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妙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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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奸细！！”
王猛被几个小兵按倒在地，还没有反应过来，眼睛就青了一块。
“打死你！”
“天杀的辽狗！”
。。。三四个年轻人来势汹汹，冲进来二话不说就开打，不要说王猛被拴了一只手，被铁手打瘸了一条腿，就是在全盛的状态下，也会被弄个措手不及。
在挨了几拳之后，王猛一股火也上来！
这是干什么！那些个老兵老将的，对他也算够客气，好吃好喝的，再说了，有那个姓冷的摆在前面，该打的还没打呢，这些毛头小子来的什么劲儿！
“娘的！老虎不发威，你们把老子当病猫！”王猛腾出没拴着的手，拎起身边一个小子的领子，用力一甩，整个人都被他摔了出去。
支起了身子，那只拴着的胳膊，拉紧铁链，又绊倒一个。
最后一个蛮机灵，一见王猛起来了，一下闪得挺远。
王猛脸红脖子粗，扯开嗓门，“来人啦，死人了！！”
小兵吓得脸色发白，那两个爬了起来，又扑了上来，“混蛋！”
四个人滚做了一团，直到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都给我住手！”
这声音，冷硬清脆，好像。。。。。
三个小兵立刻站在一边，刚刚斗狠的样子一扫而光，像斗输的公鸡耸了头。
“冷将军。。。。。。”
王猛坐在地上，黑了一只眼，擦了擦流血的鼻子，“你看，你都不打我，他们凭什么？”
虽然有过，不过十年来他又何尝建功无数？
他也年轻过，当他在这三个孩子的岁数，已经是冷戚风身边的牙将，战场上，一马当先抛头颅洒热血，那些是装不来的。。。。
王猛满不在乎地甩甩手，转移开视线，却没有意识到，他的话里，竟有委屈的意味。
冷莫言紧皱着眉头，双唇抿得紧紧的，这个表情，军中人都知道，他要发火了。
小兵缩缩头，而那看起来机灵的却站了出来，“将军，我们只是为父兄出出气而已！”
看着那个脸上写着“我没错”的孩子，冷莫言示意身后的章程，“把他弄床上去，再加一条铁链！”
他看的出，王猛那条刚接好的腿，又断掉了。。。
如果不尽快接好，他也许会比自己的还惨，宋营只会再多一个瘸子。
王猛认命得被章程拖了过去。
而那些小哥。。。
“你们很有精神是吗？出去，把今日的晨操操十遍！”
小兵有些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冷将军，为什么？我们。。。”
“你们什么？”冷莫言猛地回过头，“私自离营，殴打人犯，你们有什么好说的？”
其余的两人偷偷拉拉那“大哥”的衣角，不过，那孩子又向前一步，“不过是个奸细而已，他害死我们父兄，我们要报仇！”
冷莫言呆立了片刻，看了王猛一眼，“其余两人十遍，你，二十遍！”
说完，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出门就看到那个人懒懒倚在边上，瞪了他一眼，“你不用巡营的吗！”
“我刚巡完~”那人叼着不知从哪儿来的草叶儿。
冷莫言选择无视，带着人向下一个营帐出发。。。
三个小兵憋憋屈屈走了出来，好像还互相埋怨着。
“你们是前天新来的那批新兵？”
小兵立刻施礼，“李将军。。”
李忧摆摆手，“别，我可不是你们将军，我是个闲人，呵呵。怎么，挨罚了吧？”
也许是他幸灾乐祸的语气惹恼了本就气着的孩子，他们急急辩驳，“我们为父兄报仇，有错吗？”
李忧的笑容收敛了一些，不过，那种似笑非笑演变成了温柔的微笑。
“最该杀王猛的人，就是冷莫言了。只不过，现在的他，眼中只有国仇，而没有家恨，如果你们能体会这样心情的一成，就能在这个战场上活下来，如果你们还是为了报仇而来打仗，那还是尽早回家去吧。。。。。”
小兵们相互看了几眼，施礼离开。。。
章程走了出来，拍拍李忧的肩膀，“你什么时候跟咱们那军师一样了，说话都文绉绉的。”
李忧晃晃，扛着肩上的大棍，“近朱者赤么。。。”
“你还真护着他？”
李忧拍下他的手，堆上笑，“我不疼他谁疼他？何况，他这么坚强，我的关心人家还不一定要呢！”
章程看着他再次痞里痞气的脸，无奈。。。
李忧走的方向和某人一样，看来那边是不需要他这副手了。。。
章程笑笑，还是去尽快给王猛寻个大夫吧。。。。
老元帅冷戚风去世七日后，营中纳新三百余人。
宋营，训练整齐，上下一心，气象大好。。。。。
除去在老元帅下葬的当日默默流了几滴眼泪，先行将军冷莫言惊人地换回了过去的铁血作风。。。
在得知冷莫言婉拒回京休养一事，章程曾经来找过，他很忧心。
这样不行，将军的情绪很不寻常，让他上战场会出大事。他说。
他们的元帅同样忧心，不过。。。。
那位白衣翩翩的军师却微微笑笑，风轻云淡，说，过去的他才是不正常，现在，我很开心，这才真正的冷莫言。
章程心急火燎地拉住李忧，而那人，却更为平淡，仿如事不关己，他说，顺其自然最好。。。
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紧锣密鼓地虚度着，至少，在益津关囤居的几万士兵眼里，“虚度”这个词语用得很恰当。
先是七日，后是半月，眼看一月将过，宋辽益津淤口相对，相安无事。
对于辽国来说，这大概就是他们想要的结局。。。
而宋军，冷将军依旧忙碌着，李将军依旧无所事事，元帅也不过每日出操之时才得一见，一些不甘的抱怨渐渐鹊起。。。
就这样，来自汴京的先锋还没到，自那些似曾相识的春燕衔起春泥，难得聚首清闲的老兵们谈起了时光岁月。
不管日子多么艰辛，驻扎在益津关的宋军们还是迎来了春暖花开。。。
那天，忽然雷鸣起的战鼓，唤醒了久未出战的将士们！
铁手坐在中央，环视四周将领，再次着起的戎装从未如此轻便。
“是到回到淤口关的时候了！”一石激起千层浪，底下立刻议论纷纷。
铁手指了指案上摆放的两坛酒，“这是冷将军从五里以外的吴庄带回的高粱酒，醇香劲猛，给大家尝尝。”
看着面前满起来的酒碗，一众人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铁手笑笑，“冷将军自为老元帅守孝期满，一月来，往返于营地与吴庄之间，终于为我们争取到了机会，昨日，水闸已经筑完！”
“水闸？难道！！”章程脑子转得比较快，难怪最近见不到将军。。。
冷莫言没有讲话，只是看了章程一眼，这已是他的最高赞许。
铁手等待了片刻，他看了看身侧化名余崖的无情，对方却只是静静地无语笑笑。
铁手无奈，只能继续解释，“冬季天寒，河水凝滞，所以护城河几近干涸，往年开春，冰融开河，水涨土松。而我们修筑的临时水闸，足以截住大量融水。只要诱敌而入。。。”
一名老将拍案而起，“水淹七军！好啊！元帅果然妙计！”
一时间，喜色浮现在众人面上，“元帅才高，末将佩服，冷将军辛苦，这碗酒，我敬二位将军！”
“末将同敬！！”
昔日长城战，咸言意气高。
男儿保家卫国，建功立业，岂不快哉！
不消半刻，帐中似乎开起了庆功宴，推杯换盏，吐出了胸中这口恶气，好不痛快。
而却也有人不胜酒力，黯然离席。。。。
正是晨操的时辰，前几日新加入的年轻人抹抹头上的汗水，遥遥呼唤。
“军师！我们什么时候打仗啊？”
晨风中的白衣翩然，温润如玉。
年轻就是如此美好，没有顾虑，没有负担。
仅仅是一个简单的目标，他们就可以在艰苦的条件下生活得很有劲头。。。。
小兵被稍年长些的兵长揪着耳朵拎了回去，兵长还很抱歉地对着无情施了一礼。。。
无情笑了，这种自得安然的心情，令他怡然。
“冷将军也不胜酒力？”
身侧的气息很熟悉，即使不看，他也已经了然于胸。
“不喜欢与一群粗人豪饮罢了。”冷莫言同样没有看向身侧的无情，二人注视着远处的操练。。。
“那可真可惜了，那高粱酒不可多得。”
“下次再去便可。”
。。。。。
无情看向了他，而那人却似乎不打算回头，“我们在说什么？”
冷莫言叹了一口气，笑，“是啊，我们在说什么。。。。。”
席地而坐，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接近传说中的无情。
“在营中，你一句话都不讲，把功劳都给了大哥，你是够伟大的。”
无情似是沉思了一下，答道，“每个人都有私心，而我的私心就是他能好。”
“大家都说你是中庸军师，毫无建树。”
“我恰巧很满足于这种中庸之道，”无情不以为意，“铁游夏不是当年事事要人担心的铁手，现在的他，只要简单的提示，他就可以做得很好，所以，与他相比，我确是中庸。”
冷莫言听了，心中白了一白，眼前也闪了一闪，接着很随意地笑了，“这种圣人的境界，不是我这俗人能理解的。”
“你会懂的，等有了那么个人，你每天就会只想着他的好，想把全天下的好东西都留给他，而自己，只想做个看客，为他开心，为他喝彩。。”
冷莫言点点头，“但愿有那么一个人。”
春天的风，和谐温柔。
“念情，珠子的事，对不起。。。”冷莫言的这一句，声音都缠在了风中，也不管那位听客能否听清。
“我虽是念情，却也是无情，冷将军能看得透，我又如何不懂？”回答的声音同样轻柔。
“两国交战，各为其主，冷莫言虽然心胸狭隘，却也不是不明事理。宋辽，只有国仇，并无家恨，所以，我不恨王猛。”
“骨肉情深，难割难舍，无情此刻亦然无损，所以，我与冷将军，只有误会，并无隔阂，所以，不知冷将军，是不是愿意交我这个朋友？”
冷莫言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却又立刻拧了回去。
“不好，和你做朋友，时时刻刻都要动脑筋，我最讨厌疲累。”
看着他故作别扭的表情，无情开怀，“哈哈，我从不动朋友的脑筋，怎么样？大不了，我把我师兄搭给冷将军，如何？”
冷莫言回身，“好，成交！”
击掌言欢，恩仇尽泯，不过是一笑而过。
白衣胜雪，千帆而过，日渐沉，风渐息，一时落雁沉鱼。。。
江南三月，柳絮纷飞，浅草没蹄，他的眸子何尝不是含春带笑。
人面桃花相映红。。。
他与他，比那桃花，更要美上三分。。。。
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这阵风，终于转了方向。。。。。。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妙计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