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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六二章 不能火里生枝叶 安得花开火里莲 ...

  •   刀锋还未斩落到展昭的身上,假清秀的手却突然僵在了半空。
      得意的表情凝固在假清秀的脸上,他艰难地低下头,可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他也未能看清楚到底是遭到谁的致命一击。随着假清秀的身体缓缓栽倒,在他身后赫然又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只见他虽然长发披散,但却傲然挺立。情势陡变,满以为大功告成的童详和新秀登时愣在当场,惊的说不出话来!

      展昭也吃惊的转身观望,当他看清在千钧一发之际出手相助之人竟是清秀时,不觉即意外又惊喜。但他仍有些担心,冲口问道:“你有没有受伤?”

      清秀轻轻摇摇头,道:“我很好,展大哥不必担心。”

      站在不远处的童详盯着不期而至的清秀,咬牙切齿道:“我的毒针还在你体内,你怎么可能脱逃出来?!”

      一听此言,展昭顿时心中一沉,但清秀却轻哼一声,他突然右手一扬,一道泛着幽光的寒芒嗖的一声向童详射了过去,“你的毒针还给你!”

      童详大吃一惊,他赶忙侧身躲闪,毒针紧擦着他的面皮飞过。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清秀,叫道:“这怎么可能?!”

      清秀不屑地答道:“一根毒针就想制住我,未免太天真了。”

      虽然清秀的语气十分轻松,但展昭注意到他过于苍白的脸色,还是不无担忧地低声问道:“清秀,你…真的没事吗?”

      清秀露出一个让他安心的微笑,道:“放心!我们先救孩子要紧!”

      相形之下,清秀突然出现将扶桑忍者立毙当场,已让童详和新秀的阵脚大乱,如今他再与展昭二人联手,优势更加明显。只不过顾忌到满家幼子的安危,因此他们也并未轻举妄动。

      见此景况,新秀心中暗忖,现在看来,莫说是取对方性命,就是己方想要全身而退都已非易事了。而自己抱着的这个小儿就是最后的希望,于是他本能的将孩子抓得更紧,手中的钢镖也紧抵在孩子的脖子上。被他弄疼了的孩子终于哇的一声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清秀忍不住向前冲了一步,厉声道:“你快住手!”

      展昭却拦住清秀,他看向新秀,突然轻声道:“我看的出来你天良未泯,其实你也不想伤害那么小的孩子,是不是?”

      新秀一呆,他怔忡地看着展昭的脸,恍惚中只觉展昭澄澈的目光好像可以直射他的心底。努力掩饰着自己的慌乱,新秀强自镇定地冷笑道:“你…少自以为是了!哼,我们费了这么多心力,岂能功亏一篑!”

      展昭微微摇了摇头,表情却渐渐柔和起来,他又慢慢地趋前半步,轻轻抬起一只手,道:“我知道你不会杀那个孩子的。来,把他给我。”

      新秀失神地看着他,拿刀的手不禁微微颤抖起来,站在他身侧的童详冷冷地看着他,突然抬手猛地击向新秀抱着孩子的手臂,新秀毫无防备,怀里的孩子顿时脱手,直向旁边的断崖绝壁飞了过去!

      眼看着那小小的身体落入深不可测的山谷,展昭和清秀齐齐惊呼出声,二人几乎同时飞扑过去想要抢救。冷不丁挨了一掌的新秀也是瞠目结舌,他旋即万分恼火地瞪向童详。但童详根本没有理会他,而是狞笑一声,扬手向展昭和清秀的方向丢出一个黑色的物事,自己则纵身一跃,直向林间草丛蹿去。新秀定睛一看,见他丢出的原来是一枚轰天雷。轰天雷虽然内置火药,但因体积太小,威力到底有限,新秀刚想讥诮童详居然想凭一枚轰天雷炸死两个武功高手,突然之间,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原来童详为确保万无一失,早已暗中在崖上布置了炸药陷阱,如今他故意将满家幼子掷向陷阱所在,引展昭和清秀过去,自己再用轰天雷引爆埋在地下的炸药。

      霎时间,在连环爆炸的强大威力下,展昭和清秀脚下的岩壁被完全崩毁,被炸成碎块的岩石如火雨流星般四散飞射,强大的气浪将二人向百丈深渊掀落下去!危急关头,展昭猛地将身边的清秀向上一推,自己则借瞬间产生的反作用力,以更快的速度向下急坠,奋力去追那一同落下悬崖的孩子。

      待弥漫四周的硝烟渐渐散尽,清秀发现自己身处峭壁上一块突起的狭窄岩石上,他顾不得查看自己身上受伤的地方,而是焦急的四下寻找展昭。在岩石左下方的不远处,清秀终于看到了展昭的身影,只见他右手所持的般若无相剑插在岩壁之上,以此支撑住身体,而左臂紧紧抱着的,正是满家的幼儿。苍天垂怜,那孩子竟未在爆炸中受到太大伤害,清脆洪亮的啼哭声不断传来,彰显出他顽强的生命力!

      确定展昭和孩子都没有葬身谷底,清秀不由得大大松了一口气,但注意到展昭身上有数处滲血的伤口,清秀的心顿时又揪成一团。顾不得自身的安危,清秀一边大声呼唤展昭,一边努力的探身伸手想要拉他上来。听到喊声,展昭抬头循声望去,见清秀没事,他顿时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

      清秀急急问道:“展大哥!你的伤要不要紧?你等一下,我想办法拉你们上来!”

      可展昭却注意到,因为爆炸导致山壁岩体松动,般若无相剑插入的地方不断有细小的岩屑掉落,情势岌岌可危,再加上他本就尚未彻底痊愈的左腿此番又伤上加伤,此时已几乎毫无知觉,根本无法受力,而他先前所中雪玉貂之毒也因为真气催动再次蔓延,令他感到一阵阵头晕目眩。展昭心知自己断无可能支撑太长时间,于是他轻轻晃了晃臂弯里的孩子,低头柔声抚慰了他一下,便咬紧牙关强忍疼痛,努力的将孩子托举起来,向清秀的方向递过去。

      但因两人距离所限,虽然只差分毫,可无论他们怎么努力,清秀却怎么也无法够到孩子的身体。眼见如此,展昭将心一横,右手猛地向下一拽剑柄,借着这股力道,他的左手瞬间又向上升高寸许,终于,清秀的手碰到了孩子的襁褓,可就在他刚刚抓住襁褓系带的同时,插在岩壁上的般若无相也在这一拽之下彻底松脱。随着清秀的失声痛呼,失去支撑的展昭向万丈深渊之中径直跌落了下去!

      清秀眼睁睁地看着,展昭的身体急速下坠,转瞬便湮没在谷内迷蒙的云雾之中,只余清秀悲凉绝望的呼喊在寂静的幽谷中回荡。难以抑制的巨大悲恸让清秀一时竟忘了身在何处,直到孩子的啼哭声将他的神识重又唤回。清秀紧紧搂住怀中这个展昭用生命挽救回来的孩子,将自己的脸贴在他稚嫩的脸蛋上,软语低喃道:“宝宝乖,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不要哭,不要哭…”

      而那孩子竟仿佛能听懂他的话,居然真的慢慢停止了哭闹,转而扬起一只小手抚触清秀的脸颊,倒像是想要安慰他一般。清秀轻轻吻了一下他小小的手心,便仔细的将他的襁褓重新包好,用系带将他牢牢固定在自己身上。抬头向崖顶的方向看了看,清秀在窄岩上站起身来,开始奋力向上攀爬。

      但不断有土石岩屑从被炸松动的山壁上滑落,因此攀登时艰难无比;而且清秀在刚才的爆炸中也是多处负伤,伤口流血疼痛,严重影响到他的行动。好在清秀轻功绝佳,他以壁虎功沿着陡峭的绝壁小心翼翼的向上游走,但是越往上爆炸造成的冲击也越大,岩壁也越发松乱,每前进一步都是万分危险。当清秀终于快要到达崖顶时,突然听到一阵细微的劈啪声,紧接着一块脱落的巨石朝他当头砸了过来!千钧一发之际,清秀一边拼命护住孩子,一边提气运功,奋力向外一跃,在躲过的同时,又顺势一蹬滚落的巨石,借力向上纵去。就在这一跃一纵之间,清秀如一飞冲天的灵鸢一般,轻盈地跃上了崖顶。

      站定之后,清秀只觉胸口阵阵巨痛,像要炸裂一般。十几日前,童谋儿打伤他的经脉时,曾警告过他一个月内不可运行内力,否则与自戕无异,因此当他以内力强行逼出体内的毒针时,内伤便已发作,现在他再一次催动真气运行,更是加重了经脉的损毁。但清秀完全没有理会自己的伤势,而是急忙查看孩子是否平安无事,确定小孩并无大碍后,他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可还没等他稍微喘息一下,熟悉的声音又悠悠的飘了过来,“你的命还真大啊!”

      清秀抱紧孩子,充满戒备地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新秀。新秀朝他的方向扫视一番,又冷笑道:“不过,看来另外一个就没那么幸运了。”

      清秀情知他指的是展昭,登时急痛攻心,神情也变的黯淡无光。但他仍旧沉默不语地保持着警惕。

      见他如此,新秀唿地抽出非天邪见刀,用刀尖直指着清秀道:“去给你的新主子陪葬,想必你也心甘情愿吧?”

      清秀的脸因为失血而愈显苍白,但他的目光却格外沉静,语气也出乎意料的坚定,“我必须把这个孩子安全的送回大顺城,所以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新秀哼了一声,道:“悦来客栈的两个女人都死了。就算你把他送回去了,又能交给谁呢?”

      一听此言,清秀顿时色变,虽然之前他也设想过最坏的可能,但亲耳听到满家人的死讯还是让他惊怒交加、心痛不已。他不禁厉声喝问道:“是你杀了她们?”

      新秀冷笑道:“是又如何?”

      清秀痛心疾首地看着他,道:“你…你竟真做下这等滔天恶行!”

      “不用急,下面就轮到你了!”冷笑依然挂在新秀脸上,他手中血刃一挥,猛地向清秀攻了过来。

      此时清秀对新秀已是彻底绝望,且他内伤沉重,自知命不久矣,因此便也义无反顾,决意全力应战。每当新秀使出险式奇招时,他却并不自救,反而以险对险,以奇应奇,如此一来,二人刚一交手时,新秀不仅讨不到半点便宜,反而处处受制。但清秀虽不顾及自身,却一心要保护怀中孩子。只因缠斗中需时时提防孩子受伤,所以时间一长,他便被逼得险相环生。

      清秀疲态渐显,新秀却攻势越发迅猛,出招也更加凌厉。他见清秀唯恐伤到孩子,招数便改为攻击孩子,迫使清秀为了保护孩子而露出破绽。又斗了一阵,新秀手上加劲,猛地连砍三刀,清秀刚一闪过,他突然刀锋一变,趁清秀立足未稳之机,紧接着横手劈出一招狠辣无比的“斧劈桃山”,直向孩子身上砍去!这一招变得极快极狠,清秀眼见闪避不及,为了不使孩子受伤,无奈之下他只得抱着孩子猛然转身,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孩子!

      孩子毫发无伤,可是这一刀却重重劈在清秀的身上。殷红的鲜血飞溅而出,重伤之下清秀终于不支倒地,但他仍然挣扎着将孩子护在身下。

      终于得手的新秀提刀站在原地,他想到自己终于战胜了血蝠,本应高兴才对,但看着血泊中的清秀,他却无法如想象中那样狂喜不已。一种莫名的情绪让他怔在当场,一时间竟变得无所适从起来。

      就在此时,爆炸前便蹿入林中消失不见的童详,又如鬼魅般冒了出来。

      他惺惺作态地笑道:“恭喜啊!夜鸮大人,这次不仅成功完成任务,一举铲除展昭,而且你也终于得偿所愿,打倒血蝠,成为真正的第一杀手了。”

      新秀先被突然出现的童详吓了一跳,随即便厉声喝问道:“你跑得倒真快!我来问你,你为何瞒着我在这里埋设这么多炸药?而且引爆时也不告诉我,刚才差点连我也一起炸飞了!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童详赔笑辩解道:“那些炸药原本只是以防万一的,只因怕你嫌我多事,所以才没和你说。但我也没想到真的会用上,刚才也是忙中出错,好在夜鸮大人吉人天相,总算平安无事。说到底都是我不对,还望恕罪。”

      一边说着,童详一边走上近前,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清秀,他对新秀道:“那个葬身谷底,这个也差不多了。但他还没完全断气,为了慎重起见,应该再补上一刀。”

      见新秀没有答言,童详又道:“这点小事,不如让我代劳吧。”

      新秀依然一言不发,只是表情复杂的听着。得到默许的童详目露凶光,他抽出佩剑,但却眼光一闪,剑锋陡变,竟突然恶狠狠的向新秀直刺过去!新秀猝不及防,虽然他反应机敏,本能的闪身一躲,避过要害,但依然被一剑刺中肩膀。

      新秀做梦也想不到会遭到童详暗算,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鲜血从自己肩上的伤口泉涌而出,钻心的疼痛使他几乎站立不稳,他愤怒地向童详吼道:“混蛋!你疯了?!”

      童详的脸上满是得意与狠毒,他阴恻恻地笑道:“这是总管大人的意思,却怪不得我。”

      “你说是义父让你杀我?”新秀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旋即大喊道:“你胡说!我不相信!哼,你不过是想独吞功劳罢了,可你这么做,义父是不会放过你的!”

      童详冷哼一声,不屑地说:“你总是说血蝠愚蠢,其实真正愚蠢的人是你才对。你真的以为,总管大人是真心疼爱你,并想让你取血蝠而代之吗?”

      斜睨着满脸迷惑的新秀,童详又道:“其实你自己应该最清楚,虽然你和血蝠是亲兄弟,但你的资质却与他有天壤之别。总管曾经亲口说过:不管你再怎么努力,也绝无可能与血蝠比肩,这是早就注定了的。总管留你在身边,也不过是为了更方便挟制血蝠罢了!”

      新秀的表情越来越痛苦,他拼命的摇着头嘶喊道:“不可能!我不信!我不信!”

      童详用剑指着他,面无表情地说:“现在你该明白了吧,血蝠既除,你这颗棋子自然也就失去了存在的价值。更何况,这件事的内情你也知道得太多,为防万一,总管特意命我在事成后将你一并剪除。”

      言罢,童详便挥剑恶狠狠地向新秀直刺过来。虽然新秀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童详所言是真,但他心里也清楚,若非童谋儿的命令,童详是决计不敢擅自下手的。事到如今,新秀已是悔之晚矣,但他也不甘心就这样坐以待毙,于是他强忍剧痛,举刀硬拼。可一来他伤势不轻,二来童详的话也将他搅的心绪大乱,更何况童详本来身手也不弱,如此一来,两人斗了十几个回合,童详虚晃一剑,骗过新秀注意,紧接着飞起一脚正踢在新秀受伤的肩膀上,非天邪见刀脱手飞出,新秀也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他眼见童详杀气腾腾的步步逼近,虽然恼火至极但却也无可奈何。

      童详胜劵在握,狞笑着举剑向新秀当头便砍。但他剑未落下,突然感觉脑后风响,童详大惊,连忙抽身躲闪。他乍一回身,见竟然是清秀用几枚碎石当作暗器向他破空掷来!童详挥剑将碎石打落,难以置信地尖声嚷道:“你怎么还没死?!”

      “你还没死呢,我怎么能死?”清秀冷冷答道。他浑身血迹斑斑,单膝着地撑起身体,左手抱着孩子,右手又扣着几枚碎石蓄势待发。

      而新秀借童详分神之机,猛地就地一滚,将丢落在地的非天邪见刀还拾在手,奋力跃起,挥刀向童详砍去。童详本能地回剑挡架,但非天邪见何等锐利?刀剑相交,只听当的一响,童详手中的长剑已被削去一截。

      童详原以为清秀僵卧于地,多半是没命了的,可见他不仅未死,而且竟仍有还手之力。童详本来就对清秀的武功十分忌惮,如今再加上一个拼命相搏的新秀,见自己俨然已成腹背受敌之势,童详不觉暗暗心惊,动手时也变得迟疑不定起来。

      但清秀心知自己已是强弩之末,新秀也是身负重伤。惟今之计,只有合二人之力,先将童详击退后再筹脱身之策。他见童详武功虽在新秀之上,但因要分心提防自己这边的动静,因此一时间也再难制住新秀。清秀目光税利,他眼见童详挥剑攻向新秀左侧,右方便露出空隙,当即抬手一扬,几枚碎石呼啸着分别射向童详上中下三盘。

      待童详发觉时,碎石距他已只逾不足一尺,情急中他双足同时奋力一蹬,呼地一声腾起丈余,这才勉强避过碎石攻击,但新秀不待他落地,血刃已如影随形地劈至他后颈,童详身在半空,凭他武功再强也难闪避,但他跃起时便料到可能会有此一招,于是在将将中刀时猛地团身凌空一个后翻,刀锋擦着他的头顶划过,发髻应声削落。

      童详侥幸逃过一劫,也是惊得冷汗直流,他披头散发的甫一落地,便又箭也似地蹿到数丈开外,手中握着半截断剑,踌躇犹豫不再上前。

      清秀眼见计已奏效,便强提一口真气,忽地跃起身来,冲过去扶住也已摇摇欲坠的新秀,拉着他疾速奔入茂密的丛林之中。

      童详虽然心存疑惧,但他也知若是任务失败,似这般无功而返,回去之后也难见童谋儿,况且他见二人不仅没有乘胜追击,反而转身遁走了,他略一思索,便立即拔足急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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