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暮》芒林

4、第 4 章

　　言暮的身后灯火通明，人来人往，一片热闹的景象，偏他一人置身在外，格格不入。

　　黎景看着这样的言暮心头涌上了一些复杂的情绪，他冲着言暮大声喊道：“言暮！这儿，我在这儿，快上来！”

　　路上的行人纷纷投来了目光，言暮自然也注意到了黎景，他把视线转向他，轻轻点点头。

　　黎景却像是等不及了，要跑下楼去。

　　苏林他们这边也注意到了下面的言暮，没想到黎景把言暮也叫来了。

　　“你去哪儿啊？是你把言暮叫来的？”

　　黎景顾不上回答他们的问题了，匆匆说了句：“待会儿再说。”，就飞快的出了门，黎景跑得很急，几人还能听到他下楼的脚步声。

　　黎初时不知道言暮，问沈洲云道：“言暮？是谁啊，你们的朋友？我之前没听说过啊。”

　　沈洲云想起了之前白天他们几人的对话，觉得应该是黎景不忍看言暮一个人过中秋才把人叫来的，对黎初时说道：“是从扬州来求学的，诗风堂的新同窗，应该是阿景叫来的吧。你还没用晚膳，我让小二送来了你最爱的梨花酥，你先垫垫肚子。”

　　苏林在旁边说道：“阿景怎么把他叫来了啊，我之前就不应该告诉阿景那些事。”

　　“阿景心软，你不是不知道，而且我看言暮应该就是想和阿景交个朋友，也没有什么不轨之心，你别多想。”

　　“好吧，只要那小子老老实实的，别对阿景不利就行。”苏林撇撇嘴道。

　　黎初时听到他们的谈话起了好奇心，急忙追问道：“什么事儿，也说给我听听呗。”

　　苏林是个藏不住话的，像倒豆子似的把言暮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女孩子听不得这些，一听这些爱心就泛滥，也为言暮辩解道：“我也觉得他就是想和黎景做朋友，是你想太多了。”

　　苏林无奈，怎么一时大家都来讨伐他。

　　这边言暮一出了锦绣楼的大门就和言暮遇上了，黎景冲言暮笑了笑，说：“你来啦，我还以为你要食言，放我鸽子呢。”

　　“答应了你的不会食言。”

　　“好好好，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黎景说着就去拉他，“好了，我带你上去吧。”

　　言暮反射性的想要避开，又忍住了。黎景没有察觉到言暮的异样，拉着他就往楼上走。

　　“你之前没有来过锦绣楼吧？我跟你说这儿的菜肴可是一绝，你待会儿可要好好尝一尝。”

　　言暮没说话，黎景也不管，自顾自的说着，把人带到了包间，“进来吧。”

　　苏林，沈洲云和言暮在诗风堂里也没有什么交流，见言暮进来，点了一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倒是黎初时不怕生的凑了上来，打量着言暮。

　　黎景见状向言暮指了指自家妹妹说道：这是我的孪生妹妹，黎初时。”

　　“初时，这是言暮。”

　　黎初时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你的新朋友嘛。”

　　黎景挠了挠头，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虽然他很想和言暮做朋友，但是不知道言暮是怎么想的。

　　这边言暮见黎景的样子，对黎初时说道：“嗯。”

　　黎景没想到言暮会点头，有些惊讶，但心里还是很高兴。见黎初时还在盯着言暮看，对黎初时道：“你就盯着人家看什么，女孩子要矜持一点儿，你不知道吗？”

　　黎初时没理他，还是盯着言暮看，说道：“言暮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没想到她会蹦出这么一句话，就连言暮都愣了愣。

　　黎景见自家妹妹这没羞没躁的样子，急忙说道：“黎初时，你害不害臊啊？”

　　沈洲云这才走过来拉走了黎初时。

　　黎景见自家妹妹终于走了，有些尴尬的对言暮说道：“我妹妹她性子跳脱了一些，你别介意啊。”

　　言暮虽然刚才被黎初时的行为给惊到了，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说道：“没关系。”

　　黎景想了想也是，被小姑娘夸好看，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恼呢。又悄悄看了看言暮，觉得黎初时好像说得也不错，言暮的确长得挺好看的。

　　言暮好像是知道黎景在想什么，说道：“你也挺好看的。”

　　哼，我本来就长得好看，用得着你说。黎景在心里腹诽。等等，什么叫‘也’，他这是在变相的说他自己好看吗？

　　黎景来不及细想，苏林就招呼他们过去用膳了。

　　苏林嘴里叼着个鸡腿，含糊不清的说道：“言暮你俩在那儿说啥呢，快过来吃啊，我快饿死了。”

　　“来了来了。”

　　几人酒足饭饱之后，就上街看灯去了，街上的灯很多，有走马灯，龙灯、宫灯、纱灯、花□□、龙凤灯、棱角灯、树地灯、礼花灯、蘑菇灯等，把街上照得犹如白昼。只是灯多，人更多，几人很快就被淹没在了人海里。

　　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句：“西域的戏班子来了，大家快去看啊！”

　　人潮一下子躁动了起来，大家都往一个方向涌去，黎景被旁边的言暮拉住才没摔倒，过了一会儿才平静了下来，黎景已经看不到其他人的身影了。

　　黎景找不到自家妹妹，有些着急，言暮这时说道:“我刚才看见她也往那边去了，有丫鬟小厮跟着，沈洲云也和她在一起，别担心。”

　　黎景听完放了心，是了，初时跟他说过要去看西域来的戏班子。

　　现在也只剩黎景和言暮了，人都去看西域来的戏班子了，现在倒也没之前那么拥挤。

　　黎景想了想说道：“你要不要去看看？”

　　言暮不答反问：“你想去吗？”

　　“其实我对那些不感兴趣，而且现在去的话，人肯定很多。”

　　言暮闻言点了点头。

　　两人也没什么想干的，就在街上闲逛了起来，突然黎景眼睛一亮，加快了脚步，言暮紧跟了上去，顺着黎景的目光看去，是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

　　“我要两支糖葫芦。”说完就要掏钱，掏着掏着黎景觉得不对劲儿了，他的荷包呢？

　　糟了，他的钱都在如松那儿放着，他现在哪儿来的钱啊，只是这糖葫芦都拿在手上了，他还嘴贱迫不及待的吃了一个......黎景暗道不好，这下要丢人了。

　　突然，黎景身后伸出了一双手，手心里静静地躺着几个铜板，黎景顺着看去，是言暮。

　　黎景不好意思的说：“本来是我叫你出来玩儿的，结果还让你付钱，真是罪过。”

　　“没事儿，好吃吗？”

　　“好吃，挺甜的。”

　　“那就好。”言暮淡淡的说。

　　黎景这才想起自己手里还有一根，递给他说道：“对了，这个给你。”

　　言暮也没伸手接，反而拧了拧眉说：“我不喜甜食，你吃吧。”

　　“你不喜甜食，那你之前还买桂花糕，也是，也没见你吃，不对，那你之前还说喜欢吃我给你的月饼？”

　　言暮答道：“我是挺喜欢你给我的月饼的，有什么问题吗？”

　　“额，这个，倒也没什么问题。”

　　“嗯。”

　　“......”

　　两人又沉默了，黎景真的觉得言暮真的有能把天聊死的天赋。

　　黎景又起了个话头，说道：“我听说你是任先生的弟子，是真的吗？”

　　“嗯。”

　　“你真厉害，能让任先生收入门下。”

　　“还好。”

　　“你将来一定前途不可限量。”黎景觉得拍马屁肯定错不了。

　　“嗯。”

　　呵呵，倒是一点儿都不知道谦逊。

　　两人走着走着，黎景突然停了下来，对言暮说道：“言暮，你能......”

　　黎景声音越来越小，言暮听不清他后面再说什么，问道：“你说什么？”

　　黎景深吸了一口气，加大声音说道：“我说，你能不能借我点儿钱，我想买那个。”说完指了指旁边摊子上的走马灯。

　　言暮没说话，只是走到摊子前，把灯买了下来，才开口道：“给你，不用还钱。”

　　黎景接过，没了刚才借钱的窘迫，笑嘻嘻的对言暮说：“言暮。我们现在也是送过礼的交情了，算是朋友了吧？”尽管言暮之前点过头，黎景还是想确认一下。

　　“嗯。”

　　“哈哈，那太好了，我还挺想和你做朋友的。”黎景说道。

　　“好，对了言暮，我们之前见过吗，你总是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但我就是想不起来了。”

　　“你觉得见过就见过吧。”

　　什么叫他觉得见过就见过，到底是见过还是没见过啊，男子汉大丈夫的说话不能痛快儿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黎景的错觉，他觉得言暮的声音好像比之前更冷淡了，明明之前还好好的。

　　黎景还要追问，黎初时他们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