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对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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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
家里的崽，变得早出晚归。
空巢老人（×）
魔导师先生有些不习惯。
是外面的谁勾住了洛缇的注意力呢。
——是竞技场。
本来还说如果是哪里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对洛缇有什么不法之意，安斯艾尔也完全不介意帮对方家长教育一下的。
可惜不是。
明明是假期…明明是假期！
安斯艾尔捧着书，却难得的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不过十二岁（他单方面以为）的崽，却已经不恋家了！
老父亲（自认）非常失望。
就在他思考该如何与洛丝忒进行一番心平气和、推心置腹的交谈的时候。
一个传送阵突然从他的上方张开。
栗色卷发的女孩从中间落出，看到他的瞬间展颜露出笑容。
安斯艾尔：“……”啊。
魔导师先生闭上眼，放弃了思考。
“安斯艾尔，我回来啦，给你带了礼物，是今年秋收祭的新品，酱香肉串，你尝尝看。”
轻飘飘的女孩子落到了他怀里，毫无芥蒂地坐在了他腿上，从背包里取出了一个肉串，递到了他嘴边。
太近了，说实话。
安斯艾尔面无表情，接过来，然后急匆匆地将洛丝忒从自己身上推下去。
长辈和孩子之间还是要保持一定距离。
洛丝忒：“？”怎么啦？
完全不知道自家绑定奶刚刚经历了一番怎样复杂的心里历程。
传奇法师小姐没心没肺地跑去洗澡了。
女孩子一向比男孩子要发育得早一些。
因此，虽然在安斯艾尔眼里洛丝忒还是崽，但她其实已经快要一米六了。
香氛的气味弥漫开来，洛丝忒泡在热乎乎的水里，上面还有只鸭子玩具飘来飘去。
她按了按自己隐约有些酸胀的地方，长疏了一口气。
身体几乎已经快要达到上个世界的强度了。
还没到巅峰，但以安斯艾尔来做参照物，对这个世界来说已经非常够用了。
不过最重要的其实是…差不多也该把安斯艾尔一直拿她当三岁小孩的观念拧过来了。
洛丝忒扶着额，倚在浴缸里，金色的眼神染上几丝迷雾，锁骨下方淹没在覆满泡泡的奶白色水里。
打了个哈欠。
几百岁的人了。
而坐在桌面的安斯艾尔，正神情凝重地翻着手中的……
《亲子交往指南与注释》
浴室的门一下子拉开，带着柠檬与蜂蜜香味的热气一下子冲了出来。
“唔？你在看什么？”
从他背后突然伸出来一只手，白皙的手一下子捻住了那本书册，往上一拎。
看清楚书名的洛丝忒无言。
“安斯艾尔。”
“？”
魔导师头上冒了个问号。
“我很好奇。”
洛丝忒抬手，那本有些重量的书飘浮在空中。
她躬身，金色的眼瞳里映出了安斯艾尔有些愕然的面孔。
“你应该是认真的…所以我才奇怪，我明明没有隐瞒过，从来没有。你为什么还能一直坚定地把我当小孩子来养？”
洛丝忒伸出手，还带着些热水余温的手穿过他漆黑的发丝，贴到了他的额头上。
还是比他的体温要低。
安斯艾尔清楚地感受到，眼前的人已经形成了少女的基础曲线，单薄的白色睡裙乖顺地搭在她的身上。
平时喂下去的食物并没有让她变胖几分。
抽条长高之后，在关节的部分表现出极其明显的骨骼与力度感。
她就像在逐渐长成的魔女，在一点点展露出她的危险性。
“我刚捡到你的时候你才多大。”
安斯艾尔指出。
洛丝忒不假思索。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不可思议的现象，就像是你的失忆……”
“等等。”安斯艾尔骤然抬眼。
蓝灰色的眼瞳紧紧地盯着洛丝忒。
“你怎么知道我失忆？”
洛丝忒收回手，步伐灵巧向后一跃，像是脚下借了空气的力，轻松地翘着腿坐到了他面前的桌面上，手搭于膝头回望着他。
栗色的发丝有的甚至还沾着水汽，贴在她白嫩的身躯上，她好整以暇地露出了笑意。
“如果这个时候我让你猜的话，你会把我按住逼供吗？”
安斯艾尔只感觉额角一抽。
“我还能抓到你？你开传送开得比谁都快，我在和你说正事。”
这个世界知道他失忆的人极少，其中还有一部分已经去世了。
剩下的几个压根就没把这当一回事，更不可能告知他人。
“你见过以前的我吗？”
他追问。
“毋庸置疑。”
洛丝忒指尖一点，空中那本书消失在了原地，转手拿出了一册——绘本。
绘本的封面画着恶龙与四个小人。
安斯艾尔压着声音，表情略显阴沉：“我不想听哄小孩子的故事。”
“闭嘴。”
洛丝忒单方面压制住了他的态度，不满地开口，
“你不知道传说是从现实取材的吗？”
安斯艾尔被她横了一眼，有些不可思议地挑起了眉毛。
造反了真的是。
“安斯艾尔先生，隶属于圣山，作为神圣骑士团的一员，因为讨伐恶龙数次，常年处于前线，曾与同伴一起讨伐敌国，得到王室授侯爵，是传说中的——圣子哦。”
手中捧着绘本的少女弯着眼，金色的瞳孔宛若菱形的宝石，声音亲切。
却好像恶魔低语。
安斯艾尔迟疑了一下。
刹那间还没反应过来。
等“圣子”两个字从洛丝忒的舌尖滚落，穿过他的耳与脑，他才反应过来，瞳孔骤缩。
晴天霹雳。
真正的教廷人竟是我自己——仅限上个世界。
这件事他其实有准备，毕竟一般正经魔法师是学不会圣术的，但真切地从“同胞”口中得知还是让他恍惚了下。
“本来作为教团的人，你并不需要出征，但偏偏你的队友有一位传奇的天才魔法师，她肆无忌惮地接下了这个任务，准备去邻国国库捞一笔——”
“我不否认事实，但你这样说你的母亲合适吗？”
安斯艾尔在洛丝忒随心所欲地使用一些褒贬不一词语的时候，还是不禁发出了这样的提问。
这回愣住的是洛丝忒。
“什么？”
安斯艾尔：“嗯？”
少女像是脑袋巨石砸了一般，皱起眉。
表情混杂着“你等等我再思考一下你说了什么”、“有点怪，还有点不可思议”、“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我不理解”
…她最后古怪地看着安斯艾尔。
“我的母亲？”
安斯艾尔也皱起眉。
他也察觉到双方的信息严重不对等了。
“我没有和你说过，我是个孤儿吗？不，我说过的。”
洛丝忒错乱了下，迅速陷入回忆，几乎没过几秒钟就想了起来。
“重新介绍一下，我是在贫民窟里被捡到的孤儿，我没有见过生母，也没有养母，你理解错了——等等，你认为你以前的同伴是我的母亲？！”
洛丝忒大为震撼。
安斯艾尔一顿。
他的重点不在于洛丝忒的惊愕，而在于她口中提到的“贫民窟”——他的日记本中写过的。
他恋慕的人拥有着一段艰难的过去，贫民，孤儿，生来短寿…
过去的记忆与不安如海平面上涨般涌上心头。
一模一样的对食物、香气以及生活习惯的喜好，发、瞳色与肤色的外形，超越正常人的魔力回廊与天赋能力…
他不是没有奇怪与怀疑。
可洛丝忒看起来真得很像小孩子啊！
虽然生活中总有那么一小会过于成熟，总体上还是非常像的啊！
母亲与女儿的爱好与习惯极其相似也非常有可能毕竟生活在一起嘛。
安斯艾尔先生，完全没有想过一个可能——是他从上个世界开始到这个世界从未停止的溺爱，将她扭曲成了这个样子。
再加上可爱的小孩子外表。
双重暴击！
给了他一种这是个小孩子的错觉。
“我记得你应该有类似于笔记本的东西，怎么会有这样的误会……等等。”
洛丝忒手扶在了额头上。
“你以前的记录里没有写我的名字吗？”
安斯艾尔默默地垂下了眼。
他不敢说他只剩一本疑似一整本情书的日记本来追溯过去，只能顺着她的意思点头。
其实不是不能理解的。
连恋人的名讳都怯于写下，即使有一天被发现，遗失之后，也不会给恋人带来麻烦——这样卑微的念头，纵然没有记忆，他却奇迹得能够理解。
毕竟是同一个人。
“什么乌龙…”
洛丝忒吐槽，而后抬手随意地别了下头发，认真地看向面前垂着眼，好像被现实冲击到丧失语言能力的安斯艾尔。
“好了好了。”
她伸出手，指尖托起了安斯艾尔的下巴，对上她的眼眸。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是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洛丝忒，你以前喜欢叫我洛缇，隶属于月之山脉，是一名优秀的魔法师，请多指教。”
她说着露出了毫无阴霾的笑容。
非常正式，却也笼统的自我介绍。
安斯艾尔蓝灰色的眼中映出少女魔法师亲昵的笑脸，指尖微颤。
强烈的割裂感几乎将他的大脑一分为二。
一边还没彻底接受自己收养的崽是自己过去的恋人，奇异冒出的道德感在和现实作斗争，另一边开始将日记里的她的过去与她的容貌身形结合起来，试图拟造出一份相似的过去。
因为现存的资料只有那一本。
所以拟造的，好像是一份只有他们两人的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对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