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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8章 ...

  •   若莫修染跟孩子父亲长得不像,那就是孩子母亲教的了。

      依今儿这情况,她更倾向于是后者。

      “当时染爷虽然笑了,但我却觉得他比发火时更吓人。偏偏孩子母亲还以为染爷喜欢她女儿……”

      静静听完十一的话,宁婠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又站了片刻才端着盆走去。

      “十一,怎么就你一人回来了?大人呢?”

      他没有跟鹤灰提及这个,她只好自己问了。

      “半路上遇到了宁大人,被他拉去参加雅集活动去了,晚上宁大人主仆会借宿在咱家,染爷说让姑娘今晚早些歇息,明早也不用准备早饭。”

      “是哪个宁大人?”

      即便猜到了是谁,她还是不免多问了一句,方便套出她想知道的消息。

      “是宁劭大人,他是染爷的好友。”

      宁婠抿唇笑,“我听大人提及过他,不过我还听大人说姓宁的官员他认识两个,这俩人还是一个村的。所以听你提宁大人,一时不知说的是谁了。”

      “那位大理寺的宁大人啊……”十一笑着摇摇头,“跟染爷永远不可能成为好友的。”

      宁婠没问为什么,她听的出来永远不可能这五个字代表着什么。

      朝堂上的事儿她不懂,但她知道不该打听的细节不要打听最好,容易犯忌讳。

      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便好。

      宁婠把盆放下,十一拎起水桶主动帮忙打井水。

      “大人说他是大理寺的左少卿,是正四品官员,是不是年纪很大了?”

      “年纪不大,貌似二十五六的样子。”十一压低声音道,“我见过他几次,人长得倒是挺一表人才,只可惜心是黑的……反正他不是什么好人。”

      宁婠没吭声,静默了片刻后她才开口问道:“你们有要洗的衣服吗?有的话一道拿来我一并给洗了。”

      两人齐齐摇头,像是说好了似的。

      “我跟你们一样,都是伺候主子的人,你们别跟我见外。”

      “真没有见外,是平时有脏衣服当天就给洗了,因为冬衣干的比较慢。”

      “你们搬到这宅子里多久了?”

      “不到半年,这宅子是染爷今年六月买下的。”说起宅子的事,十一滔滔不绝,“本来染爷想在东街这边买个小院,就只有三间房屋的那种,在牙保行看了一圈也没有能瞧上眼的。不是房子太老就是没院子,再要么就是出路不好、周围太吵不清净。之后就看二进院的宅子了,也是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最后在牙行掌柜的推荐之下,选了这处宅子。”

      宁婠知道京州城内的房子贵,但具体贵到什么地步她倒不太清楚,毕竟进宫的时候也才十三岁,这又刚出宫没几天。

      “这样一处宅子买下来得不少钱花吧?”

      “牙行挂的是两千两,但因为房主人要搬迁外地急卖最终优惠了四百两。”十一提桶将水倒进大盆里,“为了买这处宅子,染爷还欠了宁大人五百两。不过下个月发了俸禄养廉银就能还了。”

      又唠了几句,宁婠安静了下来。

      一直到洗完衣服,她也没再说一句。

      晚饭她也没什么胃口吃,早早就上床歇息了。

      但躺着归躺着,却是睡不着的。

      一直等到莫修染回来,她都是睁着眼睛的。

      莫修染自然没来她这屋,只是跟宁劭说话的声音从外传到了屋内。

      宁婠本无意起来,但听到宁劭说了一句关于养兄的话,她再也躺不住了。

      “这下子不死也够他宁润受一阵活罪的了,活该!”

      声音里带了一些幸灾乐祸。

      尽管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宁婠听了这话真想撕烂他的嘴。

      她从床上下来,把窗户打开了一点往外看,见二人去了厅堂,院内再无别人,当即穿好衣服从内室出去。

      出了西厢房的门,宁婠沿着檐廊朝北走去,一直走到正房的耳房边才停下脚步,感觉听不大真切,她又小心的朝前走了好几步,唯恐被屋内的人发觉。

      莫修染的声音从里头传出,“那伙人倒是胆大的很,也不看是什么地方就敢行刺杀人。”

      宁婠屏气凝神间又听宁劭说:“褚安,这就是缺德事干多的下场,就算他做的天衣无缝没有被刑部抓到把柄,但依然掩盖不了他作恶多端的事实,哈哈哈哈,如果宁润今晚没扛住死了,他们家这一脉就彻底绝后了。”

      “瞅你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我能不高兴么?我恨死他们一家子了,若不是他父亲,我母亲也不会走那么早,最该死的就是他父亲。对了,宁润还有个妹妹,叫宁昔微,那小丫头小时候把我妹打的嗷嗷哭,不过也遭到了报应,先是被她母亲卖到你老家那边了,还成了奴籍,宁润那两年疯了似的到处找她,人最后是找到了,还赎回了身份,没想到他母亲很快就又把他妹送进宫里去了,现在也不知道死在宫里头没有。”

      宁婠闭上眼,眼泪无声掉下来,迅速聚集在下颌摇摇欲坠。

      报应?

      他怎么不提他妹先朝她脸上吐口水?

      她从来不主动惹事,但她也不是人人都可以欺负的!

      “我妹前些天还说呢,如果再有机会见到宁润他妹妹,一定给她一个大嘴巴。”

      莫修染笑:“看来当年是没少挨欺负,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恨着呢。”

      宁婠翻了个白眼,到底谁欺负谁啊,真怕自己再听下去会闯进屋薅光宁劭的头发。

      她回了西厢房。

      想起养兄,她便抓心挠肝的难受,呆呆坐在床上,恐惧不安担忧交织在心间,折磨了她一晚上。

      莫修染早上未进这屋便走了,察觉到家里只剩下鹤灰一人,宁婠把衣箱里的包袱拿出。

      包袱虽不大,却沉甸甸的。

      进宫五年多,宁婠平时用钱的地方很少,因为宫里侍女既不许描眉画鬓,当值又有统一的衣鞋穿,她在寿膳房也不缺吃的,月银都给积攒了下来。

      偶尔给大太监大侍女按脚跑腿,还会得一些赏钱。

      所以她积攒了不少,加上出宫时萧素涵赏她的三十两,有一百五十多两。

      宁婠把零头全拿上,整的重新放回衣箱内。

      她去厨房简单吃了几口饭,趁鹤灰挑水时出了前门,因为后门是在外锁着的,只有十一赶车进院时才会把门打开。

      宁婠用布遮了半面脸,她格外谨慎,走段路便瞻前顾后,心里万分紧张。

      买了帷帽后去铁匠铺选了一把匕首,之后宁婠去了牙行。

      来这她只是想试试能不能问出养兄居住的位置,如果在京州城内有住宅,多半能问出。

      实在问不出她才打算回宁家村一趟。

      然而,还真叫她问出来了。

      “姑娘,你看你问了这么多,房子你到底看中哪个了?”

      “实在很抱歉,没有合我心意的。”

      从牙行出来,宁婠租马车赶去北街。

      到了地方,望着大门上的宁宅二字,宁婠眼底黯然一片。

      她绕到后门处,不用特意去打听宁家的消息,门口不远的摆摊小贩已经传开了。

      得知养兄已经醒来宁婠松了口气,她多想进去看看他,或哭或笑或抱抱他或说说话,怎样都好。

      但是她更怕还未见到他就又被……

      宁婠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这么看着。

      站了一个时辰后,她才恋恋不舍离开。

      ……

      宁婠从未时开始睡,直到莫修染回来她还在睡着。

      鹤灰用手给他比划,说宁婠今天的脸色特别差,像是生病了。

      莫修染到西厢房,发现内室并未笼火,她裹着被子缩成一团,脸色苍白,眼睛紧闭着。

      他在床边坐下,用手背贴了一下她的额头,并不热。

      “宁婠?”

      连喊了三声才见她缓缓睁开眼,嗓子沙哑,声音有气无力,“大人何时回来的?”

      “刚回,你怎么了?可是哪儿不舒服?”

      她笑着摇头,“没。”

      莫修染见宁婠要起来让她继续躺着。

      “我真没事,就是昨晚没睡好今儿有些贪睡了。”宁婠穿上棉衣,边系带子边问他:“大人晚上想吃些什么?”

      “都可以。”

      “那好,我就自己看着做了。”

      她说着朝外走去,莫修染紧跟其后也一并出来。

      饭桌上宁婠向莫修染讨酒喝,说好只喝一杯,结果一杯一杯又一杯,连着喝了三杯还没有罢手的意思。

      他欲把酒拿走却被她一把抱住,“大人就让我喝个够么。”

      莫修染可不想看她耍酒疯,毕竟已经半醉了,“撒开。”

      “不要!”宁婠一动不动,如搂宝贝似的。

      “听话。”

      “大人,我想喝。”她扬起脸朝他央求,“你让我喝酒,我让你快乐。”

      “你……”莫修染一时语塞,之后他问她:“我是谁?”

      “大人。”她又补了一句,“我的男人。”

      “知道我是你的男人,还跟我谈条件?”莫修染强行把酒拿走,“给不给你喝,结果都没什么不同。”

      宁婠哼了一声,腾地站起,“我不收拾碗筷了!我去睡觉!”

      说完人就出了厅堂的门,莫修染见状不免轻笑了一声,“长脾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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