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丑小鸭》度阑

11、11

　　【2X16年11月】

　　梁卓以手为枕的躺在床上，思绪不自觉飘到路准的女友——Ada上。

　　昨天路准加班，晚回来了一会，是Ada做得晚餐。味道一般，他草草吃完，本想早点回房间，被她踢了一脚。
　　“你洗碗哦。”

　　他站起的动作凝滞，像是百思不得其解，“有洗碗机。”
　　她高挑了眉，“所以，我不仅要替你做饭，还要包干洗碗？”
　　他认命的走向厨房，她得寸进尺，“还有，拜托你拖一下地。”

　　他费解的扁嘴，“……有钟点工。”
　　“是哦，明天下午才来，但是地已经脏了，别告诉我你没洁癖，”她耸了耸肩，虽然有钟点工，但有些家务还是逃避不了。

　　行吧，他挽起袖，“那你干什么？”
　　“我去洗澡。”她脚步轻盈的路过他，带走一道香风。

　　他笨手笨脚的提起拖把，洒了一地的水，拖着拖着忽然皱起眉，他们这样，还真像寻常夫妻。

　　大门“啪”的打开，路准探了半身进来，第一反应是嘲笑他，“呦，你也有今天。”
　　梁卓的动作生疏僵硬，脚下一片狼藉，梁卓尴尬的摸了下鼻尖，路准把提包一扔，抢过拖把，“哎，我来，笨手笨脚！”

　　两人笑闹着推搡干完活，她刚好吹干头发从浴室出来，光着两条紧实的腿，看到路准时一路小跑，路准张开双臂，将她抱了个满怀，手臂自有意识的箍住她，雄性基因作祟，他半侧头，朝梁卓炫耀似的眨了眨眼。

　　梁卓注意到她的眸光随后掠过，他却奇异的没有在她脸上察觉到任何羞窘和快乐，反倒归于平静。

　　一个念头仿若电光火石般在他心头浮现，不知为何让他感觉到某种不安定。

　　这对情侣依偎着坐到沙发上，而他单独占了一个座位，三人开始闲聊。
　　他以为她会觉得无趣，没想到她似乎对他们的观点很有兴趣，偶尔聊到她擅长的区域，她的眼睛会不自觉的亮起，每当这个时候，路准就会将虚揽着她的粗臂略微收紧，几次后她微恼的屈肘，两人玩闹起来，他沉默着垂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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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进入冬季，这座城市也没有让人感到刺骨的寒冷。

　　不过降温还是带来了影响，她起床时穿了一件V领紧身半袖，俏丽的V领露出纤白的颈，她挑捡着在首饰盒里找出一条细钻项链戴上，耳边则配金属色圆耳环，下套一条本白的阔腿西裤，随后扎起头发，戴上了工作用的防蓝光平光镜。

　　她现在是鼎鼎有名的私人理财顾问，早年她帮几个同学资产增值后打响了名气，有不少人捧着钱想让她帮忙理财，获得的收益给她可观的抽成，因此她手头宽裕，工作也十分自由。

　　回完堆积的邮件，窗外的光线慢慢幽暗，她泡了杯提神的咖啡走到窗前，玻璃上划下一道道水痕，她意识到下雨了。

　　她摘下眼镜，随意搁下手中的咖啡，一手推开窗户透气，另一手则拄在窗台半探出身，这动作有些放松意味，但长期的健身习惯赋予她极佳的肌肉线条，布料忠实的勾勒出她窈窕的身段。

　　她仿若浑然未觉，此时双手松驰的撑在窗棂观景，一缕带着土腥味的微风拂过她的脸庞，吹散了她颊边的散发，令刚走到客厅的梁卓怔了怔。

　　听到声响，她回转头，略显淡漠的瞳仁中倒映出他的模样，她连笑容也无，只轻轻颔首，然后继续转头观赏淅淅沥沥的雨。

　　梁卓的感觉有些微妙，她表现的像个矛盾体，有时有种天真烂漫的热情，有时又摆出一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模样，要不是他确认自己从未见过她，恐怕要以为自己是不是在哪里得罪过她。

　　她忽然噗的一笑，他闻声抬头，便看见她修长的指慢慢的划过自己的锁骨，再缓缓的攀上咽喉，明晃晃的玻璃倒映出她笑谑的脸，她微眯眼睛，近乎挑衅似的回望进他的眼眸，“你，在看我？”

　　梁卓的眼睛无意识瞪大，身体不动如山，眼睛却立时下垂，呼吸急促，眼睫乱颤，额前更是渗出细密的水珠。

　　一阵大风在此时蛮不讲理的挟带雨点刮进来，窗户“啪啪”着来回拍打窗格，窗台的大理石板面被淋得一片淋漓，滴答的落下细小的水注，不多时便汩汩淌到二人脚下，她微觉寒冷的抱起双臂，然后踮脚倾身，想要关窗，他的手随后压到她的手背。

　　她像是有些懵懂茫然的侧过脸，正对上他乌洞的眸。
　　梁卓的喉咙莫名有些干渴，随即触电般的甩手，几步退回了房间。

　　偌大的客厅霎时只余她一人，她捧起尚有余热的咖啡。
　　“就算世界上只有她一个女人，我都不会和她在一起，恶心！”
　　“你真是丑陋……”

　　丑陋啊……
　　窗户上凝结了一层薄薄的水汽，她伸手一抹，望着模糊倒影的脸庞，表情倏忽变得峭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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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XX9年2月】

　　两个女孩躺在一个被窝里呢喃细语。
　　过不久，两人安静下来，翁颖眼眸惺忪，“我不喜欢路准。”
　　西涓闭着眼笑，“嗯，我知道。”

　　翁颖听到她的不在意，撑臂侧身面朝她的方向，“我，也不喜欢他们开你玩笑。”
　　西涓慢慢睁开眼睛，“我也不喜欢。”

　　她微微失落的侧脸凝望向翁颖，轻柔的抚了下翁颖柔亮的黑发。翁颖就连头发都又黑又密，她的却天生泛黄又细软。
　　她也想有尊严的交朋友，她闭上眼睛，背朝翁颖侧身，双腿微蜷。

　　可她一旦要尊严，便没有朋友了。
　　如果是翁颖的话，会说没朋友就没朋友吧。可人与人是不同的，有的人可以享受孤独，她却害怕孤独。

　　所以，他们与她的友谊，无论是建立还是断裂，主动权永远在他们手上。

　　一夜安眠。

　　西涓比翁颖更早起床，她轻手轻脚的洗漱，然后跑去早餐店买两人的早点，排队的时候才打电话叫醒翁颖。

　　翁颖有些无奈，“你又来了，说了一起去买的。”
　　“你多睡点嘛，”西涓总是不由自主的对翁颖更好，“你好像很累，昨天睡得怎么样？”

　　两人简单聊完，翁颖起床，刚洗完脸便收到一条陌生信息，她漫不经心的划开，图片很快缓冲完成，照片中的美人半露身躯，正哀切的凝望镜头。

　　耳边瞬间传来金鸣，大脑一片空白，心跳静止一秒后又迅速狂跳，眼前的画面像是蒙上一片迷雾，她颤抖着身体删除，下一条信息紧随其后。
　　“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

　　她立时抓起手机，疑神疑鬼的凝望四周，紧闭的口腔中尝到一丝咸腥的血味，全身不自主的轻颤。
　　手机一震，她盯向屏幕，“你为什么……”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脸颊，“这么贱啊！”

　　她神经质的往地上一砸，手机立时四分五裂，她出神的揪着睡裙。
　　是谁，谁给她拍了照片？！

　　她抱紧头，却发现自己恨不得忘得干干净净，又怎么会刻意去记清楚。
　　一股冷意从足底袭来，她慢慢蹲下，眼眶里却已经没有眼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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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啊！”西涓笑嘻嘻的朝路准招手，一点也看不出之前被迫当他女友的尴尬，本来想打了招呼就走，却被路准追上，他一脸不善，像是在生闷气，“走那么快干什么。”
　　她一头雾水，“我去前面等翁颖。”

　　路准的眼睛亮起，“我跟你一块去。”
　　西涓皱眉，“呃，不方便吧。”

　　“有什么不方便的，”他把臂弯里的校服外套扔给她，笑得不怀好意，“你现在可是我女朋友。”
　　“啊？”她惊的跳脚，“开玩笑而已，要不要这么认真？”

　　他长吐一口气，“你以为我想？我当时跟他们吹牛说我认真得很，交往也不会马上分手。我还跟他们打赌呢！”
　　没错，他又打赌了，还给自己下了重注，此时坑得自己一脸苦大仇深，他无奈的瞟过她的脸，又飞速转移视线，“起码坚持一个月，不不，半个月吧。”

　　她对着他们好像永远没什么脾气，就算他现在满脸嫌弃，依然没心没肺的笑，“好吧。”

　　两人等了一会，翁颖这才脸色苍白的出现。
　　“你怎么了？”西涓担心的走到她旁边，就被她冰凉的手牢牢握住，仿佛要从中汲取勇气。

　　路准如临大敌的朝翁颖探身，“怎么，今天心情不好？”
　　她下意识因他的靠近警惕的后退半步，然后对微愣的路准勉强笑了笑，“我不太舒服。”她的手指用力到发白，西涓体贴的推了推路准的背，“好了，现在是女生时间，你可以先走了。”

　　路准联想到之前上的生理健康课，脸颊飞起一抹红，倒是识趣的没问什么，快步走了。

　　翁颖茫然失措的望向西涓，“我……”喉咙里却像是塞了棉絮，居然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没有关系，没有关系。”西涓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张开双臂揽住了她，翁颖先是一愕，随即像是又恢复了知觉，眼泪突然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