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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二十三只小人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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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芙是被颠醒的,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说话。
“…这孩子长得真是太可爱了,怎么生生的这么好看的?”
“就这么生,这么养呗。”
“不像我家这皮猴,是男宝女宝啊?”
“女宝,我就喜欢女宝,家里有个男宝了。”
“哦,那不错啊,一男一女凑个好,看你年纪,要个这么小的女宝也不容易吧。我这都和你差不多年纪了,孙子都有了。”
“哪有什么不容易,瞧这小脸蛋,啥苦都没得了。”
“那是,要我天天瞅着这张可爱的小脸,都要跪谢天公了…”
公交车突然快速停了一下,有警笛声从公交旁快速驶过。
“这孩子觉实啊,这都吵不醒。”
“这孩子就这样。”
“真好,叫人羡慕,我家这个就不行,你看,马上就要醒了,闹了…”
二芙只觉着粗糙的手掌在不停摩挲着她的脸,刮得她发痛,吃力地想睁开眼,可眼皮好像很重一样。
中年女人看着怀里开始唧哼着扭动身子要醒的娃娃,有些诧异,没想到那药效这么快就不起作用了。
“孩子要醒了啊?”坐在一旁也抱着个孩子的女人说。
“要吃奶呢。”中年女人笑笑,要把奶瓶塞进二芙嘴里,但却怎么也填不进去,刚塞进去,又叫吐出来。
旁边的女人看着奇怪,“孩子怕是不饿,是不是尿了?”
可是中年女人像是没听到似的,将奶嘴很粗鲁的挤进孩子的嘴里,奶粉撒了一脸一脖子,可还是没能填进去,孩子扭动身体的幅度越来越大,带着明显的抗拒感。
“行了妹子,孩子看是不想吃,你…”
“你别管!”中年女人突然很凶的抬头瞪了她一眼,低头捏住了孩子肉肉的下巴,把奶嘴强制的塞了进去,然后面无表情的盯着孩子被呛得发红的脸。
一旁的女人被她突如其来的凶狠眼神和语气吓得怔住好久,怀里的孩子一动,才反应过来,也怒气冲冲的呛回去,“老娘是好心!你看看你这像是亲妈吗?孩子不吃你硬塞,没看孩子脸都给呛红了吗?”
车里的其他乘客疑惑的把视线投过来。
中年女人无动于衷,俯身把塑料袋子提上,站起来走到下车口,怀里的孩子,依旧一动不动的乖乖睡在她怀里,带着一顶奇怪的遮阳帽,看不清孩子的正脸。
那边的女人还在骂,下一站一到,中年女人就下了车。
女人站在公交站台不久,一辆出租车慢慢在她身前停下,车窗落下,抽着烟的男人看了眼她怀抱的孩子,啧了声,很是无奈的吐了口烟圈,“上车。”
中年女人坐上车,把孩子头上的帽子拿掉,语气突然变得高兴起来,炫耀似的把孩子举起来,“你看这孩子,好不好看?看着皮肤多白,你是没见过睁眼的,那眼睛可大…”
男人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孩子,哼了声,“捡这么个大小的娃娃,还得吃十几年白饭,早说直接买一个多省事…”
“买的能有好货色?好货色能叫你这穷货买到?上回那个,要不是你作的…哼,我也犯不着再冒这个险。”
男人不耐烦的摸摸后脖子,“你那龟儿子自己作的,关老子屁事,天天就知道让老子给你擦那屎屁股,这回老子要再进去,铁定要先让你这婆娘死…”
“行了,不和你说,我儿子喜欢就行。”女人很是扫兴的冷下脸,把孩子抱在怀里摸了又摸。
“你牵走这娃,消息走了没?”男人想起这女人平时不靠谱的样子,越想心越烦躁。
女人满不在乎的说,“路上见警车了。”
“你哪牵的娃?”
“医院啊。”
“他妈个没脑子的,医院那地方你敢偷?”男人把车猛地一刹,带着戾气的眼神从后视镜直射过去,“这娃牵走时有人吗?”
女人愣了下,“人刚下车,我就把娃偷走了。”
男人眯起眼,把烟蒂丢出窗外,手扶在方向盘上,车继续往前开。
“这娃不能留,找个人处理了,警察追上来就说娃自己跑了。”
女人眉毛一竖,就要反驳,被男人一个眼神镇住,带着煞气。那是真正捅过刀子,动过死人的人才会有的眼神。
“怎么处理?”女人很不舍的把孩子揉在怀里,像是马上要和骨肉分离的母亲一般,面带难过。
“不能亏,活处理,转手,这娃标志,不愁没要货的…操!”
车猛地打了个急弯,避开了突然从一旁走出来的大爷,大爷没被撞倒,却被吓得摔了一跤,在地上唉唉叫。
男人落下车窗呸了一口,语气凶狠,“想讹老子?老不死的,滚。”
大爷继续哀叫,“你这车超速…超速!明明是绿灯!”
男人不想理会,落下车窗就要走,不远处的交警发现出事正往这边走。
现在好了,走了可能还算肇事。
男人怒极,又抽了根烟,女人在后面看着,幸灾乐祸,“你倒是急。”
“你他妈再叫老子废了你!”男人怒吼,女人偏头,无所谓的冷笑了下。
左右不过是被打一顿,打到不能生,不怕痛,她还怕什么?
“怎么回事?”交警过来敲窗,“先把车靠边,人下车。”
“行。”男人马上换了嘴脸,笑着照做,走下车时,交警往车后座看了眼。
“那我老婆孩子。”男人赔笑着说,“孩子生病了,不好下来见风。”
交警没再看,问清楚了前因后果,又安抚了老人一阵,就放行了,这时候,一个消息传到手机,交警低头看了一眼,心里突了一下。
出租车、女人、生病的小孩…
在警局已经等了整整半小时的陆括心越来越沉。
那个女人居然具备一定的反侦察能力,除了一开始抱走孩子暴露在监控下,之后便很少出现在监控中…懂得选择一个路边小站点上公交,再搭上套牌的出租车,显然,那辆出租车与女人是一伙的。
同伙作案,手法娴熟,绝对不是第一次。
但会选择同行人在附近时作案又显得缺乏常识,很不合理。
“陆先生,车的行车轨迹我们正在追踪,在五分钟前这辆车刚经过三湖路口,因为一个小事故,被交警拦截过,据那个交警说,当时是这名男子下了车,车内还有一个女人和孩子,据男子说是其老婆孩子。”警察把路口高清监控下拍摄的男子照片拿给陆括看,同时也将做好的背调给了一份,“这名男子半年前刚放出来,罪名是□□致二级伤残,判了十五年,提前四年出来了。好像是有个妻子和孩子,但那是个儿子,现在应该十三四岁了,是个残障儿童。”
“无所谓,预计多久能把车拦下?能保证安全吗?”陆括把资料扔到一侧,疲倦的揉了揉太阳穴。
那个娇气包,这回真碰上硬茬了,哭了看谁哄她,没打死都不错。等找回来还指不定要怎么委屈。
“我们一定尽力。”警员也有苦难言,干巴巴的来了句。
半小时后,警厅里。
一个男大学生抱着一只灰头土脸的团子来到了警局报案,理由是发现了一个被父母残忍丢弃的孩子。
“孩子在哪发现的?”小警员问。
男大学生魏兆回道,“就我在回校的路上,远远就看到一个孩子从车里被扔出来!我当时都震惊了…”
“你怎么确定孩子是被遗弃的?”
“卧槽那车停都没停就直接开走了,怎么可能不是故意遗弃!他就不怕把孩子摔死吗!”魏兆义愤填膺的说,“要不是刚好旁边就是一个草丛,孩子准要出事了!”
“那这情节确实严重,不过也不能排除是个意外…你记得车牌号吗?”
“太远了,根本没看见,反正是一辆黄色的出租车!”
“这样…孩子还挺小啊。”小警员有点纳闷,“咋又是出租车…”
“什么?”
“没,你再想想有没有什么要说的。”小警员看了眼大学生怀里头发散乱,脸上带着土灰,小脸胖嘟嘟,双手抱着一只奶瓶的团子,低头继续写,然后又抬头看了一眼。
团子正好也在看他,两人默默对这个眼,那忽闪闪的无辜的大圆眼,眨了眨,眨了又眨。
虽然脏点,但挺可爱的,小警员想,就是有点眼熟。
“小田,你带他做个笔录吧,我上个厕所先。”小警员叫住另一个伙伴,“发现弃婴了,也算不上,这孩子都挺大了,有两三岁吧。”
那小伙伴走过来,也瞅了一眼,说了句,“是有两三岁的样子,和刚那陆总的娃差不多大吧估计。”
“是啊,还都刚好出租车呢。”
两人突然陷入沉默——
小伙伴,“你刚刚说什么?”
小警员迟疑,“坐着出租车的两三岁小孩…”
两人对视一眼,又齐齐看向大学生怀里的灰团子。
灰团子二芙无辜的歪歪脑袋,受到激励似的用奶音大声说,“陆括括!陆总!括括!”
她还举起了小手,兴奋得手舞足蹈。
小警员和他的小伙伴齐齐发出了感叹词,“草…”
“我总算知道得来全不费功夫怎么写了。”
“还有柳暗花明又一村。”
“踏破铁鞋无觅处。”
“无心插柳柳成荫!”
“命…命里有时终须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