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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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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三日,逢喜都在忙着熟悉刑部工作,日日都要等天黑透了才最后一个回家。
她的上司谢郎中依旧没有公干回来,她只见到了刑部别的上司,两个侍郎倒是很客气,鼓励她好好工作报效陛下。
尚书崔大人却好像看不上她,一见她就鼻子朝天,发出冷哼。
逢喜结合圣人对她的态度和崔尚书对她的态度,觉得自己升迁的希望渺茫。
但是也没关系,好好干吧!
她整理好案牍,收拾好笔墨,给自己新放在房间里的两盆兰花浇了水,给新养在桌子上的金鱼喂了食物,检查一圈后才落锁回家。
聂夫人专门给她煮了鸽子汤、排骨炖玉米还有卤鸡腿和香喷喷的米饭,都是肉菜。
她怜爱地摸摸女儿的小脸蛋:“都瘦了。”
逢喜努力扒饭,“瘦点好看。”
“明天想吃什么?”
“想吃红烧肉,要多放点糖的,留下一点汤汁,好拌饭吃。”
逢喜这几天总是晕晕乎乎的,脑子里一跳一跳的,她总怀疑自己是太忙太累营养跟不上导致。
吃好的!补回来!
她已经好久好久好久没吃过娘亲做的红烧肉了,想吃的馋虫都要掉出来了,她明天晚上回家一定要多吃两碗米饭,吃掉一整盘红烧肉!
吃过饭后,逢喜倒头就睡,迷迷糊糊间做了个梦,她踩在白雾上,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抓不住,隐隐只觉得身体发烫。
第二日清晨,她照常醒来,却意外头痛欲裂,她闭着眼睛喊:“苏叶!苏叶!”
无人应答,四周还是静悄悄的,她捂着头,撑着身体坐起来。
突然发现不对劲儿,这手这脚这腿都不是她的!是个男人的!
四周一打量,这房间也不是她的。她的房间没这么大、也没这么……土……
满目都是黄金、宝石、珠翠用作装点。
逢喜急得顾不上思索这是谁的审美,赤着脚下地,在房间里找了一圈,终于在角落里找见的一面水银镜。
镜子里的人,一双眼睛微微上挑含情,菱唇丰润,轮廓深邃。
这这这……这明摆着不是萧琢吗!!!
她狠狠闭了闭眼,又重新睁开,镜子里的人还是萧琢,她又掐了把自己——疼。
这不是梦。
她并不相信神佛,也不相信世间有魂魄这一说,更不相信一个人的魂魄能附着在另一个人身上。
但现在事情已经真真切切摆在她眼前了,由不得她不相信。
她瘫坐在地上愣了一会儿,瞬间回想起得意楼赴宴那天,就已经有征兆,但她只当做自己喝多了酒,头发昏才出现的错觉。
逢喜打了个冷战。
她需要静静。
如果说现在萧琢的身体里是她,那她的身体里,难不成是萧琢!!
她今日还要去刑部当值,这副样子怎么去?她又不能闯回家里,把“逢喜”从床上拖起来,关键她的身体现在到底怎么样她还不清楚,里面装的芯子到底是不是萧琢她也不知道。
呜,她娘说今晚给她做红烧肉吃,她是不是也吃不上了。
这青天白日的,就算她想做点儿什么都不方便,但现在这种情况她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逢喜已经没有那么多心思去伤感和震惊,当务之急是确定自己的身体现在怎么样,她匆匆忙忙给自己穿上衣服,推开门。
呦吼,偌大的院子里竟然一个下人都没有,萧琢平常都是怎么过日子的?
偌大的王府封了快四分之三的地方,只留下了四分之一。
她好不容易才逮着个下人。
逢喜只知道萧琢抠门,未曾想他竟抠门到如此地步。
逢喜一把抓住那个下人:“将钟琪叫来。”
萧琢身边的人,逢喜也就认得钟琪了。
不多一会儿,钟琪提着一篮子的吃食过来,他像是飞过来的,又快又稳,篮子半点都没摇晃,然后稳稳站定在逢喜跟前,像根木头一样一杵:“王爷,早饭来了。”
钟琪是萧琢意外救下的孤儿,五年前当今圣上一登基就跟着萧琢了,一手包办衣食住行,顺便还要充当护卫、打手。除却脑子不好使外,很是任劳任怨。
谁见了不说一声惨,连驴都不带这样使唤的。
逢喜将钟琪手里的篮子接过来,然后吩咐道:“你现在去大理寺少卿逢大人家打探打探消息,看看那位逢员外郎今日有什么异常。今日去没去刑部,脾气怎么样。”
钟琪木头一样的眼睛里意外透露出了疑惑费解和艰难,“逢员外郎是哪位?”
逢喜忽然觉得脸一热,觉得兴许实在是高看自己了,不自在地咳嗽一声,跟他解释,“就是逢大人的千金,现任刑部员外郎的那个逢喜。”
“是逢那个喜。”钟琪恍然大悟,纠正她。
逢喜:“???”
“是逢喜,不是逢那个喜。”
“可是殿下您一直这么叫。”钟琪的木头脑袋和木头眼睛里都充满了大大的疑惑。
逢喜嘴角一抽,大概知道萧琢平常是怎么称呼自己了。
“以前呢,是你们家殿下畜生不如、没有礼貌,所以带坏了你们,今天殿下自我检讨了,觉得人家逢喜逢娘子逢员外郎才高八斗、聪慧善良,所以咱们以后叫她小逢大人好吗?”
她拍拍钟琪的肩膀,让他快去,顺便用萧琢自己的身体贬低了一下萧琢,焦躁不安的心情得到了半刻的缓解。
钟琪恍然大悟,飞快去了。
与此同时,同一座城中的逢府。
逢喜的院子鸡飞狗跳,苏叶以为她家娘子中邪了,怎么叫都不理人,连忙去请聂夫人。
萧琢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狠狠对着自己掐了又掐。
月白色的床幔、精致的房间、清甜的果香,还有他现在的细手细脚,这哪是他啊?
聂夫人一进来就叫唤起来,拎着一只大扫帚,掀开逢喜的被窝:“小喜!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穿衣裳,马上迟到了,才刚进刑部,你想滚回老家卖鱼吗!”
萧琢很难不承认自己现在就是逢喜。
逢喜这个点儿应该起床去刑部了。
……
他把被子一拉,谁爱去谁去,他才不去,逢喜丢了官更好,早看她不顺眼了。
“我不舒服。”
聂夫人一听女儿说不舒服,心下有些慌,当即扔了扫帚,上前要探他的额头,“娘给你请个大夫啊?哪儿不舒服?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我就说你早起晚睡的不行,身体哪能这么糟践?”
萧琢把自己用被子蒙起来,躲开聂夫人的手,他无意识抠了抠床上被褥的花纹。
他母妃早八百年就死了,他都忘了他母妃长什么样了,是天底下的母亲都会粗声粗气喊孩子起床吗?听到孩子说不舒服然后慌里慌张请大夫吗?
他嗓子里含着一骨碌的狠话都说不出来,只隔着被子闷声闷气:“没事,头疼。”
虽然但是,他现在变成女人了还不知道怎么办呢,让他帮逢喜去当值更!不!可!能 !
萧琢享受着逢喜柔软的床铺,还有香甜的粥食汤水。
逢喜吃着萧琢对自己也抠抠搜搜的早点——两个大馒头加一碗粥。
这日子哪是人过的,监狱里的犯人还知道配个咸菜呢。
不多一会儿,钟琪回来,说小逢大人今日病了,病得起不来身,因此请假并未去当值。
逢喜算是松了口气,甭管怎样,她的身体听起来还活着。
逢喜又写了张纸条,让钟琪送去逢府,传给小逢大人,约在今晚亥时如意巷见面。
她总得先知道自己身体里的人是不是萧琢。
萧琢现在面临问题。
他穿不上衣服。
虽然逢喜的衣服都是款式简单的,但男女有所区别,他研究起来委实有些困难。
但只要他脸皮厚,这就不算问题,他干脆也不研究了,往床上一躺,用被子裹住自己。
苏叶敲了敲门进来,萧琢听见女人的声音,下意识把自己包的更紧了一点儿。
“娘子,有人给你传了封信,神神秘秘的,说一定要您亲自打开。”
萧琢施施然接过来。
他就说自己压根儿不用着急,这具身体的主人远比他更着急,你看,现在这不就来了?
萧琢打开纸条看了一眼,随手将它揉皱了,精准投进床边的痰盂里。
不去,急死她。
“娘子,什么人啊?什么要紧的事儿还这么神神秘秘的。”
萧琢乍听她叫自己娘子不仅不适应,还觉得刺耳,他斜眼乜过去,“以后我没叫你你别进来。”
他不习惯有人在自己面前晃悠,烦。
苏叶被他这一眼看得一哆嗦,她家娘子一向温和纯良,何时有这么冷的眼神了?
不对不对,定然是她看错了。
当夜,逢喜早早就等在如意巷。如意巷偏僻冷寂,一向没什么人,相当适合谋划些不可告人的事情。
她一直等到子时,都没有人出现。她气得踢了一脚墙,咬牙切齿低骂了一句:“萧琢你个狗东西!这辈子吃不上四菜一汤!”
她原本还不确定换到她身体里的谁,看放鸽子的狗德行,不是萧琢还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