整个人儿的就又得摔在地上。
“怎么了?”陈雨问。
“他……他……他眼睛突然睁开了。”
陈雨蹙眉,低头去看。果然,原本被他覆上的眼睛又重新睁开了来,直愣愣的黑色瞳孔看着不免有些吓人,像是还有什么话要说似的。
陈雨垂眸盖住了里面的神情,低头靠近了些,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随后又将手覆了上去,这次眼睛再也没有睁开过。
只是学生们抬的担架越来越重,到最后甚至五六个人都抬不动。
“这怎么回事?”有学生向后看,“担架上也没有什么啊?”
但是只是陈雨的一放在担架上,就会轻松很多。
李壶躲过抬担架的人,向陈雨靠近了些,“雨哥,你刚才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啊?”李壶眼神瞟了一眼担架上的半截尸体。
帅是帅,可是再颜控他也不喜欢尸体啊,还是个半截的。
而且,他看着这具尸体,总感觉不太好,心里泛慌乱,尤其是离得近了之后,压迫到他有些喘不过来气,生怕下一瞬这尸体再猛地睁开那双眼潭来盯着他。
陈雨:“就是些平常话。”
他之前没有钱的时候,去干过别人都不想干的尸体收敛。
其中有很多人都是枉死的,尸体也比这惨烈,不惨烈也不会叫他们过去。时间久了,收敛的尸体多了,不得已的会碰到一些难以解释的事情。
最让他印象深刻的是,有个被大货车来回碾压的尸体。他们赶到的时候,尸体已经被碾成一张皮粘在地上了,周围五官内脏乱飞,新来的小实习警察直接在路边就吐了。
收敛所里的老师傅递了根烟过去,拍着小警察的肩膀说,“这才哪儿啊,没事儿,多经历经历就习惯了。”
警察勘测现场完毕,已经是半夜了,他们将碾成皮的尸体从地上掀起来,还有周围的零碎一起装到敛尸袋里。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就在他们准备将袋子放进后备箱的时候,却发现这敛尸袋怎么都抬不起来。
这尸体骨头都没了,就成一张皮了能有多重。
结果两个人不行,三个人也不行。
深夜,周围荒郊野外,其他的不知道,但人是没有的。
老师傅开始慌了,对着敛尸袋说道:“别为难我们,我们也是混口饭吃。”他点了根烟放在敛尸袋前面的地上,“抽吧,抽完了就好好上路。放心,警察肯定会帮你找到凶手,不会让你枉死的。”
他们一直等到那支烟熄灭,再去抬敛尸袋的时候,轻轻松松就抬起来了。
那回去之后,跟他一起的另外两个同事都大病了一场,从此再也没有干过这行了。
李壶:“那你呢?”
陈雨:“我没有病,还在干,包吃包住一个月两万多为什么不干。”
李壶看见陈雨说的面无表情,理所当然。
李壶:……
李壶:…………
“不是,难道你就没有觉得不对劲儿吗??”
陈雨偏头看他,“有什么不对的?”
李壶:可太不对了好嘛!
陈雨:“人被无缘无故杀死,总有些怨念在身上,说点好话,肯定也就不闹了。这次也是啊,道理很简单有什么不对?”
李壶:……
我说的不是道理对不对,而是这个事件本身。
在这个游戏里面也就算了,可是在现实世界你为什么也能那么平静地接受啊?!
李壶这才发现,好像从他遇见陈雨之后,就没有见过陈雨露出什么特别的情绪,很平淡地就接受了这一切。
是说他感知力迟钝还是自我调解能力强大?
李壶发了声感叹,“雨哥,你在现实生活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陈雨:“穷人。”
李壶:……
.
尸体暂时被抬到了医学院的冷冻间里,一路上陈雨手都搭在担架边,没有再出什么幺蛾子。
校长对他们说完“还有五天时间”之后,就再次消失得无影无踪。
“五天??这不是才过了一天,应该还有六天啊。”李壶掰着手指头,“这校长是不是不会算数。”
陈雨蹙眉,“他应该是还加上了在梦里的时间。”
李壶一连串的屏蔽词输出,“如果我们没有破解那个梦,我们岂不是会死得不明不白。”
“这鬼游戏,用心真特么险恶。”
那个女鬼陈雨确信自己没有招惹过她,有可能是游戏设置的副本boss,就是不知道这个boss是什么等级。
“一般先出来的都是低等……”
“当我没说。”李壶话说到一半先打了自己的嘴一巴掌。
尸体陈雨又检查了一遍,除了那处致命伤没有其他奇怪的地方。
“但是腿呢?”李壶问,“腿去哪里了?”
之前死亡的尸体都在这里,他们查过要不然是尸体完整,要不然是整个儿的都没有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里,只失踪了一半。
李壶环绕了一圈周围的白布,“你说会不会是腿自己跑了?”
陈雨:“有可能。”
他听过一个故事,有一个男人去住酒店,房号是3018——走廊的最后一间房。酒店的前台告诉他,说那间房不太干净,你进去之后一定不要给任何人开门,也不要去翻床底下的本子。
男人心想,他才不怕,肯定是酒店里的人故作玄虚。
进了房间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翻床底,果然看见一个本子,他忍不住好奇心翻开来看。打开第一页,只见上面有红色字体写道:一条血淋淋的大腿正从一楼爬向二楼。
男人又翻开第二页,一条血淋淋的大腿正从二楼爬向三楼。
男人继续往后翻,第三页,一条血淋淋的大腿爬向了走廊的最后一间房。
男人疑惑,他住的不就是走廊的最后一间房吗?
正当他反应过来,想扔掉本子的时候,突然间就听到“——叩叩叩”
敲门声在耳边炸响。
李壶尖叫出声,下一秒就被陈雨捂住了嘴巴。
“谁啊?”
他们两个现在对敲门声都有阴影了。
过了一会儿,外面没有声音了,敲门声也没有再响。
李壶指了一下一旁的霍柩,“该不会是他的腿来找他了吧?”
陈雨转动把手,打开门,外面一览无余,什么人都没有。
就好像那声敲门声是个错觉。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一直没有动静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短信。
匿名号码。
陈雨打开,是条莫名其妙的话。
“你真好看。”
陈雨:……
李壶:“这应该不会过来探讨马克思的鬼吧?”
陈雨摇头,“不像。”随后,面无表情关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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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查了一下霍柩死之前的动向,早在两天前就跟学校请了假,但假期一天过了之后还没有到校,再见的时候就是今天。
霍柩在学校的关系简单,没有什么朋友,也没有女朋友,整天独来独往,看样子是个拽拽的酷哥。
陈雨又查了之前死亡的人,发现其中有四五个在死之前都请过假,跟霍柩一样都是过期未回或者是过期才回。
“是不能请假?”李壶小声问。
“也不是。”陈雨说。
尸体当中还有很多人都没有请假,但是听周围人讲多多少少有点儿小毛病。
有的是喜欢上课中途去洗手间,有的是喜欢上课偷摸吃零食,或者上课迟到早退,还有的是纠集人手在学校里聚众斗殴。
死亡的人之间都没有任何交集,死之前也没有预兆,就那样突然死了,而且死亡方式千奇百怪。
被柜子上掉下来的剪刀戳死,睡觉窒息而死,还有一个是憋尿之后突然上洗手间,膀胱爆裂身亡。
人能倒霉,但不至于这么倒霉。
处处都透着诡异,但处处都没有规律。
距离他们上课时间还有半个小时,陈雨和李壶锁好门,离开了冷冻间。
身上都是脏污,陈雨拿着换洗衣服进浴室冲了个澡。
浴室不大,有一面镜子,淋浴右边是马桶。
陈雨刚进去的时候,马桶盖突然落下来砸的一响。
他看了两眼,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陈雨脱掉衬衫用洗衣粉揉了揉泡在了盆子里,等上完课回来洗。
镜子里的人身材白皙纤长,比例极好,就连胳膊肘都透着丝红色,淋浴头落下的水珠盛在腰窝处,有点痒。
陈雨伸手扫了一下,带着水珠的指尖撕掉前面贴的两个创可贴。
他跟别人不太一样,夏天的时候衣服薄,贴两个创可贴不会让他太尴尬,尤其是被水打湿了,或者出汗的时候。
他好像听见马桶那边又响了一下,声音很小,就像是水管零件发出来的声音。
陈雨赶紧洗完,将浴室让给了李壶。
李壶打了个哈欠,昨晚没睡好,在梦里跑了一晚上,早上天还没亮就又被树上的尸体搅到现在没合眼。
“真不想去上课,想睡觉。雨哥你还去上课吗?”
正在擦头发的陈雨闻言,“去。”
他的脸被浴室里的热气蒸了一会儿愈发的明艳起来,唇红齿白,将干未干的发丝搭在额头上,削弱了点儿颜值的攻击力,那双眼睛望着你的时候看起来极为的无害。
跟陈雨相处了几天的李壶算是明白,这位大佬的心理承受能力跟外表看起来的承受能力简直是两个极端。
李壶,“你雨哥你先去吧,我要在宿舍睡一觉,在这么折腾下去,得瘦十斤。”
“我决定旷课。”
说完就转身准备瘫在床上。
陈雨看着李壶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在李壶快倒下去的时候拉了他一把,“还是去上课吧。”
李壶:“啊?”
陈雨将额前的发丝拨开露出艳丽的眉眼,“为了验证我的一个猜想。”
两人教室隔得不远,陈雨进门就看见了坐在下面的两个人:朝谨、路秀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梦的缘故,陈雨陡然看见两人正正经经地坐在那里还有点儿不习惯。
朝谨冷着一张脸,表情明显不太好,路秀沅则是手搭在后脖颈处弯着眼睛给陈雨打了个招呼,“老师昨晚睡得好吗?”
开口就是噩梦了。
陈雨点头,“还不错。”
朝谨没有说话,一直盯着他,但是陈雨听见了一声冷哼。
路秀沅笑容也越来越大。
因为霍柩突然的死亡,班上整体范围不算太好,都有些紧张。
这次点名,全班都到齐了。
陈雨准备上课的时候,手机又收到了一条短信。
“我开始想你。”
陈雨抬眸看了一眼下面坐在前排的两人。
手都在桌子上面,不是他们,那是谁?
陈雨没有表情地将手机收了回去。
中途上课,有一个男生嚷着肚子疼,一个人去不了洗手间,必须让人陪同才行。
陈雨看着他,“你确定是肚子疼,不要撒谎。”
男生点点头,额头上的汗珠不断冒出,看着不似作假。
陈雨同意了。
透过窗户可以看见两个男生一起进了隔壁走廊尽头的洗手间。
过了十几分钟之后,那个喊着肚子疼的男生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神色痴然地回到了座位上。
陈雨蹙眉,他以为另外一个还没有解决完,可是又等了几分钟一直见没人出来之后才发现了不对。
他刚准备出去找另外一个男生,便有人叫了起来,“你们快看他后面!”后排的有个女生指着刚才出去又进来的人的背后说道。
陈雨闻言侧头看了过去,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男生后面下半部分开始流血,源源不断的往下,浸湿了衣服,在地上汇聚成了一小滩。
而男生仍然毫无察觉,神经痴痴,像是受到了什么重大的刺激。
陈雨察觉不对,拔腿就往走廊尽头的洗手间方向跑,朝谨和路秀沅跟在他身后。
果然,一进洗手间就闻到一股冲天的血腥味,最里面那个隔间下面满是鲜血泡沫和碎渣子。
“成盒。”陈雨喊了声,是刚才一起出去男生的名字。
没人应,他上前准备推门,被朝谨抢先,抬腿一脚将门踹开了去。
饶是见过很多奇形怪状尸体的陈雨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住了。
只见那个叫成盒的男生被身后的长钉穿透腹部半挂在了墙上,衣裳凌乱,往下的地方惨不忍睹,地上的鲜血和碎末应该就是这么来的。
陈雨想了一下刚才教室里那个男生受伤的部位,遇害之前在干什么不难想象,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老师,好恶心。”路秀沅上前一步拽住了陈雨的胳膊,头往下一副不敢看的样子。
陈雨看着几乎整个人靠在自己身上的路秀沅,眉头抽了抽。
要不是昨天那个梦,他就信了。
朝谨看了眼洗手间,又看了眼路秀沅,捂着鼻子,眉头死皱,一脸嫌弃都不知道该嫌弃谁的样子。
“这有什么好看的。”他用力打掉了路秀沅的手,将陈雨拉到自己身后,“嫌恶心你就回教室。”
话刚说完,就又听见教室那边传来几声锐利的尖叫。
随后他们就听见“——咚”的一声,像是有什么重物从高空中掉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