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迷局、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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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柄紧紧握在陆离手中，他怒目而视，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满目疮痍，山间滚落的巨石被刀光剑戟劈的粉碎，魔灵在苍鸾一线上发出嘶吼的怒鸣。
惨白的月色渗入血淋淋的战场上，周围的一切将局外人的滕溪排除在外，他作为一个观众站在该站的位置上，看着触不可及的战场，看着脚下的亡魂。
“陆离！”
他一声喊出，从床上瞬间跃起，这时他才算是摆脱了梦魇的束缚，只是尚且惊魂未定，他颤颤巍巍的伸出手臂够到床头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凌晨四点。
临晨四点，楼下也不知是谁这个时候才回来，车灯和路灯映照在一起，黄色的光透过灰蒙蒙的窗帘，透了过来，不知什么时候他睡着睡着就放开了陆离。
他接着楼下的光，看了一眼正朝着他睡的陆离，眉心微蹙，温白如玉的脸颊上因为时间变得红润了几分，胳膊上的青筋在苍白如雪的皮肤上乍现。
陆离的肤色是那种少见的冷白色，不自然的带了几分病态。
滕溪安然睡下，躺在陆离身边，缓缓地拉起被子给陆离盖上，“三万年前，很疼吧。”
很疼吧，他没有触及过的三万年前，“说来也好笑，我怎么就偏偏小了你三万岁？”
滕溪对着空气，闷声问出一个谁也不能回答的问题，然后看着面前的陆离，慢慢将手臂靠近他、搂上他的脊背。
翌日一大早，夜翎君就一个人站在阳台上，仰望星空。
陆离按照非正常人的生物钟苏醒过来，刚刚走出房门就看见夜翎君站在阳台上的身影，向前迎了上去。
“本尊，是不是做错了？”
陆离脚步一顿，抬眼看着夜翎君投来的视线，面面相觑，“您并没有做错，神魔本就不同。”
突然夜翎君笑了，“当年，昆仑也说过，神魔是宿敌的话，可是本尊对他的话置若罔闻，本以为抛弃了尊主之位就能和瑶姒相守一生，却没想到让她成了神魔之间的牺牲品。”
“本尊是真的恨神界之人，恨昆仑所谓的大义灭亲，恨你们所谓的道义；可是八万年了，本尊看明白了，但是本尊还是想推翻你们的道。这次和亲，你大可放心，本尊并无折辱你的意思。”
“晚辈明白，晚辈想……告诉您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
陆离一脸平静的叙述着八万年前的真相，“八万年前，神魔大战，神界一度占领优势，魔界就利用瑶姒的身份潜入神界军营盗取天劫阵阵法图，此图正是昆仑山神亲手绘制，只认昆仑血脉，也只有昆仑血脉才能开启阵法图，所以当年瑶姒是真的盗取了阵法图。”
“这不可能，阿姒她不会！”夜翎君倏地睁大眼睛，瞳孔中满是看待无稽之谈的愤恨模样。
“的确，女君确实不会这么做，可要是她被蛊惑了呢？”
“你要知道空口无凭，你可有证据？”
陆离走近夜翎君双目对上对方的眼神，两两注视之下，“女君被人种下了惑真离恨蛊，难道在此之前，您就没有丝毫发现女君有何不对之处？”
夜翎君不说话了，只是怔怔的看着陆离一脸坦然的表情，迈入老年的脸上，沟壑纵横，两道眉头抵在一起，像是在抗拒陆离所说的一切。
可是，他又不得不相信陆离所说的是真的。
惑真离恨蛊是只有魔界才能出来炼制的蛊毒，这种蛊并不像所谓的蛇蛊、虫蛊那样放在同一器皿中让它们互相啮食，它是由妖绸幻芝饲养毒物，先喂养三年，再将它们投入魔域的万虫窟当中，任其生长。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等过了五年的淬化，能在万虫窟中存活下来的就是绝佳的惑真离恨蛊。
这种蛊并不会要了人命，它就如同起的名字那般，先是蛊惑人心，紊乱人的神智，起初中蛊人并不会表现出来，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会表现得和常人无异，但是内里已经开始变化了，整个人的心智已经随着中蛊人的命令开始走了。
心智崩坏，直到完全变成空洞的奴隶，而且它没有任何方法解除。
当年的昆仑山神狠心杀了瑶姒，难道就真的是大义灭亲了吗？一个忤逆天命，却从来站在天界的女君会为了与当时的他们无关的魔界去盗取阵法图吗？
所有的一切点到为止。
陆离不再说什么，夜翎君自然也已经懂了，只是他知道的太晚了，恨了神界八万年，恨到亲手将滕溪的记忆抽离，结果神界的人来告诉他当年的真相，瑶姒是死的无辜，只是他恨错了人，他将自己在仇恨中束缚了八万年。
旁人说他听信谗言，屡次向神界宣战。
殊不知，听信谗言是伪装自己真实目的的手段，夜翎君从不昏庸无道，他这么做全然是为了亡妻复仇。
“这些，是谁告诉你的？”
“我父神曾经提到过，后来我去找了昆仑山神校验，才得知当年真相，只是这些年来一直无法去魔界告诉您真相。”
夜翎君了然，站在阳台上突然大笑了起来，只是笑着笑着有几滴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你们怎么了？”滕溪松垮垮的套着一件背心，正打着瞌睡从房间里出来就看见眼前的一幕，两个人正对着相顾无言。
这是演什么家长里短，鸡毛蒜皮，婆媳争斗？
陆离转过身和滕溪擦肩而过，“没什么事，别多想。”
都这么说了还能不多想，滕溪压低声音凑到陆离耳边，“你们吵架了？”他的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担忧，甚至还多了几分对陆离的崇拜，能把夜翎君说的泪如雨下的人才是世间少有的人才。
陆离只回了两个字，“没有。”
“那这是？”
“魔尊有感而发。”
……
滕溪和陆离一起出现在天罡署的时候，刚从车上下来，几个站在天罡署门口的人显然一惊，正此时连虞开着一辆骚气十足的红色凯迪拉克用极致蹩脚的手法停在滕溪的车旁边。
“哎，这不是太子殿下吗，今儿来的这么早？”
滕溪无语的瞅了一眼连虞，再看看他旁边的那辆红的锃亮的车，“你买部老头代步车是打算提前退休了？”
“你——”连虞一时语塞。
“这位是，神界上神陆离殿下？”
“陆离，不知您是哪位？”
“连虞，北极鲛人皇族，不巧的很也是天罡署的一组组长”，连虞伸出手来向着陆离，只不过陆离装作没看到的样子直接无视。
连虞的右手尴尬的滞留在空气中，脸上扯过的笑凝滞在脸上，他涩涩收回手掌，两只手揉搓了两下，“这天可真冷啊。”
陆离看着他一阵好笑，故意延迟了几步，同时扯住了滕溪的衣角，“怎么了？”
“你想和他一道走？”
滕溪踉跄了一下，险些直接给陆离跪下，虽然是有些夸张的说法，，但是他瞧着陆离冷着的脸，不自然向后退了一步，“我怎么可能和他一道走呢，咱们慢些走，走的越慢越好，越慢越好。”
“那个鲛人和祁槐有什么关系吗？”
“仇家，刚刚你瞧见的那个人是陶霍的侄子，北极鲛人族的四皇子，三百年前的北极内乱你了解多少？”
陆离站定，脑中确实回忆起三百年前的有关听闻，想了一会儿将之前听到过的故事告诉了滕溪，“三百年前，北极鲛人族太子与二皇子进行皇位之争，太子惨败后被流放，至于原来那些旧臣听说是被杀了。”
“故事大体是这样没错，当时的鲛人太子旧部有一支部下，姓祁。”
“祁槐是祁氏后人？”
“嗯，唯一活下来的后裔。”
早上大概十点多，于达带着祁尔回来了，隔了这些日子，魂魄在冥界温养的不错，祁尔显然已经适应了这副泥塑的躯壳，现在基本上已经能够行动自如了。
这次带他回来的原因于达早在路上就告知过他了，听老部长年下审判书的时候，祁尔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在他看来这或许是对他们格外的开恩了吧。
“祁槐他在哪里？”祁尔突然问道。
“在审讯室等着你，对他的审判书早就宣读过了。”何欣看着祁尔早就没有了当初想砍了他的心情，她突然有些没来由的同情祁尔，一个死后连魂魄都是支离破碎的人。
如今的身体还是被人用泥土捏出来的，魂魄渡入泥形之后，泥形会随着与魂魄交/融的时间而变得逐渐形同魂魄的长相。
“为了保护你们，所以天罡署才决定将你们押赴魔界，虽说是魔界但是绝对不会亏待你们。”于达在一旁说了一嘴。
“谢谢，能让我去看看祁槐吗？”
“不急，我和部长先带你们去魔界，到时候你们自然会见面。”
祁尔颔首应下。
这个案子就到这里画上了句号，总是滕溪再不愿意也只能这样了，天罡署最终将‘陈铭’的死定义为畏罪自杀。
冬季天短，滕溪出去还没多长时间，天就渐渐的变得昏黄起来，陆离坐在办公室里，敲着刚买的电脑键盘，从早上开始他就有意识地锻炼自己的打字速度，不过终究不是专业的，速度始终在1600——2000之间。
电脑界面上的打开的word整理着祁槐案件整个的始末。
桌子上的茶换了几遍，还是没来及喝上一口，何欣发过来的数张现场照片看的陆离有些些许的不适，两名女性的皮相从脸上割去，东倒西歪的躺在林子深处，身上的衣服褴褛，应该是在拖拽的过程中被拉扯过度，手指间的嗜血虫看的让人发麻。
陆离整理了案件汇总，交给何欣再由何欣审改修订，这个案子就算是落幕了。
“哟！都挺认真啊，你们老大呢？”
连虞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二楼的，突然来了一尊大佛，像是探测器一样到处扫射。
“这不是一组的老大吗？来我们二楼干什么？”何欣平日里就见不惯连虞花孔雀搔首弄姿的样子，一看到他舞到自己面前了，一把火从腹中烧起，直接喷了出来。
连虞被一噎也没说什么，只是又偷偷摸摸的瞧着四周看了个边，就连地上掉落的毛发估计也全被他数清楚了。
“你来到底干什么！”何欣对他很是不满。
“我就来看看而已，顺便来找一下你们老大”，正说着连虞就直奔滕溪办公室的大门。
“有什么事吗？”恰逢陆离打开办公室的门，只是他走出来就关上了房门，阻断了连虞往室内偷瞄的念头。
“我就是来找滕溪，他在里面吗？”
“不在，他出外勤了，等他回来我会告诉他你来找过他。”陆离说的客气在理，见连虞不动，他又说道：“怎么？你放心我会告诉他的。”
“不用了，到时候我再来找他，那个，你们先忙，我就先走了。”
等连虞走远了，何欣才凑到陆离身边，“上神，这个人心眼多了去了，为人也不老实，您可得离他远一点。”
陆离点头，“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迷局、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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