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灵（刑侦）》揽山月

24、第 24 章

　　文颂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的时候，陆谨正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仰着头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走过去，也矮身座下，问道：“想什么呢？”

　　陆谨斜斜瞄了一眼：“没什么？”

　　气氛沉默了半分钟，陆谨一动，将手机打开了递给他。

　　文颂接过来一看，几段视屏，正是刚才他追陈彦虎的。这么看方才还真是个大场面，他虽没受什么大伤，但还是免不了的有些磕碰，当时血气一上来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只不过陆谨看着着急，不由分说的将他拖进了卫生院。

　　现在医生将擦伤全都处理了，他也缓过气了，才感觉身上好几处都疼的厉害。

　　陆谨闷闷的说：“你也够可以的，死都不怕。”

　　“嗯？”文颂抬头看着他：“怕啊，怎么不怕，只是当时情况紧急啊。”

　　陆谨淡淡的：“哼……”

　　文颂挑挑眉头：“陈彦虎呢？”

　　陆谨：“在所里，展涛看着呢。”

　　文颂垂着眼，没啃声。

　　陆谨问：“怎么了？”

　　“这个陈彦虎得快点问，问完了把他带县局拘着吧，在这儿不安全。”文颂说是就站了起来：“走去吃点饭，饿了！边走边说吧。”

　　陆谨点头，跟着他往外面走：“为什么？”

　　文颂说：“我开车从王文洁住处到徐河村路口，也就七八分钟，在路口又停了三分钟左右，就这么几分钟时间，有人给他打电话报了信儿。”

　　陆谨脚步一顿：“你怀疑是所里的人？”

　　“嗯。”文颂说：“在租屋后院，我一反应过来就给展涛发了信息，让他查陈彦虎，之后我们两一直在联系。情况紧急，基本上全所的人都参与了。”

　　陆谨：“是，展涛说当时还有几个办事的外人。”

　　“所以说，陈彦虎放着儿不安全。”文颂在几个小饭店门口站定：“想吃什么？”

　　陆谨也没有慢慢吃的心情，随手一指说：“吃个凉皮算了。”

　　“也好，”文颂掀开帘子进了门：“秀秀，两份在这吃，另做六个带走。”

　　玻璃窗后的女孩抬起头笑道：“好嘞。”

　　陆谨：“熟人？”

　　“四年了，不熟也得熟啊”文颂抓起茶壶，倒了两杯绿茶：“那个王文洁怎么样？”

　　“不怎么样，什么都不说。”陆谨道：“哦……谢谢。”

　　端凉皮的小女孩，咧嘴一笑跑了进去。

　　文颂：“你说他是不是策划梁晓静案的人？”

　　陆谨：“八九不离十，李明兰说，梁晓静的生理期很规律，每次也就差个一半天，只是那个小女孩去年八月份才开始有这个，一直记得都不是特别清楚，都是她在提醒。”

　　文颂：“也就是说，王文洁完全可以利用这个来做谋划。”

　　“对，现在看来她前两次和梁晓静一块去宋媛家，都是蓄意的。如果前面有一次成功了，这事就早发生了。”陆谨说：“这凉皮味道不错。”

　　“昂，还行……”文颂点着头：“为什么，她为什么要针对梁晓静？前面我还以为，她们俩有什么感情纠葛，但现在看来不太像啊，她男朋友不是陈彦虎吗？”

　　陆谨：“等会吧，他们正在查那个生日对应的人，应该不会太慢。”

　　文颂：“唔……”

　　“叮咚”一条信息，来自吴君庭。

　　陆谨嚼着面筋，点开看了看，说：“杨金平不是意外死亡，是由输液过多过快导致的急性肺水肿死亡。”

　　“草！”文颂不由得骂了声脏话，脑子里突然就想起了杨金平的那个小侄子，九岁的杨聪。

　　二人各自脑子里想着事儿，沉默的吃了一会儿，陆谨突然问道：“那个周海呢？”

　　文颂已经吃完了，抽了张纸巾擦了嘴：“我已经给隔壁这几个乡镇都说过了，各自给辖区的村上都打了招呼，只要看见他就逮着。像他这种人，虽然不会跑远，但是在深山仡佬里钻惯了，不想出来的话，你还真找不着。”

　　陆谨细嚼慢咽的吃着，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

　　文颂看着他，眼神黏糊糊的从他匀速咀嚼的嘴和下巴，刮到了他一起一伏的喉结，盯了半晌后口干舌燥的灌了一杯冷茶，勉强浇灭了那股不知道哪里烧起来的火。

　　陆谨还在与最后半截凉皮做斗争，筷子头戳了好几遍，硬是没夹着。

　　文颂带着笑斜眼看着，问道：“你没吃饱？”

　　陆谨没啃声，两秒钟后，终于夹起来了，全身都好似松了一口气，筷子往嘴里一送一丢：“饱了！”

　　正在这时，嘴角一凉，又有半截凉皮送进了嘴里，陆谨顿时愣了，机械的转过头，就见文颂笑得眉眼弯弯，支着筷子看着他，问道：“还吃吗？”

　　黄澄澄的凉皮尖带着几粒辣椒末，还冰冰凉凉的露在嘴角，陆谨呆呆望着文颂，震惊的说不出话，脑子里乱成了一团，不知道是该吐出来还是该吞下去。

　　文颂凑过来说：“陆副队，你怎么这么可爱……”

　　这时，“咯咯”的笑声从玻璃窗后传了出来，正是刚才端凉皮的小女孩。

　　陆谨的脸“刷”一下红了个透，想也不想舌尖一转，就将那半截凉皮吞下了肚。悬在纸巾盒上半天的手快速抽了一张，胡乱一擦，起身出了门。

　　文颂笑着走到玻璃窗前，提起了打包的凉皮，习惯的扫码付钱走人。窗后的小姑娘盯着墙上的电视，笑的花枝乱颤，看也没看他。

　　文颂出了门，几步赶到陆谨身后：“跑什么呢？”

　　陆谨不吭声。

　　他眼眸一转，正儿八经的说：“我刚才想到个事，被你一打岔忘了。”

　　陆谨：“……”我就吃个饭，半句多余的话也没说，到底谁打岔。

　　文颂看着陆谨莫名其妙的眼神，心下一阵乐，但脸上还是沉了下来：“你说九岁的小孩，会不会撒谎？”

　　陆谨：“你说呢，只要有人教三岁也会撒。”

　　“是啊，那你说杨金平那个侄子杨聪，他说的话有几分可信？”文颂说。

　　陆谨停下脚步：“怎么说？”

　　文颂说：“边走边说吧，你想想看，如果你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杨金平，是不是会避免让人看到。一个九岁的男孩进了门，那个人不躲不藏，还让他看清了脸上的痦子，是不是有点奇怪。”

　　确实奇怪，九岁绝不是不懂事不记事的小孩，那个人的手法如此隐晦缜密，怎么可能会想不到这个。

　　文颂继续说：“如果是我，没来得及躲藏，那个孩子看到了我，而且有记住我的脸的风险，那我想到的第一个肯定是灭口，最起码也要让那个孩子知道，把我说出去的后果。”

　　二人说着跨进了派出所大门，陆谨点头道：“是，那个孩子太平静了，确实不正常。”

　　文颂突然停住了脚步，抬头看着陆谨，深色的眸子涌动着黑沉沉的底色：“还有，杨金平的尸体被抬上车之后，那个孩子就站在麦草场，在看你。”

　　陆谨闻言停下脚步，回头神色复杂的看着他。

　　文颂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因为那个黑影太模糊了，简直就像个错觉，他难道要给陆谨说，有个黑影在那孩子身后吗？这他妈怎么听怎么像灵异事件。

　　文颂吐了一口气：“算了吧，我也不知道，感觉挺玄幻的。”

　　陆谨正要开口问他，办公楼里就传出了一片吵闹声。二人只得快速走了进去。

　　一进门，便见展涛和蔡鹤站在走廊，被两对中年夫妻推推搡搡。

　　“干什么呢？”文颂大喝一声，直接将前面的两个男人提溜到了后面。

　　展涛：“哎呦，我的天，听不懂话吗你们……这两个是王文洁的父母，这两个是陈彦虎的爹妈！”

　　“嗬……自己的娃娃管不好，跑到派出所撒泼倒是干的挺顺溜啊。”文颂招呼陆谨和展涛过去，不用理他们。

　　王文洁的父亲王喜春，两步走到文颂面前：“你是谁，是所长吗？不是所长就走开！我找你们领导！”

　　文颂一听做了个惊吓的表情：“哎呦，真对不住，所长他奶奶的二舅妈的婶子的大姑爷刚死，他回家刨坑去了，你什么事？”

　　王喜春怒道：“你糊弄谁呢，除了你们所长呢，你们再没有别的领导了吗？你一个连工作服都没有的人，拦着我干什么！”

　　连制服都不配穿的文颂一点儿也不想和他们废话，笑了笑：“有，还真有，我们还有个用处不太大的指导员，你要不要？”

　　蔡鹤的嘴角抽了抽，默不作声的往后退了一步，可好死不死的，被文颂看到了，一把揪住领子，拖到了眼前：“呶……就这个，菜指导……”

　　王喜春傻眼了，旁边的三个人也傻眼了，这个人半天了一声不吭的任他们推来搡去，还真是用处不太大。

　　蔡鹤看着他们的眼神，笑着说：“我呢还真用处不太大，这个是我们所文警官，王文洁的案子就是他负责的，陈彦虎也是他抓的，你们问他就好。”

　　蔡鹤说完，招手叫来了倒垃圾的袁晓成，让他站在了自己位置上，然后一转身消失了。

　　四个人连带着一脸懵逼的袁晓成，齐刷刷的看向了文颂，文颂也不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时间，嘴快的如同竹筒倒豆子：“王文洁，陈彦虎涉嫌一起谋杀案，我们需要对他们进行审讯问话，鉴于王文洁是未成年人，没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可以有一名监护人在场陪同，谁去你们俩自己定。陈彦虎已成年，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在案情还没问清楚的情况下，你们有没有嫌疑还说不定，想见儿子最好安分老实的等着。”

　　他说完把袁晓成往中间一提，吩咐道：“小袁，招呼着！”

　　袁晓成还懵着，文颂就已经双耳闭塞的扭着腰消失在了楼道口。

　　一上楼，就看见询问室的门口，陆谨背对自己站着，佟若冰背靠着墙，眉头皱的死紧。

　　文颂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佟若冰：“王文洁变河蚌了，怎么问都不开口，表情都没有……”

　　陆谨淡淡扫了眼文颂，对佟若冰说：“搁着吧，你先去吃饭，我和文颂去看看陈彦虎，总要有个能撬动的。”

　　二人说着转进了讯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