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鸟》烬芒

7、只撩不娶

　　“红龙的任务很严峻，我们要追回从杨博士实验室中流落出去的生化武器。蜂鸟作为意外产物却杀伤力极强，杨博士会给你们相关的信息。”
　　立体投影360度展现了此次红龙的任务目标——蜂鸟。
　　“蜂鸟是新型的神经性毒剂，就目前所知道的信息来说，常温状态下蜂鸟呈现为无色液体，没有刺激性气味，一旦接触氧气，就会变成气体，散播速度快，覆盖范围广，传播方式可以是通过液体污染或皮肤接触，也可以是以气体形态经过呼吸道使人中毒。一旦中毒，蜂鸟毒气会造成中枢神经系统紊乱，呼吸停止最后导致死亡。根据实验室得出的数据，中毒后半小时内会出现各种不良反应，中毒反应有头痛恶心、短时间内丧失行动能力、抽搐等，不超过三小时会出现呼吸衰竭，最终导致死亡。由于是新型神经性毒剂，目前解毒剂还没有被研发出来。”
　　会议室连线了杨修易博士，由于已经被重点保护起来，杨修易在实验室中与红龙视频。
　　屏幕上的杨修易戴着金属边眼镜，鼻梁左侧有一颗黑色的痣，由于常年待在实验室中，皮肤显得有些过分的白皙，他说话时带着轻微南方的口音，语速也很慢，显得一些学术性词汇也念得有些黏黏糊糊的。
　　他看起来完全就是文弱书生的模样，但是红龙中没有一个人敢轻视他，谁能想到，就是这样看起来无害而温吞的学者竟然研究出了具有如此可怕杀伤性的生化武器。
　　会议室中令人窒息的沉默在蔓延，蜂鸟的毒性已经超出了现有人们对神经性毒剂的认知，高致命性以及毒发的迅猛都让红龙队员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
　　“杨博士，请问您当时是否有妥善储存蜂鸟？”虽然凌洲知道自己不应该提这个问题，但是他还是忍不住问了。
　　万一、万一这个东西泄露了，会死很多很多人，这不是开玩笑的。
　　杨修易推了推鼻梁上滑落的眼镜道：“我将蜂鸟放进了目前已知最稳定不容易发生化学反应的密闭储存罐中，将其放入了冷冻箱。冷冻箱有防震和高密闭功能，还有冷冻效果，能保持药剂稳定。现在冷冻箱也失窃了，周一成一起拿走了。”
　　现在知道蜂鸟失窃的众人感觉头上仿佛悬着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掉下来把不知情的人都斩首了。
　　“万一这个周一成想要报复社会，那……”何时了想到这种可能性，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不会的，”杨博士在那头摇摇头道：“周一成是我的助手，我了解他，他胆子小，也没有所谓的报社心理，他这个人挺实际的。”
　　凌洲将两只手拢在一起问道：“怎么说？”
　　杨修易在那头静默了一会，似乎在整理措辞，他说：“周一成的学术能力是有的，但是太急于求成，他始终想开展自己的项目。所以有时候他经常请假参加各种边边角角的学术研讨会还有一些和知名企业家举办的所谓的学术交流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运气不太好。”
　　说到这里杨修易似乎有些困惑地偏了偏头，这个动作由一个大男人做来竟然有些纯稚的意味，他接着道：“照道理来说他应该能够获得一些企业家的资金支持或者加入一些不错的项目，但是很奇怪的是，这些想要投资他的企业家，有的突然出现了资金链上的短缺，有的是被半路截了胡，企业家转过身投资别人去了。我有时候听他抱怨过两句，也是挺奇怪的。不过他这个人平时胆子也不是很大，而且有些道德标兵的意味，比较喜欢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去批评别人。”
　　“但有一点，很明显，”杨修易道：“他缺钱。”
　　“他有伴侣或孩子吗？”凌洲问道
　　杨修易摇了摇头。
　　“缺钱？”何西疑惑道：“像他这样如果不消费奢侈品的话，应该是不缺钱才对。”
　　杨修易点了点头道：“对，我觉得他想要钱还是因为想要开展自己的项目，但这只是我的个人猜测。”
　　凌洲敲了敲桌子，拉回了大家的注意力总结道：“所以周一成这个人总体来说很注重自己的名声，胆子小又缺钱。我的初步判断是，投放生化武器这种恐怖行为他应该是不会做的。根据信息部传来的消息，他把蜂鸟挂在暗网上进行拍卖了。这也符合了杨博士说的缺钱这个特质，所以现在的问题就在于我们要确定买家是谁。”
　　“这……应该很难，”小乔发言道：“暗网本来就很难查到IP地址，而且在上面的交易大都使用比特币，也查不到账户来源。”
　　“我是这么觉得的，这个东西既然是生化武器，那个助手估计也是知道这玩意儿的威力，他绝对不可能用邮寄这种方式给买家，更靠谱的方法应该是他会当面交易或者找一个中间人。”何时了推测道。
　　“掮客吗？”良子问道。
　　“不是，”余洛坐在角落里终于发声了：“掮客是中介，是牵线搭桥介绍生意收取佣金的人，但是现在暗网上已经被拍下了，不是掮客。”
　　“我倾向于他会亲自出现。”凌洲思考的时候会下意识地用手指敲击桌面。
　　他接着说：“而且我觉得只要是有脑子的人，都不会选择私下里没有保障地和一个不知底细的人进行交易。”
　　“他近期可能会将交易选择在一些公共场合或者公共事件上，这样能够最大程度地保证他在交易后的人身安全。”
　　“但是这个范围太广了，我们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本地，或者再进一步说，他现在还在国内吗？”何西说完话后，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何西亡羊补牢道：“额，我就是猜测一下。”
　　何时了喃喃：“好了，我觉得我们可以不用查本地了，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他已经跑出去了。”
　　“现在我们有的信息太少了，不能做出判断。今天先这样吧，做好随时出任务的准备。还有，这两天可能会会比较多，早点回去休息吧。”凌洲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他们的信息很有限，与其在这里没头脑地乱猜，不如养精蓄锐，等上面的指令。
　　杨修易在另一头点了点头道：“我这里也还有研究数据要整理，我先下线了。”
　　红龙众人也各自散去，余洛走在最后，他抬头看着基地里的夜空，漫天的繁星就像是盛开的花。
　　“咔嚓”一声，余洛回过头，凌洲正站在他身后。
　　见他回头，凌洲叼着烟，点着打火机问：“来一根？”
　　余洛没有拒绝，凌洲掏出仅剩的那根烟递给了他，余洛见他要为自己点火偏了偏头，因为咬着烟屁股，平时有些冷清的声音显得柔软了很多：“我自己来。”
　　凌洲抬了抬眼道：“怎么？队长给你服务还不要？矫情。”
　　“……”
　　被“矫情”的余洛只能无语地成为红龙里第一个接受队长热心服务的人。
　　晚上的风有点大，被掌心挡住的火焰跳动着，余洛微微低下头，靠近打火机，有一瞬间他似乎能够闻到凌洲手上的香皂味。
　　“站在这里思考人生啊？”凌洲吐出一口烟问道。
　　他眼睛看着余洛那一小块露出的后脖颈，一小截发尾软软地耷拉在他的后脖子上，显得又白又乖。
　　余洛直起腰，洗了一口烟，半晌后他道：“我只是在想……”
　　“想什么？”凌洲低头弹了弹烟灰，烟头一阵小火星明灭不定。
　　烟灰随着风吹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没什么。”余洛垂下眼帘把话咽了下去。
　　凌洲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又是那种有些吊儿郎当的腔调：“啧，你这人怎么回事，说话说一半，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现在说个话还带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的？劳驾不要只撩不娶，这属于渣男行为。”
　　“只撩不娶”的余洛在短短几分钟内已经被冠上了几个名头。
　　我就不该抽他这根烟，余洛冷着脸麻木地想道。
　　“别想太多，”身边轻飘飘地传来凌洲的声音：“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余洛抿了抿嘴唇道：“你真的相信蜂鸟是意外产物吗？”
　　凌洲道：“无论是不是意外产物，它都已经诞生了，想这个于事无补。”
　　“若是以后还有海鸥、燕子、喜鹊呢？”
　　余洛的担心并不是没有可能。
　　凌洲看了他半晌，“嗤”地笑了一声：“心思还挺重。”
　　片刻后他敛了笑意道：“不会的，有了蜂鸟的前车之鉴，之后所有类似的研究都会慎之又慎，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潘多拉的魔盒里有什么。”
　　“至于你说的海鸥、燕子、喜鹊，也许会有，也许不会有，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呢？更何况，你能想到的事情，难道其他人想不到吗？”他咬着烟屁股，说话时烟头一抖一抖的，便落下细碎的烟灰。
　　“别想太多了，”他深深吸了一口，随后就近找了个垃圾桶把剩下的烟丢了进去，他回头道：“这么晚还不想睡的话，队长给你一对一训练。”
　　余洛走过他身边，目不斜视道：“谢谢不用了。”
　　看着余洛离开的背影，凌洲仿佛在思索什么，片刻后他也转身离开了。