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予你》八骨

44、第 44 章

　　于魏听到声响，立马朝对面看去，然后皱眉。

　　“你怎么来了？”

　　郑可欣脸上还带着惊喜的笑意：“我不能来吗？没想到在这里会碰到你。”她真的好久没看到于魏了，不管去他住的地方还是工作的地方，他都避而不见。

　　“赶紧离开，这个位置不是留给你的。”于魏语气不耐，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

　　想到这间咖啡店的位置，和她刚刚从哪里出来，郑可欣脸色一变：“你约了人？”

　　“郑可欣，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于魏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沉声说，“如果你硬要挑战我的耐心，别怪我不客气。”

　　被他语气中的寒意惊到，郑可欣倏地站起身，脸上是强撑的镇定：“于魏，不管怎么样，我希望你相信，只有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你现在这样对我，我不和你计较，但希望你明白，那都是因为我爱你。”

　　于魏给她的回应是一声嗤笑，以及眼神都未看向她。

　　“现在请你立刻离开这里。”他一字一句说道，毫不留情。

　　被他冷漠的语气伤到，郑可欣眼眶发红，她从包里取出一副墨镜戴上：“你迟早会后悔。”

　　后悔这样对她，后悔漠视她的真心，后悔和杀害母亲的仇人在一起。她就等着他后悔的那一天，看在多年的情分上，她到时会不计前嫌地接受他，到时候他就知道到底谁才是真心爱他的人。

　　郑可欣昂起头，转身离开，出了咖啡店。

　　于魏对她的离开毫不关心，又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还差两分钟就十二点了，余馨还没来。他抬头朝咖啡店外看。

　　余馨往后躲了躲，避开于魏的视线。郑可欣虽然离开了，不知道她和于魏谈了什么，但是郑可欣先前说过的话却一直刻在她的脑海里。想了想，余馨拿出手机给于魏发了一条短信。

　　-对不起，临时有事，我来不了了。

　　刚发过去，胳膊就被人往后拉了一把，余馨回头去看，是吴承泽，她脸色疑惑又不耐，将手机放好，要离开。

　　吴承泽看了一眼咖啡店的位置，见坐在橱窗边的于魏在看了眼手机后从座位上站起来，似乎是要出来。他又拉了把余馨，将余馨拉到隐蔽处。

　　余馨甩开他的手，不经意间正好看到刚走出咖啡店的于魏，同时伴随着的还有包里手机的短信提示音，她没拿出手机看，不过也随着吴承泽的力道躲在了隐蔽处。

　　“你喜欢于魏？”

　　“与你无关。”余馨收回视线，转头看吴承泽。

　　“我都听到了，上午有个女人去找你，你们聊的所有事情我都听到了。”吴承泽说这句话时声音没有什么起伏，他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余馨见于魏已经坐上一辆车离开，她略感失落的同时松一口气。

　　“你偷听？”她皱眉，这才看向吴承泽。

　　吴承泽却继续说道：“即使你妈妈可能是杀害于魏母亲的凶手，你也不介意？你也要继续喜欢他吗？”

　　他们身后正好有一棵柳树，微风吹过，正窸窸窣窣地掉着叶子，浅绿色的叶片在空中打着转缓缓落到地上，再又被一阵风带走，滚到路边。

　　余馨仿佛听到心里的那个声音此时跳了出来，问出了和吴承泽一样的问题。

　　“我妈妈不是凶手。”余馨脑子很乱。

　　吴承泽眼神闪了闪，脸上似是心虚，别开眼不看余馨脸上坚定的神情。

　　“如果是呢，你还会喜欢于魏吗？”他继续低声问，“你不怕他是故意接近你吗？”

　　“我喜不喜欢于魏都和你没有关系，他有没有刻意接近我我心里很清楚，不需要你来刻意提醒我。“余馨轻声说，她语气平静，“吴承泽，我真的麻烦你不要再喜欢我了，你的喜欢给我带来了很大的困扰，喜欢一个人不是强硬地让别人接受你的心意，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应该考虑到我的感受，可是你有过吗？”

　　“我......”吴承泽脸上闪过慌乱，他很少见到余馨对着他堪称温和的神情，“你说出来，我会改。”

　　“如果我让你改了，你还是你吗？”

　　吴承泽不理解余馨的话，但还是说：“只要你喜欢，我都改。”

　　“我不喜欢你，”余馨摇摇头，“不管你怎么改，我都不会喜欢你。”

　　“我有那么差吗？！”吴承泽低声怒吼，被喜欢的女孩看轻，是他不能容忍的事。

　　余馨皱眉：“你误会了，我不是说你差，我只是想说，如果一个女孩真心喜欢你，她会喜欢你的全部，不管是你的优点，还是你的缺点，优点她会放大了看，缺点她会包容。”见他没说话似乎是在思索，余馨继续解释，“如果你是为了讨我喜欢而去改变，不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好，你永远都不会有真正的改变。”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吴承泽满脸烦躁，“为什么要扯这么多没用的？”他按捺着情绪狠狠踢了一脚地上的柳叶。

　　“你看，”余馨无奈笑了笑，“这就是你和我之间的区别。”

　　“......”吴承泽深深呼出一口气，退而求其次说道，“就算我没有真正的改变，我愿意为了你装一辈子还不行吗？”

　　包里的手机又发出一声短信消息提示音，余馨手按了按包，一阵失神又立马回神。

　　余馨认真看向吴承泽：“装一辈子不累吗？这样的感情你觉得还有几分真实？”

　　一瞬间，吴承泽脸上的表情仿遭雷击，他愣愣重复：“装一辈子......不累吗？”

　　“装一辈子很累吗？”他脸上的表情无助又脆弱，余馨从没在他脸上见过这种神情，嘴里反反复复念叨着这一句话，眼神急切又渴望地看着她，似乎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余馨点了点头：“装一辈子，当然很累。”

　　眼看着吴承泽似乎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转身跑走，余馨疑惑却也没深究，也跟着离开回了公寓。到了自己房间，余馨将手机拿出来，抿唇打开消息，就看到于魏已经发了好几条短信过来。

　　-是有什么急事吗？需要帮忙吗？

　　-没关系，我们可以约在下次见面。

　　-怎么不回复，是在忙吗？看到了请回复一下，我很担心你。

　　余馨手点在手机屏幕上，想要回复，又黯然收回手。她现在脑子里面真的好乱，所有的不确定让她所有的思绪乱成一团麻，不知道要怎么样可以理清。

　　吴家。

　　吴承泽刚一进门，就看到在客厅的吴正诚和魏晓曼。他气势汹汹走到魏晓曼面前，魏晓曼疑惑地站起来。

　　“承......”

　　吴承泽厉声打断她：“装一辈子累不累？”

　　魏晓曼疑惑：“你在说什么？”

　　吴正诚抽着烟，皱眉将吴承泽拉到一旁沙发坐下，狐疑地看一眼又坐下去神情异样的魏晓曼。

　　“出去干什么了？一身汗。”他吸一口烟，盯着吴承泽汗湿的后背，“快洗个澡去。”

　　吴承泽坐在那儿，仿若未闻般紧紧盯着魏晓曼：“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把所有人都耍得团团转，于......”

　　“承泽！”魏晓曼惊得站起，脸色大变地将手中的包砸向吴承泽，”你给我闭嘴！”他知道什么！他到底知道什么！！魏晓曼心绪不宁，连嘴唇都哆嗦了起来。

　　她包包边角稍硬，正好磕到吴承泽的额角，这个力道甩过去，立马就磕出一个口子，血一下子就顺着脸侧流了下来。

　　“承泽！”魏晓曼惊叫一声，担忧地朝他跑过去。

　　被吴正诚一手推开：“魏晓曼，你他妈是不是有病。”他气不打一处来，本来被她一直纠缠就烦不胜烦，现在更是怒不可遏，“你去国外过你的神仙日子不好吗，干什么非要跟我爷俩过不去，你是见不得我们过得好还是怎么，不出点事你心里不舒坦吗？”

　　吴承泽感受到额角的痛意，他愣愣伸手去摸脸上，摸到一手的血。

　　吴正诚忙抓住他的手：“别乱碰，流血了，走，去医院。”他拉着吴承泽的胳膊要拉他起来。

　　吴承泽拿开他的手，看向神情紧张又担忧的魏晓曼，坚持问道：“装一辈子累不累？”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魏晓曼看着他头上的伤口，抿抿唇，“我们还是先去医院，你的伤口还在流血。”

　　“好，”吴承泽躲开她伸过来的手，认真看向她，咬牙切齿，“既然你要装，麻烦你继续好好装一辈子，这么多年对我不闻不问，也麻烦你继续保持。”

　　吴正诚满脸不解：“承泽，你......”

　　“承泽，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魏晓曼强忍着心悸，“我知道我以前错了，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带你一起走，你看我都为了你在国内呆了这么久了，原来我早就应该离开的，但是因为你，我才一直待在国内等你同意和我出国。”

　　“魏晓曼，我今天才发现你真他妈厚脸皮！”吴正诚听不进下了，扯着她的手要将她赶出去。

　　屋子里一片男人的怒吼声和女人惊恐的挣扎声。

　　吴承泽头似乎更疼了，他吼一声：“闭嘴！”

　　两人动作都停了，都看着他。

　　“你马上出国，以后永远不要回来，你就当我死了，我们以后不要联系。”吴承泽盯着魏晓曼一字一句道。

　　“你在说什么，承泽，你......”

　　吴承泽皱眉打断她：“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不怕告诉你，我什么都知道。”

　　屋子里陷入诡异的气氛。吴正诚总感觉他们话里有话，前妻和儿子似乎有什么事瞒着自己。魏晓曼先是看一眼吴正诚，又看一眼脸色冷漠的吴承泽，心慌到无以复加。吴承泽脑袋上还留着血，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定定坐在沙发上，盯着魏晓曼的反应。

　　魏晓曼只心惊胆战地盯着他，仿佛生怕他说出什么秘密。

　　过了好一会儿，突兀地一声笑，打破室内的气氛。

　　吴承泽“嗤嗤嗤”地笑着，不知道在笑什么，笑够了才慢慢站起身，也不管头顶的伤口了，径直进了自己的房间，将门带上。

　　他的背影似乎脆弱又寂寥。

　　“这是最后一次，”吴正诚收回视线，吐出嘴里的烟，看向魏晓曼，“魏晓曼，这是最后一次我对你这么客气，别让我再看到你，不要再来打扰我和我儿子，不然，”他看了眼她的腿，阴沉沉地，“老子打断你的腿。”

　　魏晓曼不由地瑟缩，又忍不住看了眼吴承泽紧闭的房门，然后就被一把推到门外，脚下没站稳，一个咕噜就摔下楼梯，她挣扎着站起身，摸到额头上的血。

　　突然想到吴承泽被她包磕到时的表情，她神情复杂，心中凄凉，最终还是扶着墙，踉跄着下了楼，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