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隔山海不可平》懦水三千

17、第17章

　　司懿一双耀黑的眼眸中透出凝固的眼神来，双手扯在一起，交叠的双腿撒开。正色道：“你和上次医院里的那个小白脸睡了？”
　　“睡不睡关你屁事，睡了又怎么..”样。他突然感觉喉咙一紧，一只温热的手覆在他的脖颈上，正在一点点用力的绞紧....
　　突然的前倾让司懿整个身体的重量不稳，他一只手撑着墙边，一直手勒着顾明的脖子。双目猩红，眉头紧皱，嘴唇上下咬着，乍一看，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浑身戾气。

　　“认真点，回答我，有，还是没有”他的目光里散发出一种阴狠的气息，让人无法直视。
　　力气巨大，尤其突袭还是趁其不意。顾明还没从短暂的思考中回过神来，就觉得喘不上气，他只能本能的去掰开那只手，“你....你..神经病....松手”

　　力气稍微松了松，但力道依旧很大，司懿脸庞攀上痛苦的神色。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听话的，尤其是，这人还在心中占有一席之地，不能下狠手。
　　顾明见那人脸色不太对劲，担心自己一语成谶，未必还真患有精神病？他只好先服软“没....没有”说完后身上的压制一瞬间消失，轻松了许多，他赶紧做了几个深呼吸。

　　顾明的脸憋得通红，双眉凝成冰块，就连额头上的青筋都略有显露。右手暗暗用力，猛的站起，握成拳头，对着司懿脸上就是一拳。
　　司懿也是练过的，手微微一转转，直接抓住顾明的拳头，用力一扭，使那人在自己的辖制下。顾明闷哼一声，前几天受的伤还没恢复，现在算是新仇旧恨一起上了？
　　司懿深锁着眉毛，如同被利刃寒风吹拂过的脸，没有一丝表情。他冷冷的发问。
　　“你为了他打我？不就是一个歌手吗？有什么好得意的？老子要使些手段，他今天就得滚出a市。”以前就算他们俩有过肢体冲突，那也算是小打小闹，谁也伤不成的。而顾明这回确是十成十的狠劲，司懿掌心泛红，手腕上也传来阵痛。

　　顾明脸上铁青。“你敢动他试试”
　　司懿强行拉着顾明与他对视，距离极近，两人鼻尖大概仅剩一个拳头宽。他的眼睛里闪着凶光，脸上浮出恶毒的狞笑，额头上耷拉着的一缕缕黑色丝发，显得整个人更加阴翳。
　　“那你拭目以待”那句话像是恶魔的低语
　　顾明第一次见着气场威压这么强的司懿，有些愣神。
　　“我们非要走到这一步？”走到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地步？顾明默哀，算是埋葬了自己那十年来的真心了
　　“是你逼我的”司懿还认为自己在理。

　　“你这样纠缠到底是想挽回什么？挽回以前那个为你瞻前马后、情浓意切的顾明？那我告诉你，他早就死了，死在了初冬第一场薄雪里，死在了你的自以为是里，死在了你的伪装面前”
　　顾明说到最后几乎是喊出了的，但后一秒又低下了声音。
　　“你以为我以前真是什么宽宏大量、慈悲为怀的观世音？我是爱你，所以你夜里出去嫖我可以视若无睹，所以你给洛寻川打了十年的钱我可以当做没看见，所以你的漠不关心和冷眼相待我都可以忍受。但是，现在，我不爱了，你TMD爱去哪嫖去哪嫖，爱跟谁一起就跟谁一起过。你要活着，我们就当做从来没认识过，你要是死了，我哪怕赶赴千山万水都会去参加你的葬礼。这就算是我们之间最后一点情谊了”

　　司懿仿佛从一场梦境中醒来，尽管这种话顾明之前也跟他说过，但这次，是真的扎心窝子。情谊？参加葬礼的情谊？他凝视着顾明，这几天头痛少眠，为了来见这人，他还特意涂了眼霜来遮盖黑眼圈，但脸色依旧惨白。既然知道那人在自己心中的地位，那他是怎么着都得去试着挽回一下了。
　　他郑重其事的说道“那我，做一个假设，我可以对你做出承诺，我也可以抛弃外面的情人，我以后也不会再给洛寻川打钱，我会”他顿住了，像是在神圣的礼堂下做虔诚的祷告一样，目光深远而又柔和“我会对你好的，那你，会回到我身边吗”
　　顾明笑了，笑靥像春风中的涟漪，一圈圈地沿着眼角和脸颊荡漾起来，眸清似水，碧眼盈波

　　司懿暗喜，他觉得，是时候到了安身立命的年纪了，如果顾明硬是这么要求，他会尝试慢慢戒掉这些东西的。为了挽回这段十年，他决定试一试。
　　“可是有什么用呢？我已经不爱你了啊”有时候，顾明是真的可怜他，一个情感白痴，老是找不到症结所在和他应该关注的重点。
　　要是自己早几年听到这些话，说不定会欣喜若狂，就那么，拴在他身边一辈子了。
　　可是，你挡不住时间，也挡不住终究要变的人。

　　司懿的手激烈的抖动起来，浮肿的脸泛白，没有一点血色。仿佛乌云笼罩住了他整个人，双眸寒若冰霜，直直射出冷冷的光，嘴唇翁动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所有的美好苍凉的回忆在他脑中像走马灯一般汹涌闪过，像一帧帧老旧电影，慌张得来不及说再见，便慢慢凝结成看不透的哀伤的表情。他看着顾明，仿佛在透过他看向另一个人，目光空旷悠远。
　　“小懿！！25岁生日快乐！想不到，一转眼你就是个奔三的人了。呸呸呸，不能说这些坏气氛的，不管你多大，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我16岁时遇见的那个司懿啦！”他站在一个玫瑰花瓣铺成的心形圈里，周围燃着粉红色蜡烛，他手上抱着俗气的红玫瑰。
　　“小懿，我们下去哪里旅游啊？.....你又不说话，那就我来决定，那就去巴黎吧，那里的香榭丽大街、埃菲尔铁塔，还有卢浮宫，都是我憧憬的地方”他在司懿勉强兴致勃勃的描绘着他们的未来。
　　“小懿.....唔..把药喝了睡”明明他已经困得不行，依旧执着于手中那碗半热的药
　　仿佛看到流年细碎剪影卷带着忧伤滑过，马不停蹄的挥别。

　　顾明看着司懿变幻莫测的表情，淡淡道了句：“我相信冬天会是一个适合道别的季节”
　　他抽出被司懿扭到的手腕，揉了揉后收拾好合同，走出办公室。
　　他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只是身后传出一阵又一阵的响声，有桌子被推倒的巨响，玻璃碎裂一地，墙被撞出轰隆隆的响声。声音变得窸窸窣窣，他越走越远，直到声音淡出了他的耳边

　　他不后悔那十年，就当是吃一堑长一智，惩罚自己爱一个人爱得毫无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