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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一梦堪愁 何处悲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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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宗以刀剑掌术乐五大类教导门下弟子,弟子们资质喜好师尊不同,选的课业自也不同。此时宗主与四大长老中,唯有三长老与四长老收了徒。紫荆衣是三长老首徒,自是跟着三长老学术法与剑法;而金鎏影虽尚未拜师,但武艺文修皆是二长老亲授,术法与刀法皆是出众。那时的玄宗,能与这两人地位平等的,除了四长老的徒弟翠山行,便再没有人了。
紫荆衣对剑法其实并不太热心,他喜欢与自己师尊一道钻研些稀奇古怪的阵法,而试验的地点就是自家履月峰——这些诡异的阵法也是造成履月峰人迹罕至的原因之一。
相比起紫荆衣的偏科,金鎏影可谓勤奋好学玄宗楷模一名了,除了早课晚祷经常走神之外。金鎏影对学习武学极度热衷,他主攻的是刀法和阵法,但剑术掌术也都极为出众。
除了基本入门的道术武术外,玄宗授徒一般只授心法与原理,道子们便自行参研具体招式,因此学武者的性格便起了绝对的作用。
金鎏影的指导者是二长老。他十日一次便会去二长老的居所接受指导,余下的时间便是自行演练。
今日也是十日一次的授课日。金鎏影一早就出门到了二长老居所。敲院门,听到应声,推门而入时金鎏影看到二长老屋子的窗正被关上。而二长老正徐徐踱步而出,白发白须白色长袍,份外慈眉善目。
“二长老。”金鎏影行礼,并未询问屋内的是谁。百多年来他来上课时经常可以看到有人在二长老的屋内,但却从不被引见。金鎏影并非不通情理,也就从没问过。
今日是一套剑术心法,二长老简单讲解过后便让金鎏影自己想法融会。但他试着执剑在手,挥划了几下,却始终觉得不太对。
前面我们说了,金鎏影这孩子还是不大喜欢说话,即使是遇到了问题,也习惯闷在心里自己一个劲苦思冥想,有时候不免就钻进了死胡同。学习时固然好些,心法原理不明时他会问,但这种该由自己解决的东西,他却没有想过向别人求救。
他动作顿了顿,再举起剑挥了几招,谁知砰叮一声,一把上好的剑便被过大的气劲折断了。金鎏影无奈,只得停下来,皱眉看着手中断剑。
二长老此刻走过来,拍拍肩,笑容和蔼,道,“此心法与你擅长的刀法截然不同,柔巧多变,剑势在于以静制动。你的武功路数本不是这一路,也别太勉强自己。”
金鎏影收起剑,点头。这心法与他平时大开大合的浑厚路数迥然不同,却不明白眼前的老人将它传授于自己的用意何在。
二长老带着金鎏影的肩,与他一起走到凉荫处, “此心法源自清静经,重在这清静二字。”顿了顿,语句更意味深长,“过多杂念是道门之忌,孩子。”
金鎏影默然。他是二长老看着长大的,有什么心思他是不知道的呢。
“孩子,你且说说,学武是为了什么?”
“自是为了维行天道。”金鎏影回答得不假思索,但看到老人微笑着摇头的模样,他抿唇沉默一阵,然后才开口,“二长老您该明白我的。”
那声音很低沉,也很依赖,甚至有着一丝央求的意味。
金鎏影从不这样说话,除了在这老人面前。
二长老动容,眼神飘到自己屋那扇关着的窗,再拍拍身边这孩子的肩,默默无言。
半刻钟后,二长老目送金鎏影离去,叹了口气,回到了自己屋里。
他看了看窗边坐着的人,静静地想了想,然后目光落在对方手握的茶杯上,笑道,“茶都凉了,重新泡一壶吧。”顿了顿,又道,“这孩子还是很不错吧。”
那人轻轻哼了声,没说话。
“他近日心情似是活跃了许多,大概是身边带着个孩子的缘故。你此刻拿清静经过来给他,虽说是想一举破了他心中尘障,却未免操之过急。这孩子,太认死理,却不是一朝一夕能感悟出什么的。
那人却答道:“他若悟不了,便永远也无法领会玄宗最精深之学问。也罢!吾对他本无任何期盼。”
老人却摇头,“为何要领会?此刻不也挺好,阳光正好,风景曾谙,一好友,一爱弟,时光如梳,桃花依然,便已足够。”
对方闻言,静了静,而后松开手中茶杯,开了窗。阳光洒入照耀那一角紫色衣袍,窗外果然一片明媚,天时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