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公路飞行

27、26

　　“哟，什么风把戚医生吹到这边来啦！”林飞扬满脸堆笑地走上前来，然后回头冲沐晟说，“勺子，戚大医生年轻有为，你们科里要不要人手，把他也挖过来？”
　　戚少商摸摸鼻子，看着林飞扬不怀好意的笑，心里顿时觉得毛毛的，于是再次重申：“我来找小顾，他人呢？“
　　林飞扬一挑眉毛，“戚医生新婚燕尔，不在家陪娇妻，跑来找我们家小顾干什么？”
　　沐晟见她这句话已经很不客气，于是帮着打圆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已经到吃中饭时间了，我们出去谈吧。”
　　三个人一进电梯，林飞扬就很不高兴地冲着沐晟低吼，“我这会儿要是不来，你把小顾的老底全给揭了，他花了几万块钱的违约金跑这里来就图个清净，这下不全泡汤了。”
　　沐晟看看戚少商，又看看她，无奈地讨饶，“他们自己的事，还是他们自己解决吧，我们都不要搀和。”
　　林飞扬瞪了他一眼，板着脸回过头去对戚少商冷冷地说，“也不怕告诉你，小顾最近过得相当好，换了新车新女朋友，你跟他就不是一个档次的。你要是硬缠着他，别怪我没提醒你，那是自取其辱！”
　　戚少商虽然脸皮厚，这个时候也不想反驳她，一门心思就想把电话号码骗到手再说。脑子里正思索着怎么先稳住林飞扬，然后从沐晟那里下手，突然一个电话就打进来，丁丁冬冬的声音响过，林飞扬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手机，扫了一眼显示屏，没好气地接起来。
　　“喂……啊？”她看看戚少商，微微侧过身子，好象怕被偷听到一样，“干什么去？”
　　戚少商一看她那遮遮掩掩的样子，心想多半是顾惜朝打来的电话，真是恨不能抢过电话，无奈人家是女的，边上还有护花使者呢，一下子也不敢乱来。眼见着林飞扬随时可能挂掉电话的样子，一急之下，凑上去对着话筒大吼一声，“顾惜朝，我是戚少商，你人在哪里？”
　　林飞扬气得一下拍掉电话。“你这人懂不懂礼貌啊，咹？”
　　不一会电话又打进来，林飞扬接起，没说上两句话，就顿在那里了，她“可是”了两下，终于还是狠狠地瞪一眼戚少商，把电话往前一递，“他要跟你说话！”
　　戚少商欣喜若狂，一把抢过电话，颤着声音又装着低调，“喂……”
　　电话那头似乎还是顿了顿，却是传来轻轻地冷笑，还好还好，仍旧是以前那副调调，“戚少商，我约了大家周四去打高尔夫球，在西郊那边的球场，有空一起过来吧。”
　　“有空！”
　　“那周四见。”
　　挂下电话，戚少商还在兴奋中，却是不忘背过身去，赶紧翻查通话记录，把那个电话号码背下来。边上林飞扬气得直跳脚，上下左右抢来抢去，就是抢不到手机。
　　“你个土匪啊！”林飞扬大叫，“勺子，你杵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帮我把手机抢回来！”
　　一边正望天的沐晟上前把林飞扬搂了过来，“别跟幼儿园小朋友那样了！”
　　“你！”
　　戚少商把电话还给林飞扬，恬着脸嘿嘿笑，然后赶紧掏出自己的手机当下就拨了那串刚记下来的号码。
　　“喂！”电话一接通，他兴奋地胸口狂跳。
　　“又有什么事？”声音不咸不淡。
　　“没什么，就想听听你的声音。”
　　林飞扬做了个呕吐的表情。
　　电话里的顾惜朝却是“哧”一声笑了出来，“戚少商，周四那天别忘了把嫂子一起带出来。啊，不对，她都快生了吧，恭喜你快做爸爸了。虽然是捡来的便宜货，不过做人家老爹还是赚到了。回头小家伙满月了，我和追命他们一定送一份大礼。”
　　“你无论说什么都不会惹我生气的。”他瞥一眼沐晟夫妇，到底不敢把话说得太肉麻，又觉得现在说什么肉麻的话都于事无补，只好哽着声音说，“那……我们周四再见吧。”

　　回到宿舍，把这个事跟厉南星一说，边上陆小凤已经开始摇头了，“戚少商，你没明白过来吗，人家耍你呢！”
　　“怎么说？”
　　陆小凤嘿嘿一笑，“我问你，高尔夫你会打吗？别说挥竿姿势了，就是打球规则你都不清楚，他就是要你出洋相的。西郊那边是有个球场，非会员不让入内，我是不知道谁请的他，估计以他现在的身价也办不出会员证来。你知道光是去会馆，都不可能用走的，到时候一排奔驰宝马在前面开道，你要开个日本车你都不好意思跟人家打招呼，更何况你还没车，难道你蹬三轮过去？我看你还是说工作忙，推了吧。”
　　戚少商身子一挺，“他就是要我负荆请罪，我也得去啊，不是正好遂了他的心愿吗？”
　　陆小凤倒挂着四条眉毛，对厉南星说，“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去看现场版的SM？”
　　“你借辆车给他出出风头吧。”
　　戚少商可怜楚楚地看着陆小凤，眼睛里闪着颤抖的光芒，冒出一颗颗小星星来。
　　陆小凤扶额，“你也知道，我只有一辆白色雪佛兰，还是旧车。也不是说借不到好车，只是跟人家去比富是不行的，那边个个是爆发户。”
　　“算了。”戚少商颓然地坐下来，“我连驾照都还没考。”
　　“切！”陆小凤嘘他。
　　戚少商想了想，又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眼睛里冒着革命先烈才有的熊熊火焰，却又像反动派般一声狞笑，“我戚少商还能被几个爆发户笑话不成？不就打高尔夫么，想当年我戚少商打遍六区十二校，什么阵仗没见过，我在人家大门外吼一声，不服气地给我站出来，底下哪一个敢喘气？”
　　“你这会儿到太平间去吼吼看，我也保证底下没一个敢喘气。”厉南星忍不住打断他，“你就别送去给人糟践了。”
　　“你们去不去，你们要不去，我自己单枪匹马杀过去。”
　　陆小凤和厉南星对望一眼。
　　“不去！”陆小凤干脆地说，“我们主要是不忍心看你被整。”
　　戚少商气结，调头回宿舍，打开电脑搜索视频，然后在地中央站好了，手中空抓着一根球竿，身体一转，做了个相当奔放的挥竿动作。
　　“顾惜朝，我还收拾不了你个死爆发户！”

　　周四上午一查完房，请好了假的戚少商白大褂一脱，风风火火直杀西郊高尔夫球场。
　　当顾惜朝的银色宝马在会馆门口刚刚停下时，他扫了一眼来的几个人，里面并没有戚少商，他不动声色地下了车。前面林飞扬一身粉色运动服，青春洋溢地走过来，“不是说打羽毛球么，怎么改成打高尔夫了？”
　　“有人请客，随便玩玩了。你家老公技术还不错的。”
　　沐晟穿了一身白色休闲服，他往四周看了看，笑道：“这种冬天绿的草皮是麦冬类的草，养这么大一块地皮，到了夏天却没法看，还得重新铺，果然奢侈。”
　　那些奢侈的老板们一个个开着很拉风的车子，陆陆续续到了，一共来了六七个人。林飞扬忍不住笑，“小顾，你最近又交了什么新朋友？”
　　顾惜朝笑了笑，正想说什么，远处机车轰鸣的声音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皱一皱眉头，转身一看，只见远远的路上，一辆重型黑色YAMAHA一路风驰电掣般开过来，骑在上面的人戴着黑色的头盔，从头到脚一身黑色皮衣，脚上是一双高绑军靴。
　　“靠，这家伙拍《黑客帝国》呢！”顾惜朝低低地咒了一声。
　　没一会儿功夫那辆摩托车已经开到跟前，一个甩尾调头停下，刺耳的刹车，刺鼻的机油味，一股子焦黑的浓烟飘过来，呛得那几个老板直咳嗽。
　　戚少商长腿一抬跳下车，然后摘下头盔，冲着顾惜朝露出两个酒窝，“我没迟到吧。”
　　顾惜朝挥挥手，赶走前面一阵呛人的黑烟，一张俊脸已经微微发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