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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第一百四十三章 人情大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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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筋经义理深奥,极难领悟,但少林主持方证大师已经将其钻研透彻,有他亲自传授,令狐冲学易筋经自然是不在话下。
杨秋亭又老老实实吃了半个月的素斋,才等到令狐冲重伤痊愈。
按照方证大师的想法,是想收令狐冲为俗家弟子,若他实在不愿,只留在少林不拜师也可。
但令狐冲知道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华山弟子了,正派这边没有他的容身之处,这里一时半会儿没什么能帮上忙的,他不愿给少林添麻烦,便坚持告辞离去。
杨秋亭把他拎起来摔摔打打好一会儿,确定已经全然恢复了,也放下心来,一同告辞。
“我还以为你会绝不妥协,胸中涌出一股豪气,大步直接离开也不肯欠下方证大师的人情呢。”杨秋亭笑道。
方证大师这次没让他们做任何事情,就这样把易筋经传给了令狐冲,但他们心里知道,以后令狐冲若是见了少林之人,先就要让步三分,今日的救命之恩摆在这里,令狐冲此生再还也是还不完的。
倘若没有岳不群那封信,那少林寺帮华山弟子疗伤还不至于如此恩重,但令狐冲已经不是华山派弟子了,方证还愿意救他这个弃徒,这人情欠的就大了。
令狐冲也是一笑:“不说其他,便是为了你一路护送的情分,不要说仅仅让我欠个人情,就是为你赴汤蹈火,又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杨秋亭表扬他:“令狐兄的思想觉悟甚是先进。”
下了少室山,杨秋亭和令狐冲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互相看了一眼。
杨秋亭问道:“令狐兄,接下来你要去哪里?”
令狐冲面色一僵,声音低了下去:“我也不知道,可能会随便走吧。”
他是想要回华山求师父的,但岳不群肯定不可能轻易让他如愿,只能等等看有无转机。
但这话他说不出口。
杨秋亭本就对华山派有救命大恩,若是他开口求情,岳不群再想拒绝也没办法。可杨秋亭对他已经够好了,如果他再把这话说出口,那明摆着就是要杨秋亭继续帮忙,太过分了点。
杨秋亭道:“那咱们一道吧,我打算去江南逛逛。”
上个月顾良仙给他来信,正忙着度春假呢。正好把令狐冲一块带走,省得失踪多日的向问天突然冒出来被一堆人追杀。
人总是善变的,上个月他还在百爪挠心埋怨令狐冲怎么还不好,害得他不能回黑木崖,但现在用不着他了,他反倒不急了。
左右都是独守空床,一个人干等着,还不如找人作伴。如果这个人现在十分倒霉,还能让他心里有点安慰,瞧着更惨的人就在旁边,就觉得自己的生活十分美好了。
令狐冲自然是无可无不可,跟着他就上路了。
他们来的时候,一辆小马车哐哐嚓嚓的来,走的时候依然坐着马车,马儿在这两个月以来,被少林寺的僧人们喂得饱饱的,杨秋亭看着就觉得是壮了一大圈。
不过与来时不同的是,现在驾车的换成了令狐冲,杨秋亭终于能舒舒服服当一回大爷了。
“杨兄,我觉得咱们可以轮流来,就算我现在身体好,也不至于逮着一只羊来薅羊毛。”被杨秋亭使用了好几天,令狐冲终于弱弱的开了口,“我赶车的时候,你可以顺便给我吹吹笛子,烤鸡的时候,你也可以帮忙捡一些柴火。”
杨秋亭呵呵相对:“别说话,尤其是别说我不爱听的话。”
受人大恩的令狐冲只好闭嘴了。
这是没办法的事,欠了太多人情,当然是别人想怎么使唤他就怎么使唤,他于情于理都亏心,怎么可能找出反抗的办法。
而想起传他易筋经的方证大师,令狐冲的脑袋更疼了,心道以后这救命之恩更难弄。
方证和杨秋亭是不一样的。
方证代表的是少林寺,他这个前华山弟子想要重回门派,若是一切顺利,日后少不了跟少林大派打交道;而杨秋亭的身份只是他一个朋友,个人比门派还好一点,再奴役他也不过只是欺负他一个罢了。
他们下了山往南走,如今已经是五月了,一路有店住店,没店就野宿,令狐冲这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当然是只能花杨秋亭的钱,所以更没什么底气了,被杨秋亭一路培养成了生活小能手。
杨秋亭似乎对他的情感经历很感兴趣,总是问他跟小师妹如何了,还要顺便问一问林平之的情况,令狐冲把自己知道的说了说,便觉得他笑得更古怪了。
“杨兄,这关林师弟什么事?”
杨秋亭耸耸肩:“谁说有事了,我只是关心弟弟嘛。”
令狐冲笑道:“你兄弟明明是莲亭。”
杨秋亭毫不在意:“没关系,多几个也无所谓,反正都是不省心的。”想起追着蓝凤凰跑的杨莲亭,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令狐冲看着他老气横秋的反应,问道:“怎么了,你有心事?”
杨秋亭总不能跟他吐槽杨莲亭的开挂能力,只是笑笑:“没事,现在就等我夫人出关了,其他事都已经被我安排过了。”
令狐冲又听他提起这个,不由得一愣:“夫人?杨兄,你成亲了么?”他只知道杨秋亭身边有一个气质出众的男人,却不知道他们已经行过大礼了。
杨秋亭摆摆手:“啊,这个没有,成亲一听就很麻烦,以后再说吧。”剧情还没走完,他没心思干这个,还是先等一切尘埃落定。
“你不想成亲?哎,我一直在想,若是你要娶,那人该是有多好。”令狐冲有些羡慕,他这一被逐出华山,自然是短期内别想见小师妹了,再想想那个一脸温顺被杨秋亭牵着手的红衣人,不由得暗叹,他也想拉着小师妹到处乱逛。
杨秋亭笑眯眯道:“我这个人挑剔得很,非要娶个十全十美的人不可,但那样定要惹得天下人嫉妒,不知有多少人心伤,所以还是不成亲了。”
令狐冲道:“……你高兴就好。”
说起杨秋亭的那位准夫人,令狐冲很好奇他是谁,能让杨秋亭这种自由自在的人拴住心。
杨秋亭正要给他放爆炸性消息,便听到一声呼唤。
“令狐兄?”
令狐冲一愣。
“我师兄?”
“你师兄!”令狐冲应了一声,把马车停下来,“田兄别来无恙!”说着把车帘掀开,让他看里面还躺着一位。
田伯光总是神出鬼没的冒出来,这次遇到他们俩,自然是毫不客气的也上了车。
令狐冲本以为现在干活儿的变成了他们两个,但没料到的是,事实是变成了他一个人干活儿,两个人躺着享受。
对此,田伯光振振有词:“我小师弟这么久以来辛辛苦苦保护你,帮你的忙,你怎能让他再做什么?我是他师兄,他又怎能让我干活儿?不用想了,你的身体已经好了,该多锻炼锻炼。”
令狐冲:“……”
一路上被杨秋亭欺压这么久,他都觉得还好,现在听着田伯光有理有据的话,他是真想哭了。
身心疲惫的令狐冲赶着马车,里面传来两个人的叽叽咕咕声。
“他这个人真不错,这一路上任劳任怨。”是杨秋亭的声音。
“看出来了。小师弟,你们接下来去哪里?我也一起。”是田伯光的声音。
“去嘉兴找顾师兄,他说最近没事干,我去给他找点事。”
“我那弟妹呢?”
“还没出关,练练练,这都几个月了,整天就知道练武,也不知道带我一起,等他出来,我一定要好好罚他。”
(东方教主:哭唧唧)
……
行至金陵,住进客栈,他们三个一人一间房,虽然是挨着,但杨秋亭总不至于隔着墙都要喊他倒水,所以令狐冲终于松了口气。
只是等到第二日,听着杨秋亭和田伯光一左一右聊天,令狐冲才刚休息过来的心又瞬间苍老了。
经过隔空喊话,得知杨秋亭还没起床,田伯光道:“你怎么还不起?”
杨秋亭得意道:“我还不想起,肚子也能耐得住,吃饭梳洗什么的都不着急。”
“说得好像我就忍不了饿一样!”田伯光一听这挑衅的话就来气了,哐的一声又倒下了,“我至少能忍到中午都不吃东西。”
杨秋亭哼了一声:“我也能。”
两个时辰后,令狐冲跑到田伯光房间里看看,又跑到杨秋亭房间里看看,叹气道:“你们真不饿么,再过一会就要吃午饭了。”
杨秋亭十分坚持:“他起床了我就起。”
然而田伯光也是这么想的。
最后他们俩的午饭,都是令狐冲给他们端到床上吃的。
一直等到下午,觉得这太过幼稚的杨秋亭终于结束了这场攀比,率先下了床:“师兄,你太无聊了。”
田伯光坐在凳子上喝了一口水,不想跟他说话:“但是赢的人是我!令狐兄,你说谁更无聊?”
令狐冲趴在桌子上,并不想为了一个得罪另一个:“你们真是……”
他忽然想起杨秋亭那另一位师兄,不禁感叹,幸亏还有那么一个正常人。
田伯光想了想,道:“今晚有灯市,咱们去不去?”
杨秋亭没什么兴趣:“跟你们逛,好像没什么意思,我不去了。”
田伯光和令狐冲都很愤慨:“我们也不想跟你逛!”
但被杨秋亭这么一扫兴,他俩也不想去了,又没有佳人作陪,一群大男人逛什么逛。
田伯光慢悠悠道:“话说回来,听说这里有座景夕楼,里面的唐溪雪的古琴号称一绝,咱们什么时候去听听。”
杨秋亭却摇了摇头:“你这话应该对顾师兄说,懂音律的是他,我这种人还是算了,过去多浪费,对我弹琴可太欺负人家姑娘了。”
田伯光哈哈一笑:“唐大家不只是琴弹得好,也精通书画,多少公子哥都想请她下笔呢,拿出去很有面子的。”
杨秋亭道:“又不能请人家画了送给我。”
田伯光翻了个白眼。
思量了一会儿,田伯光忽然突发奇想:“不然我今晚把唐姑娘抢出来,看看楼里面会吓成什么样?”
杨秋亭用唾弃又嫌弃的眼神看着他。
田伯光委屈道:“我又不对她做什么,不都说了嘛,只要有你在,我就不开工。”
杨秋亭谢谢他:“我可真谢谢你,你放过人家姑娘吧,忙着弹一晚上进账不斐,挡人财路是要结仇的。”
而且其他清倌人也就算了,景夕楼是属于日月神教的,田伯光他们不知道,杨秋亭却是知道,唐溪雪是这一带的负责人,平时抛头露面都是有计划的,耽误了她的业务,最后他和东方不败可是收入减少的受害者。
他们吵吵嚷嚷一整天都没找出什么有意义的事情可干,只等着第二天继续赶路了。但正在这时,客栈的掌柜亲自来给杨秋亭送信。
一见掌柜那恭敬的面色,杨秋亭和田伯光均是一愣——有什么要事需要他亲自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