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举人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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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中旬，院子里的一颗银杏树金黄灿灿，树墩周围洒落一地的杏叶，目视之间分外秀美。
一阵秋风裹卷起杏叶飞舞着奔向天空，飞出了院子，当然也有些飘进了敞开的窗户。
一片杏叶就这么漂浮着落在一只白皙纤长的掌中，接着便是一抹低头间的温柔。
先是无暇的下颚线，再是浅粉色的唇瓣，最后露出了俊挺的鼻尖与一双深邃夺目的双眸。
顾谦捻住银杏叶的柄杆，细细打量了其巧夺天工的脉络，便将它夹在书页之中。
与此同时，拱门外的走道上响起了一窜脚步声，顾谦从窗口瞧过去，原是青羽匆匆而来。
顾谦挑眉间思绪翻飞，直至青羽扣门后踏步进屋，这才从内厢转身至外室正塌上落座。
“主子，西边有信来！”
青羽说着便将一卷筒纸呈于顾谦眼前，顾谦伸手接过将其缓缓摊平开来，于是信上出现一窜密语。
顾谦阅览过后，几息谋算间便有了章程，他说道：
“此次暗四一番作为下折了耶律楚雄的几个儿子倒也给了我一个布置鸠占鹊巢的机会！
安排一下让墨梅去往西北一趟跟暗四那边接触如此这般。。。”
顾谦示意青羽上前，与其耳语一番，青羽侧身俯着仔细聆听入耳的每一个字符，眸光闪烁流转，内心愈发佩服不已。
顾谦布置了对西北接下来的筹谋，便起身缓步行至书桌后，从轴屉里取出一小卷筒纸，又从笔架上取一支纤细的崇笔沾上水墨书写起来，开口道：
“陈老将军抵京之日左不过明后两天，正逢乡试开考，我不便花过多心思在意，如此陈词于纸上，待其抵京的第一时间拙暗一传达他手里！”
顾谦写完将筒纸用特质蜜蜡封得严实交于青羽，他心里尽管有着诸多谋划，但在乡试之前便先着重内忧外患吧。
这一日五更天昏，原本静谧的道台城内喧闹了起来，尤其是各个客栈早早地敞开了大门，将一盏盏红灯笼高高挂上了门廊。
掌柜与小二笑意盈盈地对着或背书箱或挎考篮的考子们齐齐对唱着祝词。
考子们出了各自的落脚地走在街道上，便是听着一声声摊贩们呦呵着“状元糕”，“状元饼”，心里也难免愈发紧张了起来。
“骨碌碌~”声响起，考子们避开了一辆缓缓驶来的青罩马车，正是由顾六顺和顾五福坐在车厢外执鞭赶着路。
车厢内茶香四溢，一顶火盅滚滚烫着一盏碧落青壶，鼻烟壶口处烟雾袅袅升起待碰至车顶便弥漫得到处都是。
茶烟云雾映着姣好的容颜，顾谦指尖捻着一张信纸，阅目过后将其扔去茶洗内，字迹顿时模糊不清了。
试院门口，已经聚集起了成千的考子，这上千人中大都是出身不错的，像顾谦这类寒门子弟者少之又少。
“哐哐哐——”
三声响锣一起，院试大门缓缓大开，一队兵卒鱼贯而出，各司其职的开始做事。
随着进考人流经过一些检查顾谦终于踏进了考场，省考试院条件不错，所有考子按50人次被分配再一个空旷的考房中，除了桌椅再无其他。
每张考桌都被设计上了左右两块挡板，一间考房里就有10名巡试官来回不停得审视考子们的神态举动是否有作弊之闲。
举人试三场，分三天，除了中午饭必须自己解决外，每场之间考子们都可出试院各回各家。
考试内容除了四书五经的基本考校外，更着重民生与为官方面的实用性，毕竟举人身份在元宋朝是可以当个九品芝麻官的。
顾谦按着手上的考牌找好了属于他自己的考桌，布置整齐一番便开始闭目养神等待开考锣响起。
“哐”的一声，紧接着一窜脚步声自长廊而起，众位巡考官鱼贯而入，最后才是抬着考卷箱的兵卒。
此次道台举人试主考官二品大元林晋东端坐与堂井之内，于几上取盏茶抿上一口，道出一声“启”。
便有兵卒敲响了一口黄橙橙的考锣。
“哐～哐～哐～”三声过后，所有考房内才开始分发卷题与卷纸。
顾谦将研磨好的笔墨小心移到一旁，再接过题纸缓缓铺展开来。
此次举人试考题除了四书五经诗赋经贴这等常识题之外，更多涉及政治，比如结合近年旱灾饥荒该如何治理一县，一洲，再比如红薯之利是否支持全国强制推广等诸多民政论题。
顾谦眼眸微亮，红薯之事本就是他一手推动，其中道理他怎能不熟知，但依然在腹内打稿了数遍文章的吸睛论点，琢磨有无错字，是否通顺后，这才开始在纸上下笔如有神。
在顾谦走进考场之时，汴京城中也因着陈庚申一行抵京而热闹起来。
京驿处修整入城之前，陈庚申意外收到一份密信，以及突兀出现得一大箱子。
先不说密信内容，好家伙大箱子里装满了蛮子人头。
陈庚生想起刚经历战火的山海关内百姓与守军，再悲哀下元宋帝八百里加急的宣召，在边疆战事刚惨胜之际就卸磨杀驴，临阵换将本不是什么明君之举。
无论元宋帝此行为之下有何私人勾结，但陈庚生坚定家国黎民之安危必寸土不让，他决不能在此关头被朝廷算计调离山海关，换上个不通战事调度的文臣宦官。
汴京城正门洞开，老百姓们早就夹道相迎。
“陈老将军！”
“陈老将军驱除鞑虏，守我河山是何等英雄！”
上万万的民心汇聚，那呼喊声之大是如何壮观。
陈庚生一行人被老百姓簇拥着前行，不时有老头老太拎着攒起来的鸡蛋篮子挤过来，倒是一派温情感人。
紫宸殿内，文武齐聚。
元宋帝高坐朝堂，待着身边的总管太监福德海走上前耳语一番，神色一瞬怪异起来。
底下一堆人精揣摩着圣意，互投眼色便老神在在摸鱼放空。
白玉九台上响起“镇虏大将军觐见”三声，台阶下一身武袍的陈庚申情绪立即到位，一张老脸哭惨着进了紫宸殿。
“呜呜呜~老臣差一点就见不到管家天颜！”
陈庚申老泪纵横，哭倒在堂中那一副悲戚模样好似他死了爷娘。
元宋帝一时间被这操作有些卡壳，倒还是宽慰道:
“老将军何出此言？
守吾宋氏河山，打了胜仗当赏！
福德海，还不快扶起老将军！”
“呜呜呜~老臣不敢讨赏，山海关一役蛮子屠我宋人万万，累累血债如何心安！
此次回京途中，更有蛮子死士潜入我宋土暗杀老臣！
呜呜呜~大半亲卫为老臣死不得其所！”
陈庚申双目赤红，突兀起身推开福德海，拜礼道:
“马革裹尸，不除蛮子，誓不还！
老臣若死不瞑目倒不如一头创死在这大殿之上！”
一番刚柔并济，哭惨悲壮之后陈庚申更是双眼盯住了盘龙柱似乎蠢蠢欲动。
元宋帝心惊肉跳，太阳穴突突突发疼，原本他是打算接着封侯将其留于京畿之地，名正言顺卸其军权。
陈庚申一开始便以受害者身份哭惨告状，占据道德高点再大义凛然合理提出诉求，最后视死如归之高潮让本来因着一些私心的元宋帝碍于名声面子被夹在中间不上不下难受至极。
“滚开～谁敢拦吾面见君父！”
突兀的，紫宸殿外响起兵甲之声，只见一身衣袍粘了半身血迹的宋匡臻出现在门口，他一眼瞧见高坐的元宋帝，双目赤红泛泪。
“呜呜呜～
儿臣差一点就见不到君父！”
好家伙，连着两次，元宋帝头皮发麻习惯性瞥了一眼陈庚申，头痛极了。
“九殿下不经同传，更是带血面见朝堂，无视君臣之礼！”有言官跳出来指摘道。
宋匡臻看向元宋帝的双目孺慕中又带着些委屈，步行至堂中跪下正色道：
“儿臣请君父收回兵符！”
什么情况！一个真想收说不出口，一个背景板却上敢着求收，元宋帝怒道：
“宋匡臻，你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必掌军！”
“禀君父～
儿臣于通州被蛮子死士刺杀，折一手臂，医官有言儿臣这条右臂恐有残疾，不提重物，儿臣一残身若再掌边军怕是有负皇恩！”
宋匡臻越说头越低，看不明脸色整个身子却是抖动。
元宋帝闻言惊怒，又是蛮子，帝王心术，他其实有点怀疑堂中二人，立即召来太医官验明真伪。
太医官徐光启鹤发童颜，历经两朝，妥妥的保皇派，他查探一番宋匡臻臂膀，朝着元宋帝回禀道：
“官家，九殿下确伤及臂络经脉，有弊五指活动，需仔细静养，近期不宜动作！”
碰的一声，元宋帝气极踢翻案几，呼哧呼哧喘大气，为今日一事无成。
“老九，可有凭据！”
宋匡臻低垂的眼眸微凉，他抬起头眼眸中依然孺慕委屈，说道:
“请君父准许吾亲随秦岭带蛮子人头觐见！”
元宋帝怒气冲天一声“可“，没多久便有四名亲随抬着一顶大箱子入殿，咚的一声，箱子落地。
“开！”元宋帝一声令下，秦岭转身打开箱盖，顿时大堂之上弥漫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元宋帝忍住惊惧的反胃，箱子里摆满了数百颗人头，确是蛮子模样。
“好极好极，通州省议李辩何在！”
文臣一列颤颤巍巍出来一个蓝袍三品官，正是李辩，他哭着呼喊道：“臣李辩有罪！”
元宋帝龙行虎步，带着怒气下了高堂，目标李辩狠狠一踢，将其踢翻在地。
作者有话说
第93章 举人试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