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托邦[校园]》懵圈的兔子

48、第四十八章

　　想起之前跟沈耽夸下的海口，李易然就觉得眼前一黑，只能暗自祈祷他不知道这件事。
　　正想着，门口处就传来了脚步声。
　　她屏住呼吸，透过帘子缝隙看向门外，见只是有老师来询问些琐事，稍微松了口气。
　　午后的操场，隐约有学生的吵闹声透过玻璃窗远远传进来，却半点不显嘈杂，反而为空旷的屋内增添了几分烟火气。
　　她听着那些似远似近的声音，脑袋里乱成了一锅粥。
　　这个点……
　　沈耽应该还在上课。
　　那时她的动静虽然不小，但两人毕竟不在一个楼层，应该不至于会闹到整栋楼都知道吧……？
　　李易然越想越觉得靠谱，心里逐渐放松下来。又凝神沉思了几秒，随即便老老实实地躺回床上，顺便给自己掖了掖被角。
　　既然已经这样了——
　　这回，就偷个懒吧。
　　窗外，温暖的阳光倾洒在红绿相间的跑道上，不远处的篮球场，一群人正在进行篮球赛，球框的金属边缘都被阳光反射出刺眼的光。
　　“阿耽，球！”
　　勉强避开前面的格挡，贺飞瞅准时机对离身侧不远的少年递了个眼色，毫不犹豫地将球传给了对方。
　　沈耽接过球，灵巧地绕过堵在前面的障碍，飞速向前奔跑了几步之后，向上起跳。
　　抬手、松腕，投篮、入框。
　　一气呵成。
　　动作刚落，两侧的尖叫声就猛然炸裂开来，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胜负已分。
　　少年喘着气，胸膛上下剧烈地起伏，站在原地调整呼吸。
　　“叮铃——！”
　　下课铃十分合时宜的在此刻敲响，为这场体育课的娱乐赛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同学们相继散去，嘴里却还兴奋地谈论着刚才的赛况。
　　贺飞拎着矿泉水瓶走过来，朝他身上扔了一瓶，道：“怎么样，这几个哥们球打得还不错吧？”
　　沈耽仰头灌了几口，语气淡淡的：“有点儿意思。”
　　“……这可都是咱们学校篮球队的精锐，你竟然一句有意思就评价完了？”
　　贺飞低笑着摇头，颇有几分无奈的味道，
　　“有点伤人了吧？”
　　两人说着话，一路朝教学楼方向走，还没走到入口处，就远远看见几个刚开完会的老师正闲聊着，打算结伴上楼。
　　于是不约而同地站住了脚。
　　“走那儿？”
　　贺飞指了指另一侧的楼道。
　　沈耽没说话，脚下却已转了方向。
　　“……你说李易然？”
　　少年脚下的步子一顿。
　　“那孩子今天可真是吓得我不轻……上着课就晕倒了。”
　　“好在是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大概是这一段时间学业任务重，晚上没休息好吧。”
　　其中一个老师有些感叹：“……现在的孩子差别可太大了，这越是优秀的越拼命学习，越是那不学的，越调皮捣蛋……”
　　“可不是吗，就我们班那几个，我天天都头疼得不行。”
　　“唉，最后难为的都是咱们当老师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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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飞走了一会儿，感觉身后的人好像半天都没动静，疑惑地回头。
　　见沈耽仍在原地站着，望着楼梯口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提醒道：“干嘛呢，走啊？”
　　“贺飞。”
　　他的声音有些沉，又有些急，
　　“下午的课，我先翘了。”
　　*
　　李易然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旁边脸色阴沉的沈耽。
　　她有些迷糊，一时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便眨着眼睛看了好久。
　　“醒了？”他笑。
　　感受到他笑容里的异样，李易然抖了一下身子，默默拉着被子又朝脸上盖了盖。
　　“……好像还有点儿困。”
　　他不动声色地挑眉，似乎对她耍赖的行为毫不意外。
　　李易然瞄着他的脸色，在长达一分钟的寂静之后，斟酌着开口：“我已经在认真反省了，你就别骂我了……”
　　对方没作声。
　　她有些郁闷，从被子里伸出手，去拉他的。
　　“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上……好吗？”
　　满是讨好的意味。
　　感觉到手心里一片温热，沈耽垂眸去看，见她的小手正拼了劲地往他手心里钻，心没来由地陷下去一块。
　　看他迟迟都没反应，李易然又委屈起来，声音里都带着娇：“我也没想到会这样，辛苦了这么久，好像也没什么大的成效，这次算是长记性了。”
　　“我发誓，以后肯定劳逸结合，健康和学习兼顾，绝对不会再这样了！”
　　“……你倒是说句话啊？”
　　“实在不行，你说怎么办嘛？我都听你的？嗯？”
　　“沈耽……”
　　见自己无论怎么说对方都没动静，她着急道，
　　“别不理我啊……”
　　少年将她不安分的手指攥在手里，抿着唇望着她眼下隐约泛起的青色许久，终究还是妥协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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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西沉，昼夜交替，月亮和星星相继冒出头，点缀在漆黑的夜幕之上。
　　少年走在街边，身形颀长，其中一只肩上挂着和自己形象完全不相符的粉红色书包，看起来十分怪异。
　　“只是背个书包而已，我哪有那么娇气？”
　　李易然与他并肩而行，语气中颇有些不满：“更何况睡了一下午，我早就精神满满了。”
　　沈耽看了她一眼，不予置评。
　　见他不太相信，她不由得提高了声音来增加气势。
　　“我是说真的，不要太小看我，现在别说一个书包，就算让我去扔个铅球都行！”
　　“……”
　　“你不相信？我可以——”
　　“我信。”他轻声应她。
　　李易然语塞。
　　之后，空气里又是一阵沉默。
　　这已经是今晚数不清第几次有寂静笼罩在他们之间了，一路上她都在找话题活跃气氛，但沈耽却总像这样，几句话里只偶尔才回她一个单音节词。
　　李易然抬眸望着他安静却紧绷的侧脸，头一次感觉如此挫败。
　　这样的沈耽，在过去的几年里，她再熟悉不过了。
　　他是在担心。
　　为她。
　　一瞬间，李易然似乎又看到了过去那个沈耽的影子，那个温柔又内敛，总在她任性妄为、伤心困窘时，陪在她身边，满心想着她的少年。
　　她仰头望向他，心如擂鼓。
　　沈耽向前迈着步子，只觉身侧的人突然走得慢了，刚想放慢步调，手就蓦的被抓住了。
　　晚风中，她冰凉地手指夹杂着微风轻轻钻进他的掌心，推开他的手掌，直到与他十指紧扣。
　　他偏头望去，见她站在身侧，笑得一脸天真无害。
　　“……这么担心的话，就再陪我放松几天吧？”
　　“什么？”他有些莫名。
　　“下周末。”李易然眨了眨眼睛，脸上带着一丝狡黠，“我生日。”
　　沈耽注视着她白皙的脸庞半晌，好像被那过于灿烂的笑靥灼伤了眼，迟迟回不过神。
　　迎面有一阵清风吹来，少女的额前的发丝随风飘扬，调皮地在她脸颊上起舞。
　　李易然眯起眼。被脸前飘舞的发丝弄得痒痒的，一只手又弄不好，下意识就想松开紧扣地右手去抓，却突然被对方握紧，往前带了一步。
　　她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凝滞，耳边的嘈杂和喧闹骤然消失。
　　下一秒，被冷风吹了半天的手指带着丝丝凉意，轻柔地拂过她额间的发丝，触碰到她温热的脸颊，然后顺着她的耳际，不紧不慢地帮她理到了耳后。
　　经过之处，带着令人战栗的温柔。
　　刚才那一瞬间，李易然似乎从沈耽的行为里窥探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庄重情绪。
　　——虔诚。
　　沈耽拉着她的手没松，无声地继续往前走。
　　两侧的街灯高高悬挂，将两人的影子拉的又细又长。
　　李易然恍恍惚惚地跟着他，一路安静到了小区门口。直到站在自家楼下，发昏的脑袋才有些清醒过来。
　　他把书包递给她，哑声开口：“上去吧。”
　　李易然点头，转身朝楼道口走。没走几步，又拐了回来。
　　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垂眸低笑，摸了摸她头顶的发丝，“下周末见。”
　　沈耽将她眼里突然亮起来的神采尽收在眼底，没意识到自己眼角眉梢间亦早就满溢着温柔。
　　“晚安？”他说。
　　“晚安。”李易然开心地朝他挥手，“祝你做个好梦！”
　　说完，头也不回地跑了。
　　沈耽心内失笑，抚了抚有些酸胀的肩颈，转身朝自家方向走。
　　李易然进了家门后，无视客厅里的父母，直奔自己的房间。
　　紧接着，扔书包，开窗户，朝楼下张望，果然看到了还没走远的人。
　　她趴在窗边，看着沈耽的背影，心里暖洋洋的，随即又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去包里翻自己的手机。
　　色令智昏……差点忘了重要的事。
　　李易然打开手机，刚点开微信，就听见手机消息的提示音响起。
　　“叮咚。”
　　上面赫然是沈耽发来的消息。
　　-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李易然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忽然想起自己还没回复，于是连忙发送了一句话过去。
　　-你来，就是给我最好的礼物。-
　　她左等右等，见对方迟迟没回，怕消息晾在这句太过尴尬，又紧跟着补了一句。
　　-到时候地点我定哦？-
　　几分钟后，沈耽的消息传来，彻底熨平了她焦灼的心。
　　他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