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念莫语》南冥之鱼

33、第32章 异常（二）

　　等吃完晚饭，罗伊本来想提议去操场散散步，消消食的，但是莫语一出食堂的大门就直接跟她说要回教室了。这次罗伊倒是没有再强求，只是看着莫语明显比之前棱角更为分明的侧脸，她觉得今晚的行动势在必行，不能有犹豫了。
　　等下了晚自习之后，莫语照例是带着一本词汇书回到了寝室。她先是照着平时的习惯洗漱好，随后便爬上了自己的床铺，开始背单词。她手中那本厚度可媲美板砖的词汇书，已经被她背了相当一部分了。
　　在她闭着眼背单词的时候，忽然感受到了一阵很明显的响声，想来应该是同样上铺的梅梅也上床了，所以没有想那么多，继续闭着眼背单词。只是这声响持续的时间有那么点长，不过莫语能发现才怪了，她现在心里、脑中都只有单词。
　　等她背完这个格外长的单词，睁开眼准备看下一个单词的时候，便被对面坐着的三个人吓了一跳。她现在可是盘腿坐在床铺上，而这三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的，现在都坐在了她的床铺上。这床应该不会塌吧......
　　莫语的第一个想法真的是这个，床要是塌了，可少不了阿姨的一顿“爱的教育”。而且，真塌了的话，今晚睡那。
　　她这还没开口问这三人今晚怎么了，那边罗伊就已经伸手把摊在她腿上的词汇书取走了，而司媛和权梅则一脸严肃地看着她，活像在审视一个犯人一般。司媛见她看向自己，便认真地开口说道：“语语，你有事情瞒着我们。”一旁的权梅和罗伊点头表示附和。
　　莫语愣了一下，随后才回答道：“没有的事，你们想多了。”
　　然而明显不信的司·摩尔摩斯·媛上线了：“你刚刚愣了两秒，要是真没有的话，应该会立刻回答。所以，你到底瞒着我们什么事情。”这三人下午商定的的策略是开门见山挑明，不然莫语会和她们打太极的。
　　只是这招明显没有效果，莫语只是那么看着她们，也不说话，也没有什么表情。须知这样的莫语才是最难“攻克”的。第一回合，败北。那就开始第二回合。
　　这次是罗伊率先开口：“语语，你记不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会陪着你的。每次我跟我爸吵架的时候，你都会听着我骂他，陪着我直到我心情好起来......”此处省略几百字罗伊的肺腑之言。
　　接下来是司媛：“语语，你看我每次考试考不好，你都会耐心地给我讲解题目。有一次被一个男生嘲笑智商有问题的时候，你狠狠地帮我回击了一番，我至今忘不了那个男生被你的成绩吓得目瞪口呆的样子，那张大的嘴都可以塞下一个苹果了。”
　　一向话少的权梅也一反常态地说了很多。这三个人轮番“进攻”，采取怀柔政策，动之以情，想让莫语真正敞开心扉，和她们倾诉自己的苦恼。作为室友兼好友，她们不愿意看到她一个人承受那么多。这么温柔的姑娘，不应该这样没有生机的。她们已经没有看到莫语的笑容了......
　　三人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完之后便齐齐地看着莫语，看她这下到底怎么反应。这是她们最后的招了，要是这样还没有用，那么就没辙了。三人“密谋”了一中午，只想出这两个可行性比较大的方案。不过要是失败了也没关系，可以明天再商量！反正无论如何都不能看着莫语再这么下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齐齐盯着莫语的三人，心里越来越没底，也越来越紧张。司媛甚至开始反思今天晚上这样是不是不对，不该这么逼语语的，不应该的，应该采取更好的办法，一定会有更好的办法的。
　　莫语一直不开口说话，脸上的表情也还是和之前一样。而这三人的“气焰”也越来越弱，似乎和一开始“逼供”的时候调了个头：现在经受着心灵“逼供”的是她们，而莫语则变成了那无声的“逼供”之人。
　　整个22108寝室一片死寂，安静的可以听到隔壁寝室姑娘的嬉笑声。之前，这个寝室也有这样的声音的，只是不知为何就成了如今这样。
　　在三人准备放弃的时候，司媛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罗伊。罗伊回了她一个了解的眼神。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直缄默的莫语开口了：“你们三个，脚都不洗就爬上来了，是想臭死我是嘛。尤其是你，伊伊，你是不是这一周都没有洗脚......”本该是欢乐的声调，但是这说着的人，怎么会说着说着就哭了呢。直到最后，泣不成声。
　　然而，有些人的哭泣是无声的。即使是在这种时候，莫语的哭泣都是小声的，近似于抽噎。这到底是要积攒了多少悲伤，多少绝望，才会这样压抑着自己，连哭泣时都不能放肆地任泪水流下、任哭声发出来。
　　司媛心疼地说道：“语语，你放肆地哭出来吧，不要有顾忌，不要害怕。”她这话说完，莫语的哭声比之前大了一点点，然而较之于常人，还是太小太小。连她平时说话时的音量都没有......
　　三人一直默默地陪着莫语，一直到等到她情绪渐渐平复，开始跟她们讲：讲那些她们想知道的事情，讲那些从来没有跟人说过的、埋在心底的话，讲自己的委屈和不甘，讲自己现在的打算和未来的计划。
　　三人听完一阵心疼，更加后悔自己不应该这样对语语。尤其是罗伊，觉得自己的心被人揪住了，在上面挖了好几个洞，除了心疼还是心疼，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如此心碎的姑娘，更不知道该怎样骂这个不长眼的命运比较合适。
　　奇怪的是，作为讲述人的莫语却渐渐平静了下来。可能因为之前已经哭过了，所以后来她的声音越来越平稳，似乎在讲着别人的故事，讲着别人的哀与悲。
　　等她讲完，寝室熄灯的铃声也响了起来，莫语笑着对这三人说道：“好啦，快下去啦，不然等下阿姨来查寝看到这样会骂人的。我没事的，讲出来就好了。”
　　如果不是时间来不及，四人必定要来一番促膝长谈的，但是寝室的规定比较严苛，熄灯后不许说话，不然会扣分加通报的。所以，三人只得各自抱了一下莫语以示安慰。罗伊是最后一个下去的。在下去之前，她极其认真地抱了抱莫语，随后在她耳边轻声道：“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无论何时何地。”
　　她正说着话，而莫语的脸不知道为何转了过来，是以，罗伊的嘴唇碰到了莫语的脸颊...而在莫语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罗伊逃也似地下床，回到了自己的床铺。
　　表面上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发生，之前最大的异常现在也已经搞明白了。只是，在静寂的黑夜中，有人偷偷摸着自己的嘴唇，嘴角的笑就没有停下过......

作者有话说

　　貌似，某人又没有洗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