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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初冬 ...

  •   人生四喜是哪四喜?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第一个白问体会不到,W城常年泛洪灾,第二个也不行,不在他乡,金榜题名时他估计得等到一年半以后,洞房花烛夜,嗯,洞房花烛夜太夸张了,接吻已经够让人晕好久了,久到那天晚上他的心率就没下来过,全新的体验,跟偷偷的对视不一样,跟意识到喜欢不一样,是如愿以偿的喜悦。
      紧张是故弄玄虚,得到就是大张旗鼓。
      “我知道我喜欢男的,是在男校的时候。”戚忱当时跟他说,“我喜欢我一个学弟,当时也没有意识到是那种喜欢。但…国外吧,其实会给你科普一点关于这类东西的知识,我们当时的国际生老师,是专门负责所有海外学生事务的人,告诉大家‘如果你会因为这件事苦恼,可以找我’。我就去跟她说了。”
      “她人好好。”
      “A国同性恋婚姻合法游行,她当时是组织人之一。”戚忱摊在羊绒地毯上,头靠着白问的肩窝,“她跟我说,这很正常,没有什么值得羞耻或者怀疑自我的。”
      白问沉默了一下,也把头轻轻的搁在戚忱的头上:“…她人好好。”
      “你怎么知道的?”戚忱蹭了蹭他的脑袋,那一晚上所有人都格外脆弱,幸亏能互相依靠一下。
      白问不知道怎么说:“就那一天,我看了你的书。”
      “兰波诗集啊?”戚忱点点头,“安一微跟我说了。”
      “啊?”白问可不知道还有这一茬,“他跟你说什么?”
      “说‘戚忱你怎么还看英文书呢?好高级。’”白问想到安一微那语气,忍不住就想笑,“还说‘白神都不知道是谁呢!’”
      “我还真不知道是谁。”白问带着笑声瘫软着,“我当时把他赶快打发走,特不服气,去查百度。”
      “真的啊?”戚忱也笑了起来,“百度到什么了。”
      “百度到人家的艳/情呗。说什么私奔,我从小活到这么大,都没见过真正的同性恋。”白问回忆道,“我只听说过,是不是特没见过世面。”
      “然后我就想,戚忱读这个书,是不是因为人家才华横溢啊,看了一篇,果然,是很有感觉。”
      “哪一篇?”
      “冬梦。”
      “哦,那一篇。”戚忱说话说很多的时候,语气会非常非常平稳,跟安眠曲一样,“In winter, we will travel in a small pink coach…”
      “你这是English,我看的Chinese。”白问故意中英夹杂,“我跟你说,第一天你跟我说话的时候,可装了,什么laptop,弄得我偷偷吐槽你好久呢。”
      “叫习惯了。”戚忱不恼,也还是继续平稳的讲着,“冷不丁的刚到国内的环境,有些词没来得及转换,我现在说话不就很正常了吗。”
      “那倒也是。”白问搓了搓脸,把脑袋也学着戚忱那样,埋进他的脖子里,“再讲点别的。”
      “讲什么。”
      “什么都行。”
      “给你把Winter dream念完吧,其实英文也不是原版,应该是法文。可惜我不够装逼,没学过。”
      “…”白问懒得起来,头拱了一下他,“行,我小肚鸡肠。”
      “With blue cushions,
      Well installed, mad kisses nesting.
      In cosy corners.”
      “就这儿。”白问虽然口语没有戚忱那么标准,但听力不错,“觉得写的好温暖。”
      “kisses nesting?”
      “嗯,想亲你。”
      戚忱凑过去,在他嘴唇上啄了一下。
      “谢谢。”白问点点头,“我如愿以偿了。”
      “You will close your eyes, not to see through the glass.
      The leer of dark evening,
      Snarling monster, droves of black demons.
      Pack of black wolves.”
      “好听。”白问懒洋洋的拍了两下巴掌,有点困,“继续。”
      “Then you will feel something scratch against your check…
      A little kiss, brief as a startled spider.
      Will run up your neck.”
      “You will bow your head and say: “Find it for me!’
      And we will take the time it takes to find the creature.
      Which loves to travel.”
      “读完了?”白问最后还是没有眯着,主要是比较激动,情绪战胜了身体。
      “嗯。有什么感触?”
      “你英文真的很好听。”
      “其实这首诗是写给一个女士的。”
      “这样啊?”白问还不知道呢,“反正我读的时候只想起了你。”
      “嗯。”戚忱点点头,“无所谓,爱是共通的。”
      “这也是你们国际生老师说的?”
      “我自己领悟到的。”戚忱捏了捏白问的脸,“还有一个感触。”
      “啥?”
      “love is kiss。”戚忱认真的盯着他说道,“所以我能不能再亲亲你?”
      …
      “我真的很冷。”冬天的时候需要换上大一号的运动外套,在里头套上棉袄,W城虽说地理位置在长江以南,但白问认为,其寒冷程度不亚于北方,空气中是潮湿的寒冷,冻的人骨头都要开始结冰。
      他哈出一口白气,眯着眼欣赏那团雾缓缓的消散,两手插在袖筒之间。
      “嗯。”
      “你除了‘嗯’‘哦’‘啊’就没点别的可说?”白问啧啧嫌弃。
      戚忱瞥了他一眼,把手中的包子见缝插针给他塞进嘴巴里,白问立刻怒视着始作俑者,手不得不拿出来,接住包子尾部。
      “你有病。”
      “嗯。”戚忱点点头,“有病才会喜欢你。”
      早餐店门口,两个穿的像熊的少年相视着,一个手上还端着冒热气的包子,另一个即使穿着宽大的羽绒服,还是很挺拔地直立,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睛尾部却弯起漂亮的小勾,像尚未结冰的清池,在寒风萧瑟中,依旧粼粼波光。
      “我发现。”白问小口小口的咬着包子,“你说话的时候不做表情,显得非常像是背台词。”
      “那你耳朵红什么啊?”戚忱用右手的食指轻轻勾了一下白问的耳朵尖,从早餐店老板的视角,能看到蒸笼腾起的雾里,看到那颗虎口的红痣十分显眼。
      “你们的馄饨好啦!”老板扯开嗓子大吼,“别站在风口吹,会感冒的!”
      虽然戚忱还是执意不想练就边走路边吃饭的绝技,但在白问的影响下,吃饭从慢条斯理的切牛排西餐式,改进成了一口两吞式,唯一的缺点在于容易烫到喉咙管。
      “慢点吃。”白问吃的很快,就是等戚忱,但他十分有耐心,也许这就是秀色可餐的来源吧,觉得和喜欢的人吃到天荒地老都是好的,“不急。”
      戚忱没有精力说话,在艰难的斗争后,在馄饨面前取得卓越的胜利,他终于吃完了。戚忱吃东西很优雅,几乎像是静音的动图。
      “放学我要不要陪你一起去看李奶奶?”白问偷偷的勾了一下对方那颗红痣,有种阴谋得逞的喜悦,早餐店人来人往,还是像第一次说上话一样,所有人都从早餐这个有仪式感的项目中,开启新的一天。
      要提防别人看到这样的小动作。
      “我爸妈今天来。”戚忱擦擦嘴,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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