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易老，我不死》桐下拾秋

84、幽水宫见闻

　　越是接近幽水宫，零发现被问路的人对幽水宫的恐惧越甚。
　　一般来说，无论什么门派，对门派所在地附近的百姓都会好一些。往小了说，就近收徒总归知根知底。往大了说，万一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也好有人通风报信不是！
　　但幽水宫很是反常！
　　它根本不在乎附近百姓心里面是怎么想的，大概跟幽水宫全是女子有关。
　　幽水宫收徒，一部分是被抛弃的女婴，还有一部分就是受了情伤不再相信男人的女子。
　　因此幽水宫的第一条宫规就是：不得与男子相恋，否则废掉武功逐出宫门！
　　由此可见，幽水宫对男子仇视到了何等地步。
　　但什么事都会过犹不及。得知幽水宫的复杂情况后，零忧心忡忡。虽然不知道幽水宫跟娇娇之间有什么牵扯。但在这样的时代里，能有一个女人的生存之地对一些女子来说是一件幸事！然而幽水宫先辈们的本意，恐怕到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人记得了！
　　幽水宫地势险要，前有渭水阻拦，后有峭壁截断，进出格外明显。除了幽水宫自己画船，平展的水面上看不到其他的船。
　　零蹲在水边，看着不太干净的河水，愁着眉一时之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溜进去，更不清楚去哪块建筑打探幽水宫初代宫主的事情。
　　就在零愁眉不展的时候，一条画船驶入零的视线。
　　看方向，正是回幽水宫的画船。
　　顿时，一个绝好的方法在零脑海中一闪而逝。
　　想到就做的零毫不犹豫跳入水中，仗着良好的水性轻而易举的游到画船底部，在感知画船后面的船舱中尽是一些受伤的幽水宫弟子时，零调转方向，朝船后面游过去。
　　前面船舱，白衣白斗篷白面纱的几个女子围在一起，中间是一个身子娇小的女子，胸前别着一朵开得正艳的木槿。
　　旁边的一名女子语气焦急，“青璃师妹，这次杀上虞山派，结果我们幽水宫弟子死伤大半，等回宫后该如何和宫主交代？”
　　“是啊，宫主肯定会大怒。”其余人纷纷附和。
　　“怕什么！”中间的青璃一声娇叱，“虞山派明显是早就猜到了我幽水宫的谋划。这不正印证了他们就是播撒雪山有我幽水宫宝藏的谣言的幕后黑手！即使这次出师不利，想必宫主也不会怪罪我们。而且青钰师姐还留在虞山派附近打探雪山宝藏的消息，你们记住，此事绝不可以传出去，让虞山派掌握青钰师姐的行踪！”
　　“这是自然！”
　　“希望青钰师姐早点打探清楚，到时候宫主一声令下，幽水宫全力以赴，务必铲除虞山派这些跳梁小丑。”
　　“行了！此事宫主自会定夺！这次二十来名姐妹受伤，宫内药草肯定不够，等我回禀完宫主后，你们马上去药堂查看还有多少药草，缺少多少，尽快行动起来。”
　　“青璃师妹放心吧，我们会安排好的。”
　　瞧瞧溜进船舱的零并没有打扰到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幽水宫弟子。
　　本来已经缩到了床架子下面，但零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探出头望向床上面的女子。
　　大概因为受伤严重已经失去了意识，所以躺在床上的幽水宫弟子除了一身白衣，头上的白斗篷白面纱早已摘除放在一边，惨白的小脸上唇色发暗，有中毒的迹象。
　　侧耳听到前面船舱传来的说话声，零轻声“啧”了一下，为那个虞山派默哀。正所谓得罪谁也不要得罪小心眼的女人！幽水宫可不正是一些小心眼的女人吗！
　　安静的潜伏在船上，一路上好几个关卡都有武功不弱的幽水宫弟子坐镇，很可能是“绿”字辈的幽水宫弟子。幸而零魔高一丈，有惊无险的通过关卡，进入幽水宫。
　　幽水宫占地面积很大，其中水渠环绕，亭台楼榭随处可见。清涟的荷叶在水面上铺散开来，每一个水池中都有粉的、白的、红的莲花。
　　从画船踏水而下，青璃飞到一条无棚的小舟上，右脚用力一蹬，小舟像急驶的马车飞速前进，破开河面，驶向河面尽头宏伟的大殿。
　　大殿下四十九级青石板阶梯，可供二十人并肩而行。从底下往上望去，红匾黑字的“幽水宫”三字异常显目。
　　殿前长廊上，两边每隔二十步，便站着一名精神抖擞的侍女，各个面容整洁，目不斜视。
　　一路点头示意，青璃来到大殿门前，深呼吸一口后，青钰忐忑的推开大门。
　　“回来了。”一道慵懒的女声从珠帘后方传出，八蟾托月的香炉里点燃着青松的幽香，缕缕烟气旋绕在香炉边上，格外缥缈。
　　“宫主！”青璃立在珠帘前，恭敬的低头行礼。
　　“你身上有别人的血腥味，谁受伤了？”
　　青璃低着头，道：“回宫主，三日前青钰师姐带着我们师姐妹三十人前往虞山派讨回公道，结果虞山派早已准备，把我们打个措手不及。很多姐妹们都受伤了。此次办事不利，还请宫主责罚！”
　　“责罚？”声音从远变近，接着“唰”的一声，珠帘被用力的拨开，一个面容艳丽的宫装女子走了出来，语气严厉，“你和青钰带着幽水宫年轻一代中的主力军去找茬，结果被虞山派打了脸。我幽水宫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能了？”
　　“弟子该死！”青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急声解释道：“一进入虞山派地界，青钰师姐就与我们合谋偷袭虞山派，想打他个措手不及。孰料虞山派早有准备，只等着我们自投罗网。我们和虞山派弟子在虞山派后山短兵相接，他们的掌门和几位长老竟行偷袭之事，我们反应不及，才死伤大半。”
　　幽水宫宫主绿芜语气不明，“死伤大半？”
　　“是，是死了六名姐妹，重伤十二人，其余的姐妹们都只受了一些轻伤。幸亏青钰师姐见机行事，一见不对劲立马让我们退回来。”
　　绿芜狭长的眼眸厉色一闪而逝，紧接着问：“青钰呢？怎不见她来？”
　　青璃悄悄的瞅了绿芜一眼，道：“青钰师姐让我带着受伤的弟子回来，她留在了虞山派附近打探消息。”
　　“胡闹！”绿芜怒极，长袖一甩，擦过精致的檀香木屏风，衣袖上包裹着绿芜的内劲，只听“咔嚓”一声，屏风四分五裂，青璃被吓得更加不敢乱动。
　　绿芜来回踱步，见青璃跪在地上塌着腰垂着头，心里无名火冒出，“青钰行事一向得体，怎么这次行事如此不周？还有你青璃，青钰行事如此荒唐，你不仅不开口提醒，还真的把人都带了回来，让你师姐一人留在危险之地。”
　　“宫主！”青璃为自己辩解道：“青钰师姐提出这个建议时，弟子们都不同意，但是青钰师姐说得很在理，虞山派明知道我幽水宫历代宫主皆葬在雪山，却仍然带着四大恶人去掘石棺，他们根本没有把幽水宫放在眼里。再者，雪山宝藏一事也有他们在暗地里推波助澜。虞山派一向明哲保身，为何此事竟如此大胆，直白的针对我幽水宫？青钰师姐说。倘若我们还是拿老眼光去看待虞山派，定会因为轻敌而败落虞山派之手。所以青钰师姐自愿一人留下，趁此机会打探清楚，虞山派究竟掌握了什么底牌！”
　　一口气为自己辩解清楚，青璃紧抿上嘴唇，一幅等待发落的样子。
　　“……”绿芜也是乍一听青钰的大胆行为担心之下的情绪爆发，见青璃说明白了青钰的意图，绿芜仔细一想，趁着虞山派沉浸在大败幽水宫的自得中，悄然打探虞山派内部消息，恐怕会容易得多。
　　“但此事你们不该擅自做主！”虽然想法得当，但该责骂的还是要责骂，“幽水宫这么多师叔，还有几位师叔祖，什么时候行事轮得到你们做主！万一青钰身陷险境，被虞山派拿来要挟我幽水宫，以后青钰在幽水宫如何抬起头来做人！”
　　更何况，青钰是板上钉钉的少宫主，下一任幽水宫宫主！
　　绿芜隐晦的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了青璃一眼，见青璃还处在茫然的状态，顿时觉得索然无味，“行了，你下去吧！以后做事必先考虑幽水宫。”
　　“是！”见绿芜没有追究下去的意图，青璃低着头行礼离开。身子一转，青璃露出个吐舌的调皮动作。
　　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根本没有师姐们们说得那么恐怖好嘛！宫主还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只是不太会表达自己而已！
　　零躲藏着在幽水宫内像一只无头的苍蝇，到处乱转。
　　几次险而又险的差点被发现，幸亏零的伸手还不错，没有翻车。
　　在把幽水宫逛完后，零发现一处守卫森严，其中侍女的武功较之他处也高了一大截。
　　趁着巡逻交接的空隙，零循着墙角，踏着微波粼粼的水面，翻身而过。
　　墙内是偌大的红莲花池，三五间青砖黑瓦的屋舍被一圈又一圈的红莲环绕。红莲枝粗叶圆，要不是外面那么多守卫，零也不会注意到这里。
　　凌身一跃，脚尖轻轻落在荷叶上，荷叶微沉，水面还来不及荡开波澜，零的身子已经远去。
　　几个起落，零落到屋舍前的空地上。
　　屋舍木门紧闭，墙上的木窗也关得死死的。幽水宫内各处可见的牌匾在这里失去了踪迹。
　　零稍稍犹豫，提脚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