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婆一把火烧了黑暗森林》逍遥散养

2、第一章 血契：我愿意

　　一切都要从婴儿的第一声啼哭说起
　　像宇宙中大部分的智慧文明一样，α星系是一个人形文明，一向采取一夫一妻制。但是寿命却比人类长很多，有的居民甚至能活上千年。按例王储只有在继承大统之后才能拥有自己的子嗣，这一任国王花晓和王后冷看红直到一百三十岁，才诞下了第一个孩子。

　　大床上帐绾轻纱层层堆叠，但遮不住浓重的血腥味。
　　听到王后在产床上的痛呼，花晓几乎要把首相梅森的手捏断了。
　　“怎么这么久！”花晓咆哮道：“御医这么没用，不如供起来初一十五上个香！”
　　产房里传来王后虚弱但威严的声音：“花晓...你闭嘴，别打扰老娘生孩子。”
　　暴躁国王花晓立刻噤若寒蝉。
　　日落月升，晨曦又现，王后依然没能顺利生产。
　　在产房里已经很久没传来声音，但血水却一盆一盆往外端之后，花晓彻底失控了。
　　“梅森，召集议会，我要开启王室教堂。”

　　教堂穹顶高耸，仿若刺穿云霄的利剑，带着血腥的锋利。透过彩色的玻璃，阳光被切割成斑斑驳驳的样子，洒在祭坛前冷看红苍白的脸上。
　　花晓单膝跪在王后身旁，虔诚地低头亲吻她，冷看红呼吸微弱，心跳几乎已经消失了。掏出身旁佩的匕首，花晓轻轻割开手腕，任由鲜血在地上蜿蜒成暗红的花纹，把王后围绕起来。
　　红光乍起，冷汗却布满了花晓的额头，他的面色逐渐变得苍白，王后却仍然没有醒来的迹象。

　　古老的石门发出隆隆的声音，清脆利落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军靴，第一舰队军官制式，来人年纪虽轻却脚步沉稳，想必是个身经百战的军官。
　　花晓知道，除了官诚，这不会是别人了。
　　“还不帮忙。”花晓声音颤抖，却带着不像君王与臣子关系的熟稔：“别傻站在那。”
　　脚步声停下了，阳光也似乎贪恋来人的好样貌，在那张英俊的脸庞上分外缱绻。
　　官诚有一双漆黑的眸子，偏偏十分有神，仿若满天星辰碎钻一般地被撒了进去，薄薄的红唇昭示着他的冷酷无情。制服笔挺没有一丝褶皱，但浑身的血腥气却昭示着刚刚进行的一场恶战。

　　“上次投毒的θ星系舰队全部覆灭，没有一个活口。”官诚开口，一整个星系的覆灭惊不起他的一丝波澜：“但看来你有麻烦了。”
　　“祭坛的能量不够了。”花晓越发虚弱：“如果有了你，事情也许还有转机。”
　　这次第一舰队指挥长，一向十分坚定的保王党官诚，却没有立刻动作。
　　“我要做她的教父。”
　　一片沉默。
　　“你一年之前辅佐我登上王位，说有一个条件。”花晓艰难地开口：“就是这个？”
　　“是。”

　　一年之前，一颗新星从第一舰队冉冉升起。官诚最开始不过是一个小队长，但在一次对外征战中突然觉醒了四级精神力，之后便一路升迁，得到王储的接见。
　　而这个时候，他才仅仅十八岁，普通贵族子弟还在读机甲学院的年纪。
　　当时老国王病危，皇室正处于明争暗斗中，王储花晓和王子花明都有自己的一批势力，隐隐有了抗衡之势。花晓一开始只是想看看这位传说一般的士兵，但官诚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一见面，官诚就把他和花明的明争暗斗剖析了个彻底，吓得他差点把官诚拖出去斩了。毕竟投诚也没有这样投的啊！
　　但是官诚却说，自己会一心辅佐王室，只是要他答应一个条件。
　　原来他想做这个孩子的教父？

　　花晓对官诚的一举一动都十分清楚，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不光实力增长快到恐怖，更是将第一舰队上上下下整肃得铁桶一般。但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危害皇室的意思，整件事情隐隐有些太过诡异。
　　“你清楚教父不光是名义上的，你要跟这孩子签订血契？”即使情况危急，花晓也不得不多问几句：“皇室血契何其霸道，你必须一生保护这个孩子。”
　　“我愿意。”
　　“即使没有这个孩子的同意，你一生不能够再爱上其他的女子，也无所谓？”
　　“我愿意。”
　　“这个孩子如果死了，你也会受到重创甚至是死亡！”
　　“我愿意。”

　　突然，一阵银色的光芒闪过，巨大而繁复的法阵在官诚脚下展开。
　　“他奶奶的！”花晓瞪大眼睛，爆了这辈子为数不多的粗口：“官诚你个王八蛋！”
　　从刚刚他就闻到不同寻常的血腥味，本来以为是来自θ星系，没想到却是官诚的！
　　又没人伤到过他，花晓哪能认出来！
　　自己刚刚却是恰好完成了官诚作为教父的血契，割腕放血，既完成了血契，又救了王后，官诚这小子真是一点不亏。

　　“哇！——”随着婴儿的第一声啼哭，冷看红顺利生产了。
　　花晓不顾身体的虚弱，连忙扑到王后身边照看她。
　　官诚却丝毫不顾忌血污，上前抱起脆弱的小婴儿，伸手扯下自己的披风将她包裹起来。这是最稀有的合成金属，比上好的锦缎还要柔软，却刀枪不入。
　　他来之前已经给自己彻底地消过毒了，不会危害到脆弱的小公主。
　　晨曦洒在这个略带血腥的祭坛边，却显出意外的圣洁。
　　在十字架前、圣母像畔，官诚轻轻吻上小公主的额头，像吻着自己的整个世界。
　　花重锦，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官诚将手伸进左胸前的口袋，取出了一条闪着温暖光芒的项链。饶是坐拥整个帝国财富的花晓也不禁瞪大了眼睛。
　　那是θ星系的恒星核，被恐怖的精神力压缩在一个小小的星形容器中。如果小公主将来拥有自己的机甲，光是靠这个恒星核的供能，速度就能达到第六宇宙速度，远超普通机甲的速度十倍不止。
　　这是整个宇宙没有第二件的大手笔了。

　　佩剑出鞘，闪烁着寒光，官诚罕见地单膝跪地。
　　他左手以绝对的守护姿态抱着小小的婴儿，右手执剑轻轻点地，仿若天生为她打造的最强机甲，会战斗到不死不息。
　　“吾王，α星系第一舰队指挥长官诚请战，远征ɡ星系。”
　　“现在就走吗？”花晓的声音依然有些虚弱：“ɡ星系是完完全全的法西斯政体，军事力量不容小觑，我们计划十年之后才开始对它的征讨。”

　　官诚冷峻的眉目柔和下来，看着小公主，语气中是前所未有的柔和：“我的小公主不会喜欢他们。”他抬头一笑，像满天星河倾泻下来：“况且，她需要一个像样的生日礼物。”
　　花晓：恒星核在你眼里什么都不算吗哥？
　　花晓长叹一口气：“你才刚收了教女，不准备再多待几天吗？”
　　官诚摇头：“我也想。”但上一世，他这时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中士，只在公主刚出生的臣民参见时远远地看过一眼。他不能留在身边陪她长大。

　　时空虽然转换了，官诚却受到明确的限制，他可以带着舰队随意轰炸整个宇宙，但不能改变上一世花重锦死之前，和她相处的时间线。
　　不管上一世和他谈判的教堂守护灵是谁，官诚都很想把他的脑袋拧下来。
　　祭坛前可爱的圣子像肉眼几不可见地颤抖起来。

　　------------------------------------------------------------------------------------十八年后，一个可爱的早晨。
　　花纹繁复的宫廷制式大床上，清朗的阳光透过层层帐幔洒下光斑。
　　公主睡得甜美，陷入一个不能被打碎的梦境。

　　花重锦却突然睁开了眼睛，锐利地向周围扫视一圈。
　　她悄无声息地一个前滚翻下了床，动作灵活地几个纵身藏在了窗帘后面。
　　是时候了。

　　一双镜面般锃亮的皮鞋踱步而来，步伐优雅地停在了窗帘前面。
　　“公主，您失态了。”万能首相梅森的声音还是打破了花重锦的幻想。
　　她只想过一个清清静静的十八岁生日啊！

　　梅森行云流水地把花重锦拖出来，一遍流利地汇报着今日行程：
　　“早膳完毕，请公主随同国王陛下接见各星际使臣。
　　下午是面向第一星际的国民演讲，您的稿子应该练熟了。
　　晚上是公主的生日宴会，这次您的教父官诚会出席... ...”

　　花重锦瞪大了眼睛：“官诚？！”
　　那个每次生日送的礼物，都几乎能换一个星球的土豪教父？！
　　那个手握重兵，但是一心为国征战沙场的冷面星际军阀？！
　　那个宣誓向她效忠，但是十八年都不见一个人影的血契者？！
　　终于要见面了，她可是很期待呢。

　　“梅森首相。”
　　正当花重锦缩着脖子被梅森数落的时候，一道温润如玉的声线适时插了进来：“请问我可以把重锦领走了吗，她今天应该是属于我的。”
　　花重锦眼前一亮，救兵来了！

　　她亲昵地挽起魏独明的手臂：“小明，你怎么才来呀，人家等你好久了。”
　　花重锦一边甜腻地微笑着，一边狠狠掐着魏独明的手臂，什么领走，当她是宠物吗！
　　魏独明依然笑得八风不动，揉了揉花重锦的头发，跟梅森首相行了个道别礼。

　　走出了房间，魏独明立马卸下了那份贵公子的气度，揉着胳膊呲牙咧嘴地跟花重锦抱怨：“大姐，你下手也太狠了！”
　　花重锦翻出一个优雅的白眼。
　　魏家人从来都有陪太子读书的传统，魏独明从小和她一起混大，整个第一星球每一个贵族的私人花园，这两个混世魔王都糟蹋过。
　　偏偏这两人表面绝世双乖，切开黑白双煞，硬是没受过什么惩罚。

　　这个时候，白煞花重锦正要求黑煞魏独明汇报舞会情况。
　　“大姐，今天冷家二小姐冷晚风也来了，说不定又要找你的茬呢！”
　　花重锦素手一挥，愣是将制式繁复的皇家礼裙衬出了十足的英气：“走，那我们就去会会她。”

　　冷家是个大家族，α星系现任皇后冷看红，是冷家公爵夫人的独女。
　　公爵夫人去世后，公爵再娶了一位，生了一个儿子冷随风，一个女儿冷晚风，今年也刚刚二十岁。

　　公爵老来得女，自然是如珠如宝地宠着，这个冷晚风当然也是被宠出了小脾气，自认为身份贵重不输公主，明明是长辈的身份还要处处和花重锦较个高低。
　　平时花重锦不愿意和她计较，可母后为了今天这个宴会，半个月没有睡好觉了。今天谁要是扫了母后的兴致，别怪她心狠手辣！

　　魏独明看着走在前面的花重锦，露出了一个傻气的笑容。
　　真好，这样耀眼的重锦，今天是属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