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东风一梦遥》文二十三

5、五、初相逢

　　韩清明卷起衣袖，绕着圆桌走了一圈，停在了中间：“今天坐这儿。”
　　“你说了算。”李能将棋纸稍稍调整了个角度，桌边上一杯速溶来得恰如其分。
　　色子落定，摇色之人明明两手空空，可心事重重，无动于衷。
　　张锋朝着刘仁和掷地有声：“走啊，想什么呢。”
　　“对，往前走，我不想了，想也没有用，允许一切发生，哪怕我吃你，也要想到你吃我。”
　　三人疑惑也见怪不怪，哥们就这样，犹犹豫豫，浮想联翩的。
　　眼前，红黄蓝绿，各自为阵，皆是风景。
　　四个平均年龄在三十岁左右的大男生，一本正经玩起飞行棋，你来我往中看上去更像是在打坐，中间乐趣显有人能感同身受，更多地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大跌眼镜。
　　与梦遥的联系不似从前频繁，好几次打电话均未果，透过偶尔的文字交流及对方朋友圈的分享来推测，对方应该去云游四海了，纵然十分期待和其再次通话，此时他也只能望着手机，感叹感叹。
　　“金川的曹总打电话来，说身体不允许，准备提前退休。”
　　清晨，友人到访也事出有因。
　　韩清明习惯性转动着手上的钢笔，全神贯注且旁若无人，有人选择主动退出博弈，想来是极好的。
　　“他年纪、大了。”
　　刘仁和走上跟前，轻声在友人耳边叨了几句。
　　听后，其点了点头：“提条件不过分，你决定。”
　　回到自己办公室，刘仁和从密密麻麻人事档案中快速将中间一份抽出，细细阅起，翻到最后页，拨通了江通区域负责人的电话：“对，让她立马交接手头上的工作。”
　　羌卫挂掉电话，随手打开抽屉拿出一份报告，缓缓按下号码，通知了秘书，说了些话，笑脸盈盈站到了窗边。
　　“羌总，你找我？”
　　转过身来，羌卫点点头，示意下属坐向沙发处，从办公桌上拿起张纸，递给对方：“陆遥，这个你撕掉吧。”
　　女孩接过，坚定望向上司：“我绝非是和您开玩笑的，辞职是我认真思考后的决定。”
　　羌卫不紧不慢坐到了下属对面，仍旧一脸笑意：“你知道公司最近一些人事变动吧，我们新来的领导看上你了，非也，是提拔你了，准备调你去金川，直接接管那边事务、全部事务。”
　　女孩从沙发上跳起，挺直了腰杆站在原地，着实被吓到的样子，不自觉往后退了步，几分钟后，从领导办公室里出来，她依然难以相信，恍恍惚惚的。直至接到公司人事部门打来的电话，确定以及肯定了这个惊喜后，像中了大□□般，手舞足蹈起。
　　…………
　　李能摆弄着绿植，内心疑惑为何此时会突然换帅：“仁和，金川换人了？”
　　“嗯，不过人可不是、我弄走的。”
　　张锋踏进房门，大吃一惊道：“你弄走谁了？”
　　“怎么就不能让我说完？今天叫你们来也是让你们来把把关。”
　　李能原本蹲着，一时间站起来，脚却动弹不得了：“老韩来吗？”
　　韩清明夺门而入，应声回应：“说曹操，曹操到！”
　　放下公文包，整个人慵懒地坐在了沙发上，来回总部与华东各区，旅途之奔波，即使什么事也不做也够呛人。接过好友递来的咖啡，一口气全部喝完。
　　李能吃惊一脸：“这么累？下次锋子或者仁和给的，你可不能二话不说就喝了，非烫死你。”
　　“咋说话呢？能，难不成我们会陷害他？”张锋边说亮起不可思议的表情。
　　四人聊得起兴。
　　“您好，翡翠厅是这里吗？”
　　大门被推开，一位穿着正装，脸上化着精致妆容的女生探出半个头。
　　刘仁和箭步上前，把门全部打开：“陆遥是吧？请进。”示意对方往里面来，其余三人齐刷刷打量这个初次见面的同事。
　　走了几步后，女生估且停下，指指眼前摆设和几个大男生，问：“你们深思的？”
　　张锋上前，以故弄玄虚的口吻道：“看起来不像？小姑娘。”
　　仁和一把推开好友：“深思四君子听说过？我们。”
　　陆遥早对传闻中的四人欣赏不已，此番话语，左瞧瞧右瞅瞅，如此正式的见面场地，华通酒店又是公司的合作方，几人西装革履，斯斯文文，年纪相仿，忖度大差不多，原迟疑的表情逐渐颜开，未等其他人缓过神，她大胆往前挪了几步，径直坐到了沙发上，按捺不住兴奋之情，似乎有无数的问题要脱口而出，话到嘴边又不知如何说了，也忘记了他们是自己的上司。
　　“小姑娘，你想知道什么就问？”李能亦步亦趋往前挪了几步，靠近沙发。
　　“我不是小姑娘，已经工作五年了，你叫韩清明，对吧？”事后回忆，陆遥也想不通，自己的第一个问题会问得如此直接和八卦。
　　现场的几个人听闻，先是各自一愣，后互相看了看，笑出了鹅之声。
　　有什么好笑的？陆遥暗自嘀咕，抬头扫了一眼，难道自己认错了吗？事实上，其搞错了。
　　“欢迎你来，我是韩清明。”
　　呆呆注视着眼前的男子，一脸惊讶，她目测了下，这身高得有185公分吧，世上哪有年少有为还如此帅气逼人的，三七分下额头显得清爽大气，眉毛不淡也不是很浓，只略微的长，眼睛不是很大，足够有神，看上一眼，那种坚定足矣让人深刻，嘴唇不薄，五官单看算不上出类拔萃，但整体搭配上很有气质，亲和中又不敢亲近，还有他真得好适合西装，心里从未有过的小鹿乱撞，殊不知脸已红透到耳根。
　　韩清明耸耸肩，抿了抿嘴：“不喝咖啡？”
　　男方微微显现的酒窝，怎么会如此温暖？快将她的心暖化掉了，几秒后缓过神来：“喝！我喝的。”
　　刘仁和对于眼前的此情此景，甚是想笑，他挑选的这个女生不该如此矫揉造作的啊：“你刚刚说你已经工作五年了，那么谈谈你对金川乃至华东区的认识。”
　　“首先，我对深思集团是充满感恩的，因为我学历不高，这点我无话可说。之前，我一直呆在江通，江通市与它的GDP一样理应首屈一指，而我的家乡南州呢，实则就区位优势上来说是不及江通、金川的，所以王总的个人努力功不可没，在这里，我也先表个态，金川会与南州并驾齐驱。”
　　待陆遥离开后，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动作出奇一致，摆上棋局，盘腿而坐，东南西北，各守一方。
　　韩清明微微抬起头：“她叫什么？”瞥了眼对面的友人。
　　“陆遥，陆地的陆，遥不可及的遥，怎么到现在还记不住人名，人家可是对你印象深刻啊。”
　　好友们顺势哈哈大笑。
　　“别这样说，人女孩子还没结婚。办公室恋情并非我的菜，还有，你们懂得。”他鲜有的辩驳，如此振振有词，还是越解释友人们笑声愈大。
　　李能捂着肚子，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伙儿停下来：“别笑了，讲真，你们觉得这姑娘如何？”
　　“娇俏不俗，琳珑有致。”张锋划出个S形，面露狡黠的答道。
　　“说话铿锵利落，活泼热情。”李能边说出对陆遥的初次印象边扫向其他人。
　　“我去调研时，她积极向上、落落大方，形象不错是一方面，但我更看重的是其对产品的了解和营销的才能，后来也暗中考察过，从一线销售到后台运营，她做过不同岗位，总体来说，内外兼修、出类拔萃。”
　　言语间，三人不约而同望向未曾表过态的一人。
　　“陆遥，让她做做看。”
　　到此为止，关于一个区域的总经理，韩清明仍然有这样的权力去决定，只是不似从前，他想了个缓和的办法，不直接提拔，让前任主动退出，然后借力推出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